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環套環(二)
迎上二人投過來的驚異眸光,驪雒微斂了斂眸光,面上劃過一抹淡然。
望著少女一臉平靜的神色,二人兼轉頭互相對視一眼,面上劃過一抹疑惑。
「大爺啊,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我兒子還小,已經沒有糧食吃了,他會餓死的,求求你們了,給我留點兒吧,留點兒吧,大爺……」。
陌行剛一走到街上,就看到了這一幕,只見原本荒涼的大街時,不知何時竟多出了這麼多人,大都是平民百姓,還有一部分則是街坊四處來的小混混,正在互相爭執著,手中搶奪的,不是別的,正是糧食,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公然在大街上搶奪糧食,東浩,快滅了。
京都城內的荒災越來越厲害,直到最後,甚至已經驚動了朝廷,為了平復災民,便開始開倉放糧,只是這一舉措還沒有施行太久,京都城內的百姓便再度暴亂開來。
緊接而來的便是因荒災而引起來的鼠患,因為鼠患太嚴重,朝廷又有心無力,派遣幾人來治理,終是無功而返,終於鼠患越來越嚴重,最後一發不可收拾,直接變成了瘟疫。
京都城內的人兼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災情越來越嚴重,再加上邊疆地區軍情也愈來愈危險,東浩城池連連失厲,派出去的將軍也兼連被殺,西北方的小國家也越來越蠢蠢欲動,朝廷越來越動蕩,眼看國之根本岌岌可危,接踵而來的便是國民暴亂。
當慕容荊狄終於返回京都皇城的時候,入眼的荒涼景象讓他忍不住心驚,他走的時候分明還是好好的,這才多久,怎麼就變成了這幅模樣,父皇呢,母后呢?難道沒人管了么?
望著餓死橫屍街頭的大批東浩百姓,慕容荊狄盈了盈眼眶,眸底劃過一抹淚痕。
當他跑回皇城的時候,整個東浩皇宮已經被從內封鎖了起來,誰都進不去,想到父皇和母后,慕容荊狄不由緊了緊掌心,但願他們無事。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那畢竟是事實,整個皇城的守衛也都已經全部換人了,放眼望去,清一色的軍裝,卻已不是當初的那撥人,知道繼續待下去,也只能幹著急,甚至還有可能會暴露自己,想到這一點。
慕容荊狄微斂了斂眸光,咬緊牙關返身走開。
現下的皇城已經完全被叛軍佔領,各地小國家兼開始蠢蠢欲動,東浩皇和東浩國母兼被變相的軟禁起來,望著曾經繁華熱鬧的京都城內,驪雒微斂了斂眸光,快速踱步走開,現下正是復國的好時機,她籌備了那麼久,就等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叩叩」,輕輕敲了敲門,驪雒推門進去,眸光在觸及到竹屋內空無一人後,輕皺了皺眉,面上劃過一抹疑惑,緩身踱步走至案輯旁,上面還零星散落著幾粒棋子,一看就知道屋主人是因為走的匆忙。
以至於逸落在案輯上的棋子都沒有收拾乾淨,轉身向旁邊的紅木桌走去,桌面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幾盤飯菜,只是卻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迹,已經完全冷卻了,可想而知,屋主子出去已經走一陣了。
到底是何事,竟然會如此匆忙,以至於落在地面上的棋子,都忘了全部收起來,正思索間,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
「雒兒,你怎麼來了?你也是來找屋主人的?」
順著聲源轉回身去,迎上來人的目光,驪雒才微怔了怔身形,斂下一抹眸光,「南宮浩羽,你怎麼來了?」
「雒兒,正如你所見,我是來找這屋主人的,沒有想到的卻是,這屋主人竟然會是你師兄,慕容荊赫,呵呵,還真是巧」。
三步並做兩步快步走上前來走到驪雒身旁,望著少女明顯不是很精神的樣子,南宮浩羽微斂了斂眸光,面上劃過一抹心疼,這幾日以來,因為京都城內的暴亂和鼠疫,雒兒肯定很累了吧。
抬手輕輕撫上少女略帶疲態的小臉,南宮浩羽伸手兩人環腰攔過來擁入懷中,垂眸望著少女越發瘦弱的小臉,無奈的嘆了口氣。
「雒兒,你何必如此勞累呢,你一介女子,本可以不必攪入如此大的漩渦中的,哎!你可知,這樣的你,讓我看著心疼,又瘦了」,聽著南宮浩羽的話,前面幾句她本想直接反駁,只是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
終是只動了動唇形,沒有說一句話,就那樣靜靜地靠在男子懷中,南宮浩羽身上傳出來的淡淡清香讓人心靜,就那樣靜靜待著,一句話都不說,也覺得心底十分平靜,彷彿整個世界都平靜了下來,南宮浩羽說的對,就算她在怎麼強悍。
在怎麼努力,她終究只是一名女子,太多的時候,也需要有一個溫暖的懷抱來包攬自己,漸漸的,腦袋越來越沉,不知不覺中竟靠在南宮浩羽懷中沉睡了過去。
感受著懷中女子越來越輕微的呼吸聲,南宮浩羽輕垂眸向懷中的少女望去,已經睡著了,無奈的嘆息一聲,環手將少女抱起來走出竹屋,隨即運功快速離開。
當驪雒揉著惺忪的眼睛睜開的時候,已經快到入夜時分了,抬眸望著周圍清一色的暗色條幃蔓和床圍,輕斂了斂眸光,掀開床蔓向外走去,入眼的黑曜石地板靜靜地鋪在地面上,腳踩上去,即便是事先穿了鞋子,也還有些微涼,絲絲涼意沁入腳心。
痒痒的,很舒服,房間內的空間布局很大,陳設的東西卻是少之又少,除了生活所必須的東西外,在沒有其它多餘的東西,順著暗門向里走去,入目的空間讓驪雒不由感嘆了一句,本來她只是試著試一試的心態走過來的。
本以為後面的暗門是假的,沒想到的是,暗門竟然是真的,抬眸望著入眼的格局,驪雒不由有些驚訝,四周格局很大,內部放置著的各類書卷也很多,唯一讓人意外的便是,四面牆上,兼被大大小小的花捲給鋪滿。
畫卷上面的人,清一色的全是一名女子,各種姿態的都有,就連面部表情都是樣樣俱全,或嗔或痴,只要一入暗門,便盡收眼底,那明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望著清一色的畫壁,驪雒微斂了斂眸光,心底突然湧上一股感動。
這些畫卷的筆觸,仔細看上去,只要細看,都能看出全都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大大小小加起來差不多要有百十多張,上面的人物狀態雖然形形**,但卻的的確確是同一個人。
能一個人的手筆畫出數量如此之多的畫卷,再加上畫上人的各種微妙神情,都不難猜出作畫之人,是如何深愛這畫上之人,其中的好多姿態神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南宮浩羽竟然都給記錄了下來,想到這裡,驪雒不由輕勾了勾嬌唇,面上劃過一抹暖意。
「雒兒,雒兒,你去哪兒了?雒兒……」,南宮浩羽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來看床上之人,可卻不曾想到的是,當他掀開床蔓的時候,睡在上面的人早已不知了蹤影。
正焦急間,突然察覺到旁邊的暗門竟然被人打開了,快速走進去一看,才發現少女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整個壁畫下面,正細細的望著牆上的壁畫,一襲輕紗緩緩滑於身後,就那樣靜靜站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好?
聽到聲音,驪雒才從思緒出轉回神來,轉眸一看,南宮浩羽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正站在自己身後,見她望過來,輕勾了勾上揚的薄唇,面上滑過一抹寵溺。
「雒兒,什麼時候醒來的?是不是已經有一會兒了?餓不餓?出去吃點兒東西吧?」
「這些,都是你自己畫的嗎?」沒有回應他的話語,驪雒輕問出聲,見他一臉不好意思的神色,心下自然瞭然,她從來都不曾得知,南宮浩羽竟然還會作畫,而且畫的還如此神似,就連自己看了,都不由會發出一聲感嘆,果然,她還是沒有真正了解過南宮浩羽。
「呵呵,是,好看嗎?這些,都是我在想你的時候,獨自畫下來的,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畫的了,只是偶然有一天才發現,畫卷越來越多,直至到了現在,整個牆壁都被畫卷掛滿了」。
聽著南宮浩羽輕笑的語氣,驪雒不由微斂了斂眸光,眼帘有些微潤,看到這些,說不感動,是假的,做為一名女子,她也有感懷的一面,輕輕走上前主動抬臂環上男子強健的腰身,將頭輕輕靠在胸懷,微微閉上眼帘。
享受著片刻的感動,看到少女竟然主動環手抱住了自己,南宮浩羽身形輕輕一顫,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如若她喜歡,他會親手為她做更加的畫卷,直到掛滿屋子的每個角落,讓他一抬頭就能看見,伸手輕輕撫上少女光滑的長發。
心底發出一聲柔柔的嘆息,如若,這一刻,永遠定格,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