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政紀走在滿地碎葉的中央花園石板地上,一些騎著單車的少年少女從身邊匆匆而過,留下車輪輾過碎葉裂開的清晰聲響,公園的長椅稀稀落落的坐了些人,遠的,近的,拖出長長的影子,像是落日下佇立的音符,在黃昏里唱著遊盪在另一個空間里的長歌。
很多很多年之前,這個彷彿外界發生了什麼也影響不到的小城,也曾經留下了這些場景吧,那些發生過卻又消逝了的情感,是不是就這樣變化成為了另一種形態,飄忽遊離在空氣中,讓人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也許上個輪迴的自己,也曾在這裡笑,在這裡鬧,在這裡快樂,在這裡悲傷。
忻城依然寧靜,透過林立但並不緊湊的榛木樹叢,可以看到主幹道上各式各樣精緻的商鋪店家。那些道路上自顧自開過的車輛,草地邊上靜靜爬過的昆蟲,坐在男孩單車後面表情甜蜜的女孩,遠處鞦韆上來回晃蕩的身影,都讓這個小城好像蒙上了一層淡黃色的光輝,瀰漫著幸福的味道。
茶杯裡面的水早已消失了熱氣,大多被泡散的茶葉已經沉積到了杯底,只餘一些輕沫頑強的浮在水面,沒有風吹皺的波紋,倒有桌子因為不時顫動而產生的漣漪。
黃昏中,政紀推著單車和劉璐並肩走著,前邊的凡成裝作沒看見四處張望,路過超市時,他就沖了進去,不一會就抱著三個甜筒跑了出來。
政紀把自己的甜筒放在車籃中,慢慢的幫劉璐剝開包裝,遞在了劉璐的嘴邊,「救命恩人,今天小紀子為了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再加上你的手受傷了,就由我來喂你吧」,他笑著打趣著為了掩飾劉璐的羞意狡辯道。
凡成看到二人如此,知趣的打了個招呼說自己要去打球,沒等二人答話,就一溜煙的跑了。
留下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劉璐最終還是沒讓政紀喂她,畢竟剛下學的街上人流量還不少,她哪有那麼厚臉皮。雙手抱著甜筒自己慢慢的舔這。
政紀看著她一下一下的吃著甜筒,「下午,你看我掉下來怎麼那麼衝動呢,我是男生,皮糙肉厚的,摔不壞的」,他忍不住說道。
劉璐看了眼政紀又很快的轉過視線到甜筒上低低的說到:「當時我哪有想那麼多,只是怕你掉下來,自然而然的就去接了。」
政紀怔怔的看著眼前那個單純的女生,心裡百味雜陳,儘管已經發生,可親耳聽到眼前的女生的話,他還是情不自禁的感到溫暖。眼前的小女生,不知道怎麼表達愛,只是用自己的雙手,一點一滴的譜寫著自己愛的篇章,此時的政紀有種想要不顧一切將劉璐抱在懷裡的衝動。
情到深處自然濃,「劉璐」,政紀叫了聲。
劉璐「嗯」了聲,就感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將自己環繞。一時竟獃獃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謝謝你」,耳邊傳來了政紀清澈的聲音,卻是一抱即收。初夏的黃昏中,劉璐的臉紅紅的。
「從今天開始,我騎車送你回家吧,你手受傷了,不方便」。政紀半跨在車上說。
劉璐剛想拒絕,卻又想到了什麼,低低的答應了下來,慢慢的坐在了車后。
「坐穩了,小心摔下去,抓著我的衣服「。政紀回頭看了看低頭坐在後車座上的劉璐,緩緩的登起了車子。
劉璐咬了咬唇,顫顫的用手緩緩的摟住了政紀的腰。政紀看了眼劉璐的雙手,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向著前方駛去。
有那麼一瞬間,二人希望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完。
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就到了劉璐的家樓下,正好看到劉璐的父親在門口,政紀把車子停穩。劉璐站在父親旁說著什麼。
政紀看了眼劉璐,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對著劉父鞠了一躬,說到:「叔叔你好,劉璐今天和我打掃衛生,看我摔倒扶了我一下所以手腕受傷了,不方便騎車,所以我就送她回來了「。
「嗯,謝謝你了小夥子,要不要上家坐坐」。劉父看了眼政紀說到。
「不了叔叔,我回家還有點事,明天早上我來送劉璐上學吧,畢竟她是因為我受傷的,而且她還是我半個老師,幫我解決了許多學習上的問題」。政紀彬彬有禮的答道。
「那就麻煩你了小夥子」,劉父看著眼前的小夥子,不知為何,感覺和那些同齡的學生有點不一樣,有一種讓人放心的感覺。
「不客氣叔叔,那我就先走了,再見」,政紀打了聲招呼便騎車離開了。
劉父看著政紀的背影,又望了望女兒,發現她也在看著政紀,不由嘆了口氣,女大不中留啊。希望不要影響學習吧,畢竟姜還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女兒的異狀。但他也是個比較尊重孩子的父親,從不太過強求。
政紀並沒有回家,騎著車到了城外的小河邊,坐在河岸邊,他出神的想著今天發生的事。他很糾結,劉璐對自己的感情自己是知道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內心深處那個倩影,他心裡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如果說劉璐是水,那麼韓暢就是火,一個火一樣的女子在自己的心底留下了印記,還有安冉,那個鐘情於自己的女孩子,不知道她在另一所學校怎麼樣了,上高中后他就和幾人分開了,安冉他們大部分人去了市裡最好的一中,而他由於成績不是太好,所以沒能進去,也不知道他們最近怎麼樣。
晃了晃頭,算了,橋到船頭自然直,命里無時莫強求,這輩子索性就活的隨性些。就在被電擊時,其實他的眼睛的異狀其實又出現了,只不過這次自己沒有時間自己思考。如今,坐在河邊,他仔細的體驗著當時的感受,緊張,外部的刺激。如果自己試試把自己的情緒調動起來呢?
政紀閉住眼,慢慢的呼吸,腦海中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回憶著當時自己被電擊的感覺,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慢慢的睜開眼,血紅的瞳孔大風車一樣的瞳仁,他終於做到了。他慢慢的走到河邊,低頭看著自己的倒影,這次他確定了這雙眼睛是什麼,努力的回憶著漫畫中的技能,他集中精神看向河水中的游魚,他努力想看清魚兒的每一個動作,瞳孔內的風車緩緩轉動。
果然,河水在政紀眼中彷彿是慢動作辦慢了下來,他發現自己對河水中視線內的東西纖毫畢現,而且速度可以依靠自己的大腦調節,就好似看電視時快進放慢一樣。突然,他感到鼻子里熱熱的,腦仁有些揪緊的感覺,用手一摸,才發現兩道鼻血流了出來,政紀慌忙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兩口氣,過了許久,從剛才激動的情緒中緩解了過來,再睜開雙眼時,眼睛亦已恢復正常,只不過手背上的鼻血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政紀看著自己手背上的血,傻傻的樂了,自己終於初步掌握了鼬給自己的眼睛,原來這雙眼睛和情緒果然有著很大的關係,自己只要多多適度的鍛煉,就一定可以挖掘出更多的能力,看過原著的他深信寫輪眼不止有放慢物體的能力,只不過支撐眼睛的似乎是自己的精神,在剛才那一小會,自己就感到彷彿一夜沒睡似的疲倦,流鼻血也大概是大腦提醒自己運行超頻了。
他在岸邊休息了會,看著天色也不早了,便騎著車向家裡駛去。
剛開門,隱約聽見屋裡有說話聲,卻是父母在看著電視討論南方的災情,九八年的夏天,長江流域罕見的連降暴雨,原本在某些官員信誓旦旦保證不會發生意外的大壩,在百年一遇的洪水下如土雞瓦狗般崩潰,造成了南方重大的經濟損失,許許多多人民流利失所,當時還是政紀最敬愛的朱總理在位,這位性情耿直的總理更是直言不諱的痛斥了豆腐渣工程。
飯後,政紀打了聲招呼,便回屋學習去了,他的父母在客廳里小聲的討論著,「怎麼能這樣?他們這麼做讓那麼多工人怎麼活?」隱約間政紀聽到父親的抱怨,他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屋外的動靜,「你小聲點,孩子就要高三了,不要讓他知道影響學習,雖然公司是國有企業,可是這幾年企業效益也不好啊,南客站入不敷出,領導裁人也是正常的,大不了你將來開家小店,也不見得活不了」。政父壓低聲音安慰政母道。
原來是這事,原來,這幾年好多國企的員工都下崗了,臉政紀的母親也沒躲過,政紀的記憶中,母親確實是98年冬天下崗的,後來自己開了個小飯店,他的父親則是一所初中的數學老師,收入也不高,在那幾年也確實拮据。再加上自己學習不努力,考了個不好的大學,學費也比較貴,一家人也是過的苦巴巴的,自己的母親連化妝品都捨不得買,父親更是常年不買新衣,就是為了自己畢業后將來能給自己買房子娶媳婦兒攢錢。
政紀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上輩子自己的不努力,不僅讓自己過的不如意,還拖累了父母,讓二老為自己操心勞力。父親在後來一直希望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車,可是為了給自己攢錢,一直把自己的願望深深的藏在了心裡,看著親朋好友都買了車后也只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一絲羨慕,總是拿出自己早年考的已經好多年升級成A本的駕照端詳。
這次重生,不光是自己的重生,也是自己所愧對的家人的重生,自己也不能懈怠,要讓自己上輩子愧對的人一一圓夢。再加上98年以後,將是中國經濟快速發展,很多人藉此機會富起來的時侯,自己能不能抓住機會,化龍而上就看這幾年了。賺錢已經刻不容緩,畢竟資本是一步一步的積累的,也不能指望一夜暴富。
政紀回憶著上輩子九八年後發生的事,好像印象中後世著名的企鵝公司就是今年成立註冊的,然後以迅猛的速度席捲祖國大地,在成立的幾年後,企鵝在電腦上佔據了重要的一席,你的電腦上可以沒有別的,但企鵝是一定存在的,以至於後來人們對互留信息的方式從電話改為了企鵝,畢竟電話號碼時有變化,而企鵝號有時卻比電話還穩定。龐大的企鵝公司不停的兼容並濟,逐步發展成後世的巨無霸。然後在中華大地上如同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了一個個網路公司,淘寶,360,百花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