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樹挪會死,人挪會活
王慧對王梓說:「不能跟bobo離婚,你們不能只顧你們年輕人的感受,而不顧兩位老人的感受,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打擊。」王梓說:「我今年才二十八歲,是不是從現在起我就要生活在墳墓中,猶如一個武打小說里的活死人。」王慧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難道你真的就準備這樣放棄bobo,你愛她那麼深怎麼能眼睜睜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而且那人是你恨了八年的情敵,你知不知道現在的阿稚有多開心,你被他打敗了,而且輸得一無所有:婚姻、家庭、愛人、尊嚴,王梓,你就這麼甘心嗎?」
「你不要再說了。」他制止她道,「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讓我們三個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那樣還有什麼意思?我寧肯一個人走得遠遠的,遠離這一切是是非非。」
「沒出息!怪不得bobo會不要你,你哪裡象個男人?王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懦夫!」王慧罵了半天仍覺得不解恨,索性攤牌道,「我告訴你,王梓,這離婚的事你和bobo都無權做主,這事我替咱媽咱爸做主了,你們不能離婚,除非有一天事情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凡是背叛我們的人誰都別想再過好日子。」
王梓一臉驚恐地望著她:「你想做什麼?」
王慧一改往日溫柔平和的表情,一臉的兇狠,她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對我不仁我就對他不義,他們欠我們姐弟倆多少就要加倍償還,誰說人老實就要受欺負,老虎不發威還當是病貓!」
王梓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王慧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現在若是告訴你了,你還不會去講給bobo聽?就算是親弟弟也未必可信啊!」
「你變了!」王梓打量著她,「若不是我現在坐在你面前親耳聽見你剛才的那一番話,我真不敢相信你就是王慧。」
「我的天真善良的好弟弟,你就從今天起忘了你以前那個任人愚弄的傻姐姐吧!」王慧走近他拍著他的肩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你可以原諒bobo的背叛,我卻不能無動於衷地面對蔣中天利用我們王家替他打下的江山欺負我。就算你現在聽不進我的話,我也不會任由你胡作非為,bobo那邊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夠答應跟她離婚,你拖得起,她可不一定拖得起,她朝思暮想地想要與她的舊情人重聚,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天下的好事都讓她一個人佔盡,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她,這口惡氣你咽得下我可吞不下。」
「我不會幫你胡作非為的。」王梓說著,臉色愈發蒼白。王慧打量著他咂著嘴道:「瞧瞧你現在這模樣,碰到一點事情就嚇得臉發白,你能成什麼大事?我要是bobo我也會甩掉你。」王梓捂著胸口大口地喘著氣,王慧注視了他一會兒有些懷疑地問道:「你沒事吧?」「你給我出去!」王梓跌跌撞撞走到門邊拉開大門對她說,「你想要做什麼你就去做,我不會告訴別人也不會幫你去害人,你如果心裡還有我這個弟弟就請你出去,我要吃藥休息了。」「你有病?」王慧遲疑著,走到門邊又停住回過頭去打量他,「王梓,我——」
「出去!」他的聲音已經很虛弱,臉色也更加蒼白,鼻尖上滲出大粒的汗珠,握著門把的手也微微發抖。王慧不忍再看,嘆了口氣走出門去,王梓砰地一聲將門重重關上,她被劇烈地震動了一下,站在樓道里怔了一會兒才黯然離去。
所有中天集團的員工都知道今天總公司召開集團高層會議和全體員工會議宣布重要的人事任命。一大早,大廈里的氣氛就很緊張,員工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有消息靈通人士故作神秘道:「新任總經理有可能是一位魅力女士……」話音未落立刻有人反駁道:「分公司的各位現任總經理和總公司的副總都有競選的優勢,董事長不是下決心要來一次大整頓嗎?他挑選的人一定是實力最雄厚的人士。」那人立刻嗤之以鼻道:「諸位看看咱們的蔣董事長象是那種任材唯舉的人嗎?說他將小蜜請來做總經理也極有可能啊!」眾人一陣鬨笑,這時突然有人進來小聲說:「趕緊回自己崗位,楊曼朝這邊過來了。」眾人立刻散開,各人一轉身都找到文件資料在手中儼然一個忙碌敬業的工作場面。
楊曼拿著一沓文件走進來后只匆匆掃了一眼心裡便明白了幾分,她不動聲色地分發完文件後向新招進來的應屆大學生小文遞了個眼色,先走出去,小文很快就跟了出來。楊曼站在走廊一角等著她,小文匆匆跑過來后她就問她:「剛才誰說了些什麼話?我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現在董事長下定決心公司上下要來一次大換血,誰在這關鍵時刻煽動鬧事,公司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聰明的人就要看清形勢跟對人走對路。」「我明白了,楊主任。」小文很機靈一點就透,「我是社會新人工作經驗和社會閱歷不多,全靠您的幫助和關照,現在是公司的非常時期,我當然會盡全力支持您和董事長。」
楊曼滿意地點著頭,小文繼續說道:「剛才是業務部主管許軍說蔣董事長用人無道,任命的新任總經理肯定又是一庸才,他還說——」小文有些遲疑。「他還說什麼?你不要怕繼續說,凡事有我替你扛著。」楊曼鼓勵著她。「他說董事長會將他的小蜜請來做總經理。」「真是放肆!」楊曼低聲叱道,又轉向她道:「沒事了,你回去吧,不要跟任何人提這事,我心裡有數了。」小文應聲離去她就直奔董事長辦公室。
楊曼敲門進去時張宇波正坐在蔣中天的皮轉椅里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大有去選美之勢:一身的名牌套裙,頭髮也刻意做過形,一頭風情的大波浪,只是那一臉的愁眉苦臉大煞風景。蔣中天也是刻意修飾過外形,他正趴在張宇波的面前耐心地給她做著思想工作。楊曼走過去說道:「董事長,張部長——」「馬上就要喊張總了。」蔣中天朝她遞著眼色。「哦,對,張總,我已經安排好了會議之前的一切準備工作,現在你們可以進會場了。」
張宇波說:「我有點緊張,心裡總是不踏實,好象這一步一邁出就無法控制我自己似的,身不由己去做一些也許我自己根本就不想去做的事情。」
「bobo,你還是那麼天真。」蔣中天仍舊耐心地開解著她,「這個現實世界的公理就是你不去算計別人,別人就會來算計你,與其坐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我們早一點聯手出擊將對方打個措手不及——」
「你等一下——」她打斷他的話,「你不是說我出任總經理是幫你整治集團混亂的局面嗎?可我聽你這番話的意思是我們的對手好象不是你那幫吃裡爬外的下屬,而是——」
「而是王慧。」蔣中天接住她的話說道,「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現在王慧已開始著手籌建王氏企業,她搞銀行貸款絕對不成問題,我那老岳母在銀行界還算是能說上話的,再加上我那老岳父一直身居市政府主管經濟的副市長的要職,現雖退居二線卻也仍舊能找到一幫替他賣命的實權人物,bobo,我就有種感覺我們這是在跟權勢較量。」
「沒想到王慧還挺有魄力的嘛,這些年讓她一直窩在銀行里做小職員真是委屈她了。」張宇波嘆道,「我知道她一定很恨我背叛了他們王家,換做是我,我也許也會想到報復的,看來我現在只有硬著頭皮背水一戰了。」
「你放心,有我在你身邊,她動不了你一根毫毛。其實我倒是覺得這個遊戲越來越有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王慧被我這麼一刺激倒把她自身的巨大潛力挖掘出來了,說不定本市馬上就會產生一個優秀的女企業家。」他哈哈笑道。
「這種時候了還開玩笑!」她嗔怪了一句,轉向一直站在一邊靜靜聽他們講話的楊曼,「我們可以進會場了嗎?」
楊曼看了一下表說:「到點了,董事長,張總。」
張宇波從皮椅里站起來走到蔣中天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說:「我們走吧,醜媳婦早晚都要見公婆,我也要見識一下赫赫有名的中天集團的總經理的寶座究竟有多難做!」蔣中天仰頭朗聲笑著和張宇波並肩走出董事長辦公室,直奔會議大廳。
王慧一邊和一名助手參觀著寫字樓一邊接著手機,當她聽見對方告訴她今天早上中天集團正式向外界公布新任總經理人選是該集團原公關部長張宇波時,差點沒把手機給扔掉。她恨恨地說道:「蔣中天,你厲害,這麼喪盡天良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你愈是想甩掉我得到bobo,我愈不成全你,咱們一路走著瞧,把人給逼急了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助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輕聲道:「王總,您沒事吧?」
「王總?!」王慧重複了一遍屬下對她的尊稱,一臉曖昧的笑意,「我喜歡你這麼稱呼我,蔣中天威風了這麼多年,被人人前人後地尊稱一聲『蔣董事長』,可你知道他當初若沒有我家給他打通關係提供資金他哪會有今天?」說著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忘恩負義,喜新厭舊,連弟妹都不肯放過,那一對狗男女遲早會有報應的。」
「王總,接下來是不是先了解一下中天集團的具體情況?」助手問道。
她打量了他一眼,對方是她在人材市場上精心挑選的一名副手,年紀雖然不大卻有多家大公司的跳槽經歷。她就喜歡這種不安於現狀的人,所謂樹挪會死,人挪會活,她認為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干大事的野心和膽魄,她不怕有一天他也會棄她而去另攀高枝,因為她相信只要肯出高價錢沒有買不來的人材,在這個高呼金錢萬歲的商品經濟時代,只要有錢連市長都可以買來做做,何況籌建一個王氏企業。她就擔心蔣中天會誤會她開這個公司是文人不甘寂寞也要下到商海撲騰兩下,她可不是缺錢花,她是受不了他蔣中天拿著她也有份的錢去花天酒地,連自己的弟妹都要搞。既然他始終不知悔改,那麼作為他名正言順的太太她就有責任和義務去幫助他改正,當然每一件事的成功都是需要有人付出代價的,她若不搞一個王氏企業出來,他蔣中天豈不是要在商界中剛愎自負一輩子,哪天不碰壁碰得頭破血流就不知道事情的厲害性。
她一臉得意的微笑轉向助手說:「喬治,你知道我為什麼放著那麼多的研究生不要,而單單挑選你這個普通大學畢業的本科生嗎?因為我第一眼就被你的名字吸引住了,你的父母很會為你取名字,喬治,聽起來就象一個英文名字,我喜歡,這比那些故作學問的中文名字要真誠多了,我希望你也人如其名,對我忠心耿耿,我不會虧待你的。」
「謝謝王總。」喬治必恭必敬道,夾著公文包弓著腰緊隨其身後。
「你立刻著手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她說,他立刻湊上前:「您請指示。」
「將中天集團所有骨幹人物都給我高薪挖來,不要怕花錢,我有的是錢,只要能打擊蔣中天,出多少錢我都不在乎。」她說。
「我明白了。」喬治應道。
「還有這幢寫字樓——」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我決定了,就要這裡,全部租下,王氏企業的辦公地點的檔次絕不能低於中天集團。」說著兩人走出大廈,喬治搶先一步去開車門,她鑽進那輛嶄新豪華的賓士320后就微微有些遺憾道:「只可惜這車的檔次比起他那輛卡迪拉克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