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忽悠大法

「那個叫林佳怡的同學拉著他去教育局查試卷了。」韓雙林有些放心不下，如果別人這樣做了，哪裡不會提防唐風去查試卷，人家勢大，肯定得有一番波折。

「哦，這本草稿我就帶回去再推敲，來了這麼久，真得告辭了」秦子中就此道別，韓雙林一直送到門外，停在巷子外邊很遠的一輛轎車才緩緩的開過來，因為秦子中一向很低調，不喜歡炫富的緣故，車子都是很一般的桑塔納。

教育局在市政府附近，今天是最忙碌的一天，查成績的不止唐風這一批，林佳怡心急火燎的跳了下了車，回頭看見唐風不急不緩跟著的身影就有些火氣了，朝自己雪白一片的胸口扇了下涼風，頓著足上的碎花帆布鞋嬌嗔道：「你這人怎麼漫不經心的？我都比你著急呢，」

「佳怡同學，謝謝你的熱心了。」唐風說這話的時候，很像漫不經心的口吻，但林佳怡看著唐風越發明亮清澈的眼神后，知道他不是故意這樣的，突然有了絲高興，裝作著急的拉過了唐風的手，不發一言的朝前邊的大樓里跑去。

女孩兒長長的烏髮飛揚間，雪白如玉的耳垂迅速被滾燙的羞澀染紅了，心裡好像有幾隻兔子在玩橄欖球，撞來撞去的，看似不經意的拉手，其實是自己預謀已久的舉動呢，林佳怡驕傲中又帶些羞澀，但依舊昂起了頭。

唐風訝然，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前世踏青遊園，見到心儀的姑娘，能拉拉手就是天大的事了，沒準兒自己一個應對不好，人家女兒就帶著伯叔父兇殺上門來要嫁給自己，這拉手的含義在現在莫非有了變化？也許，她是著急吧。

等兩個人經過一系列的程序到達存放試卷的檔案室后，工作人員找了一會，才攤了攤手道：「唐風同學的試卷還在省招生辦，沒有放到教育局來，你們可以打招生辦電話問下原因找不到，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你們去找招生處王處長也行，他在三樓的辦公室。」，說完對兩人後邊的人喊道：「下一個！」

「你們不知道什麼原因？」林佳怡很有些懷疑的問工作人員，得到的依然是否定回答。兩人只能轉身往樓上去了。

「上頭辦事會跟你說是什麼原因？」工作人員沒有說出這句話來，只是看著那個消瘦男孩的背影搖了搖頭，兩個小孩子，能問出什麼真相？態度好的會搪塞你，態度不好的就不是搪塞，而是驅趕。

「其實，我們上去也沒什麼結果的。」唐風在上樓時拉住了林佳怡的手，微笑道：「這事想弄個水落石出，我們都不行。」，

「我就不信了！」林佳怡心思單純，加上心高氣傲，沒有受過什麼挫折，拉著唐風又往上走。

招生辦的王處長在筆記本面前鬥地主，林佳怡客客氣氣的問道：「請問你是王處長？」

「有事？」王處長頭也沒抬，只給了兩人一個胖嘟嘟的側臉。

「是關於成績的事情，我的試卷查不到，工作人員說要找你。」唐風將林佳怡要自己帶上的准考證和身份證放到王局長的旁邊。

王處長瞄了一眼后，看見唐風兩個字，眼神跳了跳，回頭迅速又開了一局，頭也沒抬，一句話：「這事不歸我管，找趙局長。」

林佳怡見王處長這樣子，就不知道說啥了，她整天被爸媽捧在手心喊寶貝，在這種官老爺面前氣勢就小了很多，唐風眉頭一皺，這處長尸位素餐，上班時間玩遊戲，要是按唐時律例，腦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了，但現在身份不同，也沒有開口，換做前世，早就替天行道，拔劍砍了這腦袋掛在城門口以儆效尤了。

出了處長室后，

「工作人員推處長，處長推局長，我們還得去看看局長能推給誰？」林佳怡氣憤得要死，學校領導對這事不管不問，反正理科狀元沒挪窩，幫忙掩護還能讓王虎的爸爸給點好處，其他同學也是漠不關心，因為唐風平常成績太好，又窮，所以嫉妒，瞧不起的人大有人在，患難之中見真心，反倒是平常心高氣傲，不喜歡搭理人的林佳怡站出來為唐風奔走，人情冷暖，就是這樣，你真心對待的人不一定真心對你，反而你無意間結實的朋友倒可能在關鍵時候助你一臂之力。

但進了局長室后，林佳怡連氣憤的心都沒了，趙局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很客氣，和藹的問完問題，並叫秘書記錄下來，然後微笑道：「我先打電話問問招生辦，你們先回家等兩天，我有消息了再通知你們。」

「等兩天？這三四天就得填好志願啊！」林佳怡睜大眼問，唐風暗笑，可愛的小女孩，連官場最常用的推諉手法都不明白.

「這是正常程序，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無規矩不成方圓，招生辦要兩天就是兩天，你們都是國家的好苗子，應該能夠體諒招生辦的繁忙，對不對？」

林佳怡隱隱覺得不對，還是點了點頭，但唐風知道自己再不出頭，林佳怡這妮子可能被這局長忽悠出了教育局還會對他感激淋漓，當下道：「是不是第三天來的時候，你會不在？」

「是……」趙局長脫口而出，然後臉上青筋冒出，飛快補救道：「怎麼可能？唐風同學不要亂說。」，但在唐風溫和但不失凌厲的眼光下，覺得後背有了些汗，當下扇著風道：「這六月天氣，可真有些熱。」，心裡暗呼邪門，怎麼這個男生的眼光有些刺人？

林佳怡這下子全明白了，她的氣憤全擺在臉上，但趙局長見慣了風浪，還怕這兩個毫無背景的小孩？當下揮揮手道：「回去等消息，現在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可能你以後會更忙。」唐風朝趙局長笑了笑，拉著林佳怡走了出去。兩人站在教育局外，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女孩兒突然有了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背靠著街上布滿灰塵的牆坐下，將腦袋埋在牛仔褲綳得緊緊的纖細腿間好一會，朝隨她坐下的唐風虛弱的笑了笑，道：「這個世界真虛偽，官越大越會忽悠。」，這裡還都是老師啊，從小學到高中，課本里那些高大正面的形象瞬間崩塌，心思單純的她看著對面那個氣勢森嚴的大樓有一種厭惡的情緒。

「做好人是要代價的。」唐風對林佳怡笑了笑，一路過來，對這些東西都像旁觀者一樣超然，淡淡道：「認清現實就好，避免以後上當，但不必要同流合污，我喜歡你的單純。」

「喜歡？」林佳怡的耳朵十分靈敏，聽到這句話后，一絲羞澀又爬上了臉龐，覺得為他奔波這麼大半天也不虧了，女孩兒有些微紅的嬌嫩臉龐上綻出淺笑，問道：「你該怎麼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