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終究還是進局子
劉明離我很近,我看到我妹妹轉過身,一直不看著我,心裡有點難過。
不過沒事,每個家裡的孩子都會鬧點小脾氣,老爸說過,浪夠了,自己就會想家的,他還告訴我,母親和妹妹過的肯定不快樂。
我不知道快樂是啥,可能是秋天的時候和妹妹去山楂樹上摘山楂,那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候,還有就是那天晚上我摟著妹妹睡覺,摸著妹妹胸前包的時候,最快樂。
「村裡走出來的?」
「恩,怎麼了」
「認識曹子衿?」
「她是我妹妹」
曹子衿道:「我和他不是很熟,這傢伙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我看到劉明臉上掛著笑容,從兜里拿出了一把蝴蝶刀,道:「村子出來的,估計很能打,不過我也練過,說實話,真想試試,畢竟搶女人,還是男人自己來比較好」
說完,劉明直接刺來了刀子,很快,但是看的清楚,我躲了過去,雙手掐著劉明的右手,用力,我聽見了骨頭咔嚓的聲音。
劉明給我的感覺很古怪,直接倒在了地上,好似要死了一般,我知道我沒用力,出村子的時候,父親和我說過,打人不是打獵,不能下死手,下死手,會蹲局子的。
「哎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要報警,報警」
劉明在地上尖叫著,我看著曹子衿,難道妹妹就認識這樣的人,出事了,就找家長?
我看到了妹妹嘆氣,看到了門口的張叔也嘆氣,我不知道怎麼辦,但是很快,劉明告訴我了應該怎麼辦。
因為警察來了。
我被人帶走了,直接按在了車子裡面,我進車子的時候看到了劉明從地上爬了起來,隨意的把右手給接上了。
這個傢伙再演戲。
局子,我沒見過,但是車上,兩個警察似乎在嘆著氣。
「挺好的娃,又一個什麼都不懂被劉明玩的傢伙」
「誰說不是呢,這都幾個了,上一次,也是有一個小子,也是這麼進來的」
我詢問著道:「警察叔叔,我做錯了什麼么?」
開車的是一個比較成熟的女警官,看不到臉,但是車子裡面因為有女人,味道格外的好聞。
「錯的不是你,是這個社會」
我不懂這句話,聽的很玄乎,社會這個詞,我聽母親說過。
母親當時和我說,社會,其實就是一群有勢力人的狩獵場,那群人如果願意,可以隨意的去選擇某些人獵殺,玩鬧,這些是他們天生就具有的東西。
我問過,我具有什麼。
母親那時候第一次摸著我的腦袋,說,我什麼都沒有,如果不出村子,我可以很快樂,出了村子,我將不快樂。
進了局子,我看到了裡面的情況,兩個警察把我按在了地上,靠近一些鐵片的位置。
那些鐵片上面有稜角,咯的我後背生疼。
我身邊蹲著一個人,一個我熟悉的人,我在火車上見過,他叫張三千。
「兄弟,你怎麼來了?」
張三千低著頭,憨憨的笑著,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個小偷,我一直覺得,他很真實,那些人,都好假。
「我打人了」
「僅僅打人?見血了,還是什麼,為什麼只是抓你一個人?」
「我不知道」
張三千抬著頭,我看到了張三千臉上的笑容,這個笑容和自己去買東西時候那些店老闆的笑容一樣。
「警官,這個人怎麼了,說說唄」
這時候負責開車的女警官走進了屋子,拿著紙筆,道:「張三千,幾次了?誰讓你說話的?」
「恩,好,好,不說話」
張三千蹲著,我也蹲著,張三千還是老樣子,有點話嘮,但是在火車上的時候,他會和我較真一下,但是在這裡,他似乎格外的老實。
「林狼呀,你是不是打了不該打的人了?」
「我不知道,我見到我妹妹了,我妹妹在一個男人的車上,我看著不舒服」
我聽見張三千的嘆氣聲,這個嘆氣聲給我的感覺,和妹妹嘆氣聲一樣。
「不舒服的事情很多,但是我們只能夠忍著」
我說:」我爹和我說過,確實有這麼多的事情需要忍著,但是對於家人,不能夠忍著「
張三千想笑,但是沒有笑出生,生怕這些警察再給他加餐,算一下,這已經是第五次進來了,都有點熟悉了。
我看著張三千忍著,道:「你又想笑話我?」
「說說,你打了誰,或許我認識還不一定呢」
「叫劉明」
張三千一下沒蹲好,直接坐到了地上,說道:「你真是能夠折騰事,這才幾天的時候,你就接觸了那麼多的人了?」
「是你告訴我去上海財經大學的」
張三千想了想道:「我確實說過,你妹妹倒地是誰呀,怎麼會和劉家的人接觸?」
「我妹妹叫曹子衿」
我注意到,張三千似乎離開我比較遠,有意無意的躲著我,我不懂,難道真的有那種提名字就讓人害怕的主么?
及時是村子裡面的那些熊瞎子,我都不會害怕,那些東西,小時候,村子裡面的娘們,會說來嚇唬我們小孩子,不睡覺,晚上熊瞎子就給抓走了。
這樣的故事,我聽了好久,怎麼進了大城市,感覺這些人和我們村子裡面的小孩子沒什麼區別呢?
這時候,屋子裡面的人似乎已經朝外走了,然後又有人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兩個人,一身的紋身,光著腦袋。
蹲在了我和張三千的身邊。
張三千向後退了退。
「兄弟,對不住了,有人打招呼讓我們照顧你」
我不懂,但是我看到了張三千的眼神,那個眼神的意思很明白,是讓我跑。
我沒有跑,直接出手,兩拳打在了這兩個人的臉上,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哎呀,打人了,打人了,警官大人,打人了」
我有點愣住了,怎麼回事,這兩個人這麼不經打么?
女警官走了過來,我沒有帶銬子,似乎這局子裡面的人不怎麼喜歡給我帶銬子,我也沒打算走,我覺得,我沒做錯。
「吵吵什麼,你們兩個也算是碰瓷的老油條了,這次事,不是你們能夠接觸的「
張三千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張三千,有點沒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
」警官,我們也是拿錢辦事,怎麼說,這傢伙也是打了我們呀,在你的地盤「
「打了也是白打,剛才有人打電話了,是從某個地區打過來的,怎麼你這種小角色要聽聽?」
我聽到旁邊再一次有人坐在了地上,我看著張三千,道:「你怎麼又腿軟了」
「沒啥,沒啥」
我看著警官道:「我沒事了?」
「沒事了,你可以走了,有人不希望你身上有案底」
「能告訴我是誰么?」
女警官說道:「不知道,來了很多電話,我聽的有點煩了,你也沒什麼大事,那邊劉明,估計有人給擺平了,我很奇怪,你這麼一個小村子裡面走出來的人,會在上海有親戚?」
「有,我妹妹在上海」
「你妹妹姓曹?」
「恩」
女警官玩著額頭錢的頭髮,道:「不是她,給我打電話的是一個中年人,你小子燒高香了,估計是哪個家的人看中你的身份了」
我不懂,我能夠有什麼身份?
我起身,走到了面前的女警官身前,問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不?」
我再一次聽到了張三千坐到地上的聲音,我還注意到,屋子裡面其他男警官似乎都停止了工作,都在看著我,那個表情,我記得,母親告訴過我,那叫目瞪口呆。
「你想追我?」
我聽到了這樣的回答,這個應該不是名字。
「不,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你是我進城,第二個把我當平等人看待的人」
「第一個是誰?」
「是張三千」
我已經第四次聽到張三千坐到地上的聲音了,我看著張三千,道:「你怎麼又坐地上了?」
「不,不,大哥,我認你當大哥,你這是要玩死我呀」
我不懂,我沒打算玩人。
女警官說道:「我竟然排在一個小偷的後面,真有意思,我叫慕桃夭」
「詩經裡面的名字?」
「你知道詩經?」
「我背誦過」
女警官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在我的肩膀拍了拍,道:「如果我們能夠第二次見面,我答應,你請我吃飯」
「我沒錢」
我聽到了屋子裡面人的笑話的聲音,城裡人真心的好奇怪,我說的是實話,我的錢得我自己吃飯生活,請別人吃飯,真的沒有多餘的。
「沒事,我掏錢,你請客」
我離開了警局,是車子送我回的學校,送我的是一個男警官,不是慕桃夭。
回到了保安室,看到了在爐火旁邊抽著煙的張叔,這個味道是我身上帶著的煙絲。
「煙絲不錯,值得救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