91.第91章
賭博之事的爆出,也反應出桃源村目前的管理還是存在漏洞,否則像大福一家這種並非因為什麼無可忍受的事就要離開村莊之事也不會發生。
這個世界最是注重家族根基,除非極端情況下,是不願意脫離族群的。否則就跟無根飄萍一樣,任人踐踏。
而這次不過是大福兒子自己做錯事,且還是一直明文規定不可為之事,被小懲一番罷了。大福一家就敢如此有底氣離開,除了有所依仗,也還是因為突然的富足讓大家飄飄然,一時之間找不到北了。
他們只看到手裡的銀錢而忘記了其他,甚至覺得村莊里的各種繁瑣規矩成了約束,恨不得趕緊逃開。
桃源村的規矩雖然頗為完善,但是也有不少漏洞之處,尤其是在快速發展之下有些細則方面就有些跟不上了。所以常喜樂打算與里正和族老們一起,更加完善村規。
常喜樂打算在原本村規的基礎上結合前世歷史所學江南第一家鄭家的家規,鄭家是百年世家,家規森嚴,出了一百七十多位官員都十分清廉,不曾出現貪污**。一個世家能夠屹立幾百年,其家規必有其科學之處。
鄭家就有規定,只要還處在青壯年,沒有病沒癱的都得盡自己一份力來勞作,不可讓人伺候,不可好逸惡勞。
這一點也是桃源村要貫徹的,只有參與勞動,創造價值,知道勞動的辛勞,才不會使得精神空虛,才不會輕視別人的勞動。
並且在村子里建設各種興趣小組,豐富大家的娛樂生活。畢竟現在的桃源村和從前一直為生計奔波的情形不一樣了,當人們的溫飽得到解決,就會開始尋求精神上的滿足。若是缺乏,很可能就去嫖賭了。
所以他打算像之前的建立舞龍舞獅隊一樣,建立民樂隊、舞蹈隊等等。
還要在荒地那裡開闢一片地方作為運動場所,以便大家可以蹴鞠、舞蹈等等。
每一年會開展村莊運動會,開辦遊園會、百家宴等等活動。讓大家在空閑的時候能夠集聚一堂,可以舞一舞,跳一跳,豐富平常的生活。
最關鍵的是,不僅僅是孩子,成人也要開始接受教育,開始認字讀書,進行全方位的掃盲行動。
從前是因為溫飽問題還不曾解決,而且師資力量也不夠,所以只能先從孩子抓起。可現在第一批孩子已經學出來了,他們雖然大部分人參加科考怕是沒法通過,可教大家認字還是不成問題。
而這些都是跟具體的福利相掛鉤,即便大家不明白為何要讀書識字,為了這個也會積极參与。
為了讓大家更加有興趣去學習,常喜樂將教材編得更加貼地氣,結合身邊事物進行教學。反正他的要求只是掃盲,而不是讓大家科考。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賭博一事一出,竟然會是這麼個走向。不過大家對常喜樂所做的決定已經盲目跟從,雖然想不明白卻也跟著造做。如此一來倒是苦了一群人,原本以為種田已經是這世上最苦的事了,沒有想到讀書寫字更甚。
不少人都那哀嚎,寧可去種十畝地,也不願去上一節課。
現在桃源村的孩子人人都從六歲開始必須上學,不少家裡的孩子都已經上過幾年學了,自己若是不努力,連孩子都比不過,那可就丟大臉了。大家都知道讀書是好的,所以平日對孩子都要求非常嚴格,現在輪到自己了,總不能就學得太差,否則以後怎麼教導孩子?怎麼讓孩子服自己的管?
於是雖然痛苦不已,不少人也在那咬牙切齒的埋頭苦學。
常喜樂還讓常喜盛在外頭多尋些書籍來,各種類型都要,尤其是農書遊記史書等等,他將一些三觀不正的書籍刨除,然後將它們都存入新建立的閱覽室里。只要是桃源村的村民,都可以進去讀書。
裡頭還有免費的紙張筆墨紙硯,若誰能抄書且抄得好,還能得到獎勵。而若看書之後能寫下讀後感,只要不是明顯湊字數,每一篇都能擁有積分,積分多少依照質量而定,每個月積分最高者也同樣能得到嘉獎。
平時還會開站各種學習競賽,刺激大家對學習的興趣,能獲勝者都能得到相應的獎勵。
常喜樂還設立了不少獎項,多以小家庭為主體,也就是父母兒女為單位,只要整個小家庭做得好才能得到。除了物質上的獎勵,還會頒發流動紅旗。包括最勤奮獎、最優秀獎、集體進步獎等等,增添榮譽感。
之所以以小家庭為主,這也是讓大家互相督促,誰敢拖後腿在家裡就是沒有地位的。讓大家在這種氛圍內,不好意思不學習。
而其中獎勵最高的就是以大家庭為單位的獎項,原本常喜樂很俗氣的又想以物質獎勵和小錦旗為獎勵,結果里正和族老們強烈要求以常喜樂手抄書為獎勵。常喜樂當時很是心虛,要他手抄書有啥意思啊,比小錦旗還虛,小錦旗好歹能擺在門口,瞧著顯眼又喜氣。
桃源村小錦旗製作得非常用心,是常喜樂讓常喜盛到府里找最好的綉娘綉制而成。雖然因為桃源村的日子越發好了,女子們也開始有空閑學起繡花,衣服手帕比從前精緻了不少。可到底才剛剛興起,這東西是充滿技巧的,非一時之功,所以遠遠比不上那些府里專業的綉娘們。
所以大家看到這精緻的錦旗,上面還綉著栩栩如生的花朵、孔雀等等,都稀罕不已。就算沒有這份榮耀,光是這漂亮的錦旗也讓人想要拿到。
可里正和族老們堅持以此為獎品,而且只需這麼一樣,說是多了太貴重了。
常喜樂知道他現在是有點神化了,可是看到其他獎勵非常豐富,最高獎項竟然就是自己手抄書,心裡難免不踏實。
最後想了想就充分的發揮自己的記憶力,努力將上輩子看的一些三觀正的故事書寫在裡面。起初他只是寫些簡單的小故事,畢竟他再熟悉的故事也沒法一字一字的默寫下來,還得自己編造一番,用合適的字詞句子去形容。
而小故事有點短,他又覺得手抄書好歹成書了總不能就幾頁紙吧。沒有物質獎勵已經夠慘了,一本書還那麼薄,也忒可憐了,於是他絞盡腦汁的把三觀正還符合這裡情況能讓大家聽得懂的故事搬寫進去。
所幸這種獎勵一年只有一個,若也是像一些獎勵一樣一個月一次,他可真要禿了腦袋了。
這些故事很得大家的歡迎,原本桃源村的人就將能得到常喜樂手抄書為最大榮耀,這可是福氣啊!沒有想到裡頭還寫著這麼有意思的故事。莫說桃源村,就是在城裡,故事也沒法像後世那般豐富,所以對這些尤為的興趣。
這些故事都是新鮮的,大家都不曾聽過,看了之後拿到外頭說道。原本大家就很好奇手抄書里寫了什麼,結果發現還有故事聽,都羨慕不已。如此就算了,得獎的人家還是個討人嫌的,偏偏不給你一口氣說完,一天就說那麼一丁點,還要賣關子後面的故事更精彩,直把人弄得撓心撓肺的。
偏偏自己又沒有,簡直心塞。
如此,這手抄手也就更受歡迎,所有人都想要努力得到。
而拿到常喜樂親手書寫書籍的人家,為了看懂上頭的文字,也得努力用功才成。常喜樂雖然寫的頗為易懂,卻也並非大白話,若是文學功底不夠瞧得是一知半解,尤其裡頭還會引申一些典故,若是不去查看也就看得糊裡糊塗,這也促使這家人不得不去學更多的東西。
綜合因素,使得桃源村學習氛圍也就更濃了。讀書學習從來都是無止盡的,如此一來大家都有事幹了,也就不會怕空虛無聊去做些不該做的事。
而常喜樂寫著寫著感覺來了,還把看了幾十遍的西遊記也給默了出來。雖然因為不能完全記得,所以文學價值肯定不如原著,但是至少故事給整明白了,經典橋段基本都差不離。
西遊記字數多,所以他並不是把整個故事放在一次獎勵上,而是分為了十本,夠他發十年的了……
這個故事老少皆宜,一出現大家就極為喜歡。可偏偏就這麼一本書,能得到獎勵的家族壓根不會讓別人去碰一碰,每天就講那麼一小節故事給大家聽,說的時候總要加一句書里寫得更精彩,他們說的時候都變味了。
這使得常喜樂書寫的手抄本十分受歡迎,幾乎等同於傳家之寶的存在。而也是因為這樣的鼓勵,加上這麼大個村子,總能出幾個頭腦靈光好讀書的,後來還真出了幾個人才,不僅考得功名還在朝中為官。
不過這些都是後來之事,現在因為大福的離開,他之前負責許多事務,如今都得重新整合。他既然離開了桃源村,那麼他手底下屬於桃源村部分的產業就不能帶走,如此也就需要重新分配。
固定資產還罷了,因為他們雖然是由於違反村規不願意受罰而離開,但是畢竟沒有做直接損害桃源村利益之事,所以桃源村會出錢將屬於他們的固有資產買下,價格按照市價而來,倒也還算公道。
這部分的錢有公中出,因此固定資產也就歸公中,以後所得收益都納入公中。
現在桃源村已經有了一套較為完善的醫療和養老系統,費用皆是由公中所出,可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常喜樂對此並無意見,雖然這個世界宗族力量王王可以凌駕於律法之上,所以有些地方有村民違反了村規,直接就被轟走,財產也不能拿走的現象也不是沒有。而且這種情形往往告到衙門也是難以討到公道,除非自己足夠有勢力。他們其實也大可以如此,還能殺殺大福一家的威風。
他之所以認同大部分緣故還是為了保證桃源村的正常發展,現在他知道里正和族老們是公正的,所以很放心他們的所作所為。可誰知道百年之後換了一撥人會是如何模樣,若制度制定不好,很有可能會影響以後。
以後若出了齷齪之人,借著規矩故意以這樣那樣的理由將村民轟走,到時候可就亂套了。
為了以防這種現象的發生,有些規矩還是要立的。他們並不是土匪,不會動不動就把別人的合法財產給剝奪了。但是桃源村的各種福利,大福一家肯定就沒有資格享了。這些瞧著好像不算什麼,可若真的算起來其實並不一定比那些固定資產要少。
大福的離開麻煩的是他手頭上的事還得找人接替,不得不說大福是個人才,一時半會兒還真尋不到合適的人。不過現在的常喜盛已經能應付這樣的事,一個人沒法應付那就多幾個人。
常喜盛一直沒有吝嗇帶徒弟,雖然現在幾個不如大福優秀,可各有特長,只要按照他們的長處去讓他們負責各個部分。只是一開始難免手忙腳亂,可時間長了總能適應。常喜盛因此忙得腳不沾地,等手底下的人能接過手的時候,常喜盛都瘦了一大圈。
不過也因此他吸取了教訓,不能給一個人過大的權力,還得積極培養新人。不能讓一些人覺得自己獨一無二,非他不可,然後依仗這點橫行。
掃盲行動開始不久,宋挽呈就要離開桃源村要趕赴京城備考。因為還不知前途,加上京城消費過高,因此父母妻兒依然留在桃源村。
有桃源村人幫忙照顧,宋挽呈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這幾年的日子還真讓宋挽呈有些捨不得,尤其如今兒女繞膝還得了一對龍鳳胎,更是有些磨了他的鬥志。這也是他想要離開這個安逸環境的緣故,他還有實現自己的抱負,可若再在這樣的環境待下去,只怕就會怠於奮鬥了。
「我的父母妻兒就拜託你了,勞你費心照顧,」宋挽呈真誠道,雙手作揖給常喜樂深深鞠了一躬。
常喜樂側身,將他扶起,「你我是兄弟何須這般客氣,你莫用擔憂,我會照顧好伯父伯母還有嫂子和侄兒們的。」
宋挽呈自然深信常喜樂會照顧好自己的家人,「有你在我便放心了,我這次必是會蟾宮折桂,榮耀歸來。到時候一定會與常弟一塊慶祝!」
宋挽呈難得這般張揚,平日都頗為謙虛內斂,可見他這次科考非常有信心。
「不管是何結果,你我都是兄弟,只要你歸來都有好酒好菜迎著。」
常喜樂雖然也想順著他的話給他鼓勁,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留一條後路。科舉之事也是難以預測的,原本十拿九穩之事結果出了岔子,這種事每一次考試都不曾少。
宋挽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與家人言語了幾句,便是上船離去了。
至此一別,再見已是數年之後。
常喜樂雖然有些唏噓卻也並未覺得如何,宋挽呈從來就不是會一直窩在一個小小鄉村的人,若真是如此,常喜樂還得嘆息浪費人才。只要對方能夠過得好,即便不見也不覺遺憾。他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雖然一時間有些失落,很快也就恢復過來。
常喜樂和常昱回到商業街,遇到了一個老熟人。看到眼前已經扎了婦人髮髻的女子,原身的記憶湧上來,常喜樂微微錯愕,不過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復過來。
來人正是他的前未婚妻——錢雪柔。
錢雪柔半蹲行禮,「兩位常老爺安好。」
錢雪柔這架勢明顯就是刻意為了等他的,他想要無視也不成。
「錢姑娘。」
錢雪柔微微笑了笑,「我之前已經嫁做人婦,當不得這稱呼。」
雖然錢雪柔如今瞧著比實際年紀要蒼老一些,可整個人收拾得很利索,雖只是普通婦人打扮,卻也能瞧出不同來。
到底是被錢家悉心調養過,哪怕經歷坎坷卻依然有大家閨秀風範,而且面容姣好。正是最為艷麗的年華,原本盛開綻放,可因為經歷眼眸子多了滄桑,也是因為如此更加吸引人。
常喜樂雖然從錢家衰敗開始就不怎麼關注,若非擔憂對方作妖,他連瞧都懶得瞧。錢家有今天,他在其中也扮演著推波助瀾的角色。若非之前他與沈家聯手,一直讓錢家在桃源縣生存空間越來越少,錢家興許還不至於敗得這麼厲害。
他們的根基在桃源縣,還是有立起來的可能。但是有了常喜樂,錢家卻是徹底無法東山再起。
錢家有這樣的結果都是咎由自取,若他們一直正常生意,常喜樂也不會壓製得這般厲害。
只是錢雪柔是個命苦的,她之前被不明不白的送出去,再接回來常喜樂不收,錢進沒多久就把她嫁給一個半截身子都埋到土裡的糟老頭子。
常喜樂雖然並未刻意打聽,實在是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驚嘆錢雪柔是個命苦的,若是當初錢家不做得那般絕,如今可就是舉子夫人了。
如今只能嫁給一個光有些錢的糟老頭子,家世甚至連錢家從前一半能耐都沒有。哪裡想常喜樂現在年輕有為,不僅是個舉人,瞧他在桃源村乾的這一出就知道多能耐。雖然臉上有疤,但是現在瞧著也沒有那麼恐怖了,至少要比糟老頭子強得多。
一個大好的閨女就被這麼糟踐了,無人不唾棄錢家太喪盡天良,連自個的閨女都坑。可錢家人不僅沒有反省還把這事怪到常喜樂頭上,說若非是他不願意娶,哪裡會讓自家女兒落到這般地步。
不過這種話也無人聽了,誰不知道當初錢進狗眼看人低,真以為常喜樂傷了臉就不成了,結果現在遭了報應。
只是可憐了這麼個漂亮性子又好的女孩兒,命不好生在這樣的人家。
常喜樂大概能猜到錢雪柔為何會在這裡,前陣子他聽說那個糟老頭子已經去世了,剛去世就被老頭子的兒女轟出家門。錢家人又將錢雪柔接了回去,據說兩家人還鬧了一通。
那邊的兒女厲害,可錢家哪怕現在敗了也不是省油的燈,最後以奪得部分財產而告終。
而最近,聽聞錢進又在給錢雪柔物色新丈夫。其實依照錢雪柔的條件,即便是二婚,也不是找不到還不錯的郎君。可距離錢家人的標準就太遠了,必是不肯讓錢雪柔這張好牌給浪費懶得。
畢竟,錢雪柔的容貌擺在這。
「你為何在這裡?」常喜樂道。
「我聽聞這裡可以租鋪子開店,不知如今還有嗎?可否租借給我?」錢雪柔頓了頓,又道:「是給我而不是錢家,我之前去尋專門負責之人,大約是我身份尷尬不敢應我,所以我才會冒昧的將兩位老爺攔下,還請見諒。」
「租鋪子?」
「我也不瞞您,家父想要將我再嫁,可我卻不同意。家父執意而為,我想要逃離可一個女子怕胡亂奔走會遭來不測。所以想要在此地求一處店鋪,一來是為了自己以後生計,二來也確實是想要尋求常老爺的庇護。在稻香縣,也只有這地方能讓我能得安寧。」
錢雪柔說這話的時候態度堅定,完全沒有容貌表現出的那樣柔弱。
常喜樂似乎又能找到那個讓弟弟遞來荷包,想要與他私奔的那個生動女子。也或許是原身的記憶,他雖然對眼前人並無心動之感也沒有特殊的好感,卻無法像對真的陌生人那樣完全無視。
錢雪柔見常喜樂沉默,又道:「常老爺放心,我雖然是寡婦之身,卻並非那無恥之輩。方才想法真心實意,而非託辭實際有其他念想。我只求得一安身之處,定不會招惹其他是非,亦不會再出現在常老爺面前。」
「你租店鋪想要做什麼生意?」
錢雪柔聞言眼睛一亮,連忙道:「我從小就學得一門好綉工,之前到府中時又得高人指點。我的手藝雖不敢說巧奪天工,但是還是能換幾個銀錢的。我這些年自己也存了些私房錢,因此只求常老爺讓我有與其他人同樣機會能租得一處店鋪,絕無其他請求。」
常喜樂並未直接應下,而是望向常昱,「你覺得呢?」
常昱也知道錢雪柔和常喜樂之前關係,雖然一瞬間是有些微妙,但是很快散去。對他而言錢雪柔如今好無競爭力,根本造不成威脅,所以也只是一旁看著而已。
「她並未說謊。」常昱肯定道。
雖未直接表態,但這句話已經足夠。
但常喜樂也未直接應下,只道:「這碼頭之事並非我管,你去辦公室去尋主管,他會公事公辦。你若符合我們這裡的要求,自然會通過申請,若是不成,我也無能為力。」
錢雪柔聽這話並沒有失望,反而十分滿意。
她是真的想要重新開始,若非無法擺脫家中糾纏,她也不會來到此地自尋尷尬。可她實在沒法子,在這世間一個女子想要生存實在太難,若是前往遠處只怕剛出門就被人擄走了。可若是在縣裡,她的家人都能直接把她拖回家中去。
雖說規矩是再嫁從己,可實際哪有這般容易。也只有在這裡,她能尋得一絲安寧,這是錢家不敢踏足之地。
她確實在借從前情分在央求常喜樂,可她依然想要自力更生,不想依附於人,所以能得一句公事公辦於她反而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