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接著一群准宮女一個個走向趙公公,要把通過的憑證交給他,以進行下個階段。每個人送上的憑證都多了些「什麼」,讓趙公公收得眉開眼笑,唯獨靈心不懂這種行規,只是把憑證交上就要走,被趙公公喚住。

「只有這些嗎?」趙公公暗示著她。

靈心歪著頭,納悶地道:「是啊!不然還有什麼?」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趙公公有些失卻耐性了。

「真不知道。」想不到靈心還答得很乾脆。

果然……奚辰在旁看著,卻讓靈心的單純反應逗得哭笑不得。此時他真不知該同情靈心被趙公公盯上,還是同情趙公公遇到了個小傻瓜。

「很好,七十五號的靈心是吧,咱家記住你了,希望你接下來的測試可別出錯,否則可別怪咱家把你掃出宮門!」趙公公的臉色微變,揮揮手讓她過去。

靈心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便與眾人來到第二項測試的地方。

這座廣場是平時皇帝舉辦大宴或是集合百官時的地方。靈心等幾十個人往這裡一站,只佔去廣場的一個小角落,光是跑一圈,估計就要花掉一刻鐘,足見廣場之遼闊。

趙公公銳目看了眾人一圈,清了清嗓子說道:「第二階段是力氣的測試。你們每個人眼前都有個沙包,只要能抱著沙包在這廣場走一圈,沙包沒掉人也沒跌倒就過關。」

宮女還得扛沙包,聽起來挺離譜,但事實上,宮裡的浣衣局、御膳房、織染局什麼的,都需要力氣大的宮女,甚至有些體弱的嬪妃公主還需要宮女攙扶,所以若是弱不禁風也不行。

幾個宮女上前扛起了沙包,便開始沿著廣場走。待輪到靈心,她看別人似乎也沒有太吃力,便不甚在意地伸手去抬沙包,但她發現自己用盡了力氣,那沙包卻像裝滿了鉛塊似的,紋風不動。

「不會吧,我有這麼沒用?連個沙包都抬不起來。」靈心的臉蛋兒皺得像個包子一樣,她想不到自己會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卡關。

奚辰淡淡地道:「不是你抬不起來,是這個沙包被人動過手腳,你的約莫要比別人的重好幾倍。」

「為什麼?我初來乍到,又沒得罪誰。」靈心不甘願地道。

「你不曉得那個趙公公現在見你便有如見到仇人嗎?」奚辰難得好心提醒了她一下。

靈心可愛的鼓起了腮幫子,她最討厭這種不公不義的事了。「他幹麼看我不順眼?我又不認識他。奚辰,你是二皇子,我可以檢舉他嗎?」

「……你當然可以,只是在本皇子恢復人身前,你已經被他整死了。」奚辰微感頭痛的揉了揉額際,在這節骨眼想檢舉趙公公,還是向一抹靈魂檢舉,她簡直是天縱奇才,若真進到宮裡,沒有他的幫忙,連死了都不知道是誰陰她的。

「先別管那些了,這一關本皇子幫你,你作勢搬起就行了。」奚辰雖然碰不到活人,但就像他攻擊武仕書一樣,用念力移動些死物還是可以的。

於是奚辰用念力幫靈心抬起了沙包,靈心輕輕鬆鬆的作勢抱著沙包在廣場繞起圈子,行到半途一陣風吹來,她甚至猶有餘裕地空出一隻手撥了撥被吹亂的發,看得監督的趙公公眼睛差點凸出來。

在她輕輕鬆鬆通關后,趙公公嚴厲喝道:「七十五號!你過來!咱家懷疑你作弊!」

「我作什麼弊?」靈心可不滿了,雖然她有點心虛,但自恃不可能有人看得到奚辰,便抱著沙包走過去。

趙公公冷冷說道:「咱家看你搬得挺輕鬆,是不是沙包動過手腳?拿過來咱家看看!」

靈心表情突然變得古怪,幾不可見的瞄了旁邊的奚辰一眼,嘴裡小聲地嘟囔道:「喂!你說他接得住嗎?」

奚辰冷冷一笑。「他要接得住,本皇子立刻託夢給父皇讓他陞官當將軍去,這麼孔武有力不去當兵太可惜了!」

靈心瞧他的表情,也跟著奸笑起來,將手上的沙包給了趙公公。「接好啰!有點重……」

不等她話說完,那沙包落在趙公公手上時,已是正常重量,險些把他手壓斷。

趙公公一介文弱宦官,自然抱不住這麼重的東西,那沙包便順勢落在他雙腳上,疼得他齜牙咧嘴,說不出話來。

「我過關了嗎?」靈心憋笑問。

趙公公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直想朝她大發脾氣把她趕出去,但沙包沒問題大家都看到了,他只能含恨揮手,示意她滾到下一關去。

第三關,便是詢問一些關於宮中貴人的常識,通常都是問一些大官們的背景經歷,厲害的應答者還能說出一些奇聞軼事。畢竟做宮女的如果認識的達官貴人夠多,就更有可能分發到重要的職務,免得當真遇到重要人士卻認不出來,丟臉事小,這得罪人可就慘了。

當然第三關的出題者,便是趙公公。一般說來,所有應答者分開詢問,問的都是同一題,這樣才算公平。不過趙公公可不是這麼做,他偏要把所有應試的准宮女都叫來面前,一個一個問不一樣的問題,至於問題的難易,自然是以「賄款」的多寡來決定。

像那個給了趙公公一錠金子的七號,問的問題居然是當今皇上姓什麼,這簡直是送分題,倒讓一些准宮女們嫉妒得牙都酸了。

「七十五號,下一個。」輪到靈心時,趙公公特地多看了她一眼,表面上一貫冷淡,但在心裡已經將她淘汰出局。「聽好了,你的問題是,漳州刺史是誰?」

漳州刺史?靈心聽得一臉茫然,漳州在哪裡她都不知道,別說刺史是誰了,她沒聽成賜死已經不錯,而且那個傢伙一輩子進宮的次數大概不會超過十次,記得漳州刺史是誰的用意不知道是什麼。

至於其他人等,聽到這個問題也都是眉頭大皺,接著紛紛慶幸起自己還沒把趙公公得罪死,這個問題無疑就是刁難。

漳州可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連皇上都不一定知道漳州刺史是誰呢!

靈心正心虛得緊,她身旁的奚辰卻悠悠然地開口了,聽到他說的話,她心頭一喜,連忙復誦——

「漳州刺史陳之源大人,字德平,號遠山,紹興府山陰人。兼任漳浦縣令,曾任秘書省校書郎、監察御史。為官以清廉著稱,平生嗜好就是喝酒,曾有以酒大戰漳州三百名士而不倒的經歷……」

趙公公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她還真知道漳州刺史是誰,那個什麼酒戰漳州三百名士的事,他還沒聽過哩!

一般人到這裡,可以算是通過了,可是趙公公偏不信邪地又問:「苑馬寺卿是誰?」

「苑馬寺卿是劉豫大人,字維定,順天府大昌縣人。殿試登進士第二甲十一名進士出身……」

「北寧安撫使?」

「北寧安撫史是張有忠大人,字恭泰,河陽人,廣西巡撫兼任……」

趙公公簡直快瘋了,這北寧安撫使已經是到了紫淵國領域的極限了,她居然連這個都知道,要不是前不久才聽人提過,連他都不知道北寧安撫史是廣西巡撫兼任的。

至於其餘的人已經張口結舌,對靈心佩服得五體投地。不消說,連照本宣科的靈心都對奚辰欽佩不已,這傢伙簡直是活字典、陰界的孤狗大神,隨便來個官名他都能說出一番故事。

卻是沒有人知道,奚辰為了當上太子,也是有所準備,幾乎把群臣的資料背得滾瓜爛熟。在他看來,這是做為一個好皇帝的要件,至少要知道下面的人是誰,在做什麼,否則臣子一個糊弄皇帝就搞不清楚狀況,如何治理好國家?

「趙公公,我通過了嗎?」靈心見趙公公太過震驚久久沒有回應,忍不住問道。

「通……不!等一下,你說的資料,我還要找人核實一下。」趙公公其實已經信了八成,不過他不相信靈心知道的比他還多還廣,非得再刁難一下不可。

至於參與了整個過程的奚辰,其實已經很不高興了,他突然又啟口,在靈心身旁說了幾句話。

靈心表情揶揄地覷了下趙公公,才幽幽說道:「趙公公是出題的人,難道還不知道答案的真偽?不如我再說一個,司禮監太監趙德成公公,江蘇江陰人,丙寅年入宮於司設監,平生喜愛各式珍寶,曾與某知州胡大人合作開設寶光賭坊……」

「行了行了,別說了,你通過了!」趙公公聽得一身冷汗,再讓她說下去,他趙德成做過什麼虧心事都要被抖出來了。

聽到自己通過了,靈心心服口服地望著奚辰,低聲道:「你真是太厲害了!該不會連宮裡掃茅廁的人你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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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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