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陰暗潮濕的溶洞內,男子一襲黑色斗篷靜靜的坐在最靠邊的石台上,四周的石壁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臭蟲。
整個大廳中央,除了從天而降滲進來的雨水外,在聽不到任何聲音,修長的手指不停的來回敲打在旁邊的石壁上,傳出清脆的『嗒,嗒』響聲,「本座,終於回來了,南宮,你要記得,等我……」。
「駕,駕,駕」,南月國界內的邊緣上,兩匹駿馬飛快的賓士在馬道上,馬蹄聲聲掠過,濺起大片水花。
「主子,等穿過下面那個城鎮,咱們就順利抵達南月國的境內了,南宮公子確實在那裡嗎?萬一,我們跟南宮公子錯過了呢?」
「沒有萬一,駕」,少女平靜的掃了旁邊人一眼,繼而快速駕馬離去,馬匹飛奔而過的身後,只有被席地濺起的水花蔓延四處。
「吁,小二,接著,主子,快請進」,剛一飛身下馬,立即便有人走上來,天上黑乎乎的一片,霧很大,什麼都看不見,只依稀能看清不遠處的幾家小驛站,抬頭朝天際望去,黑雲一層層的壓下來,這天,怕是一下子停不了了。
緩身踱步走進客棧,來來往往過路的行人兼在這裡避雨,嗡嗡的小聲議論著什麼,無非就是關乎於現在的四朝國事了。
眼看著,東浩國已經全被裴家人手握掌控了,東浩太子想要翻盤,真正是難上加難,揚手輕撣了撣身上的泥土氣味,快速轉身朝閣樓走去,站的高望的遠,這句話,永遠都是正確的,亘古不變的道理就是如此。
「主子,南宮公子他們如果來了,站在這裡,我們能夠看的到嗎?」
「無需我們去看,如若南宮浩羽來了,他會直接上來的」,輕撫下手中的細紗,驪雒抬眸掃了窗外一眼,轉身朝身後的幕簾走去,那裡,放置了一架硃紅色的檀木雙棲古琴。
仔細看上去,依稀有來回浮動的游龍磐虎,這把琴,是當年姑姑帶她跑出皇宮之時,母后藏於梧桐木下的一把古琴,傳女不傳男,至今,到傳到她手上的時候,已有差不多一個世紀之久。
究竟來緣於何處,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聽姑姑說,這把古琴,名曰『環翠』,很古澀的名字,但其威力卻很大,當年因有它在手,母后曾協父皇掌握了半壁江山,只是時到今日,國破家亡,它卻依然還在,到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只是當時已惘然……
輕撫下心頭的思緒轉眸朝外望去,不消片刻,便有人聲自樓底傳上來。
「哎?我說南宮,你確定是這裡嗎?這麼破舊,誰會來呀?」左邱邊走邊不耐的朝南宮浩羽弩了弩嘴,也不是他在過矯情,這破地方乍一看還以為走進平民窟了呢!
南宮也真是的,到底是要來見誰啊?搞這麼大的排場,非得把他從并州拽回來,一臉不情願的跟隨南宮浩羽順著二樓閣梯走上去,入目之處,兼是漫天飛舞的紗緞。
看到這裡,左邱不由微怔了怔身形,面上劃過一抹壞笑,好嘛,原來不只是自己風流,南宮這廝竟然也開竅了,嘿嘿……
南宮浩羽剛一轉頭便見左邱站在身後一個勁的傻笑不停,在看其面上劃過的那一抹曖昧,便知道又想歪了,無奈的搖搖頭轉眸推門走進去。
少女一襲輕紗正靜然的靠坐在一旁的榻上來回細烹著手上的香茗,聽到二人進來的聲音,微掀了掀眼帘,變在度垂眸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表情淡然,沒有一絲喜悅。
其實只有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擅於表達,在南宮浩羽推門進來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已經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了。
輕壓下心底的失落,南宮浩羽大踏步走過去正對著少女的位置坐下來,這麼久沒見,他好想她!
一時,無人作聲,整個隔間內只有少女烹茗的聲音在滋滋作響,二人相顧無言,此刻,只需心靈的契合便勝卻一切。
靜站在一旁的左邱望著二人契合的模樣,只感自己很是多餘,心底澀澀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輕勾了勾唇角,面上劃過一抹嘲諷。
在來的路上,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南宮浩羽要見的人到底是誰,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呵,。
試想堂堂一閣之主除了自己最在乎的人之外,還有誰能夠任意支配到他,怕是這世上,除了軒轅驪雒能有此種榮信,在無他人了吧!呵……
待驪雒烹好香茗抬眸望過來的時候,閣間內已然只剩下了她和南宮浩羽二人,轉眸掃了一眼桌上的香茗,捧手遞過去,這麼久沒見,眼前的男子,還如先前那般
丰神俊逸,但那眉目間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疲倦神態卻是無論如何都擋不住。
「南月國大皇子司馬子棋因久病成災,竟染不治之症,不日便會駕鶴西去,朝堂上下現已由皇後上官媚兒全權掌握,由丞相李執輔佐幼帝司馬子云掌控朝政」。
驪雒先前才聽媚秋傳回來的消息此時卻在看到南宮浩羽的一瞬在次席捲到腦海深處,這一段時間以來,因南月國的奪儲,南宮浩羽他,該是很累的吧!
一雙劍眉因當下之事,竟沾滿了愁雲,她何時見過這樣的南宮浩羽?讓人心疼。
「南宮,近日,我聽說……」,嬌唇輕啟,抬眸向眼前人望去,少女輕盈的聲音讓南宮浩羽心神不由一怔,抬眸望過來。
「雒兒,你都聽說了?」長嘆出聲,南宮浩羽緩身踱步站起來,轉眸掃了一眼窗菱上掛滿的輕紗,面色微凝,開口出聲。
「此事,是上官媚兒蓄謀已久的,她想獨霸朝政,還弄了個李執過來,那李執,我讓左邱在私下查探過,原為一名『喚郎閣』伶人,因其相貌突出,竟被上官媚兒看上。
偷偷收入了芙蓉帳下,只是這李執野心太大,竟能說服上官媚兒讓其允許自己在朝中佔領一席之地,若不是本座不想沾染太多朝中之事,哪能讓他一步登天」。
「既然如此,朝中上下重臣又為何不阻止上官媚兒的禍行呢?讓她繼續這樣下去霍亂朝綱?」
聽南宮浩羽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圍繞上官媚兒霍亂朝綱之罪,她就不信,以南宮浩羽的勢力能輸給一介區區女子,怕是,他是不想管吧!想到這裡,驪雒不由微斂了斂眸光,轉眸向南宮浩羽望去。
迎上少女微凝的眸光,南宮浩羽無奈嘆了口氣,向她望過來,「雒兒,說實話,此事,本主不是管不了,也不是怕她上官媚兒手中的權柄,而是,本主根本就不想管,無論如何,它南月國,都是那老皇帝的江山,與我何干?
只是,到底,本主身體內流淌著的是那老皇帝身上的血,本主不得不管」,後來的驪雒才知道,南宮浩羽從童時起便被南月皇以各種理由送派到了紫竹山。
名為修身養病,實則卻是為了掌控其母后南宮心羽,南宮心羽是西胡前朝長公主,因為開國皇后慕藍之女,甚的先皇寵愛,手中握有大量兵權,在下嫁於南月之時。
先皇甚是不舍,怕其在鄰國之中無人幫襯而遭人欺負,便將手上的隨行兵權都交與了南宮心羽手上,只是可惜的卻是,南宮心羽生平有心悸的毛病,下嫁南月不足三年便香消玉損。
但也有人傳言,南月前皇后南宮心羽之死非為心悸之死,還有人曾透露,南宮心羽在下嫁之時,心悸之痛便已被西胡醫治好了,至於死亡的真正原因,還需在皇後上官媚兒身上才能得到真正原因。
南宮浩羽其母姓南宮,名為心羽,因此他南宮浩羽之名取其母姓加其母字得成,浩卻為其本名,因此才得南宮浩羽之名。
鬧市北區——
「駕,駕,駕,吁……
「敢問閣下是何人,為何要擅闖北門?難道你不知道此地為皇家要塞,若不是進宮使者斷不能入」。
北城之下,少女一襲藍色勁裝威風凜凜驅馬而來,落地的長矛上還粘有血跡,一張絕色的小臉上兼是凄然的神色,瞳眸紅腫,眸光在觸及到守城侍衛身上之時,面色更加憤怒。
一言不和,便甩鞭而下,守城侍衛還沒反應過來,身上已經挨了幾鞭,一時間,『噼啪』聲不絕如縷,引的守城附近人群兼圍,只一瞬,便傳到大堂之上。
婦人一臉慵懶神色,正百無聊賴的靠坐在上座的貴妃榻上來回撫弄著新塗的丹蔻,艷紅的顏色映襯在光輝之下熠熠生輝,鮮艷奪目,在聽到這一則消息后,先是微怔了怔身形,隨即勾唇直起身來。
「奧?還有這回事?本宮竟不知,這守皇城宮門的侍衛何時竟是如此的無用了,竟連一名小小的黃毛丫頭都攔不住,還告到本宮這裡來了,真當本宮有那麼閑嗎?」
最後一聲,上官媚兒幾乎是吼著出聲的,發生這種事,她能不氣嗎?還是就在進皇城的大門口,她上官媚兒是軟柿子不成,竟如此受人臉面,剛一上台便讓人鬧笑話,真當她沒有手段不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