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餐

得到李先生的首肯，愛德華終於在卡萊爾的陪同下正式拜訪李家。

莉卡很興奮，可是爸爸對待來家中做客的卡倫父子倆依然只是門面上的客氣，並未如她期盼中的和諧。

愛德華被爸爸叫進書房。

莉卡跟著站起來，提議：「我去幫你倒茶，爸爸。」也不等李先生說話就拿著茶壺上樓。

后衣領被李先生揪住，向後拖著動彈不得。李先生拿過莉卡手中的茶壺：「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寶貝在這裡等著就好。」

╮(￣▽￣\」)╭

愛德華路過失落的小女友的身邊，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別擔心，沒事的。」

怎麼可能不擔心！爸爸一直對愛德華都沒有什麼好臉色。一計不成，莉卡再生一計。輕手輕腳地上樓，耳朵貼在書房門上試圖偷聽一二。

被強拉來的柏斯捂臉，這算什麼計謀，簡直蠢透了。

果不其然，什麼都還沒聽到的莉卡就因忽然被打開的門而摔了進去，以五體投地的姿勢。

莉卡看到了面前熟悉的爸爸鋥亮的皮鞋尖，以及房間中央的愛德華。愛德華揉著額頭，無奈的表情太過明顯。

這麼不雅的動作被男朋友看到莉卡也很很想撞牆來著。愛德華走過來打算扶小女友起來，嘴裡說著緩解尷尬的話：「有東西掉到地毯里了嗎？我一會兒幫你找吧，我想我的視力更適合干這件事。」還未伸到莉卡跟前的手被李先生輕飄飄地一眼看得停止動作，站在原地。

莉卡乾笑著吐吐舌頭，柏斯適時將傻妹妹抱起來：「我們其實是想去隔壁我的房間拿些東西，沒想到剛走到這裡門就開了哈哈哈……」笑了兩聲發現沒人跟著笑，尷尬地摸摸鼻子：「啊哈，你們慢慢聊，我們先走了。」拖著傻妹妹就往自己房間去。

李先生面色不太好看：「可兒，我的書房並沒有鉗鍋，你不用擔心他被我剔骨削肉吃掉。」

雖然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是被李先生這麼說出來莉卡臉上還是覺得熱熱的。

柏斯的房間，莉卡如法炮製，試圖隔著牆聽見些什麼。

「別費力氣了，爸爸設了防竊聽咒。」柏斯出言提醒。

「該死的魔法。」莉卡挎著肩膀下樓。

溫和的卡萊爾見狀，說：「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我就是有一點點擔心而已，爸爸有時候……脾氣不怎麼好。」

卡萊爾搖搖頭，笑著安慰：「愛德華畢竟是男孩子，這些是該他去面對的東西。很多父母都會為女兒的男朋友設置一些障礙和難題來考驗他的誠意和能力。」

「卡萊爾你可真樂觀。」莉卡不安地絞著手指，並沒有覺得自己被安慰到。

「這是固定流程，你父親娶你母親之前或許也是這樣的。」

「噢！」莉卡握拳：「爸爸簡直太幸運了，媽媽是孤兒。所以他們很順利就在一起了。」

孩子還是太小，卡萊爾搖頭：「不，你你有一位好父親。這才是你的幸運。」他換了個角度說：「就算是為了顧忌你的感受，你爸爸也不會太過為難愛德華。」

好像的確如此，莉卡的心情好了一點。「所以這就是你為什麼能如此輕鬆愜意的呆在客廳的原因？」

「不全是。」

莉卡伸長了耳朵。

「你要知道讀心術有時候真的很囂張，家裡人盼望著能有人治他一下很久了。」卡萊爾朝莉卡眨眨眼睛。

莉卡捂嘴偷笑，伸出右手：「這一點，作為受害人，我深有同感。」

卡萊爾也伸手和莉卡握了握：「所以，或許我們天生就該是一家人。我們是如此有共同語言。」

「卡萊爾先生，您在我家趁我不在時，如此明目張胆的拐帶我的女兒會不會不太友好？」

不知何時已經走出書房的李先生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他的後面跟著愛德華。

卡萊爾站起身：「只是一個玩笑而已。」他看了看自己的長子，和李先生告辭：「今日打擾已久，下次再來拜訪。」

「請便。」

莉卡自告奮勇：「我去送他們。」

愛德華臉色凝重。雖然他在不笑的時候似乎都是面無表情的凝重氣氛，可是莉卡今天還是感受到了一些不同。

「你們聊了些什麼？」莉卡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抱歉小姐，這是男士之間的秘密，恕我不能告知。」

莉卡嘟嘴：「好吧，那換一個問題。爸爸要求你做什麼？」

「額嗯，要求我好好照顧你，不能讓你不開心。不然就會把我丟到鉗鍋里當做魔法材料。」愛德華模仿著李先生做了一個惡狠狠地表情。

莉卡被他逗笑，耍賴說：「可是如果你不告訴我你們說了什麼，我還是會不開心的。」

愛德華摸摸小姑娘因為笑起來而十分明顯的酒窩，溫言說：「別鬧了，乖乖長大，等我來娶你。別送了，回去吧。明天就是周一了。」

莉卡很是捨不得，撒嬌說：「你要是不說，我真的不高興了哦。」

「忘了告訴你。」

「什麼？」莉卡瞬間被轉移注意力。

「你爸爸說，在你還姓李時候，你的喜怒哀樂全由他負責，我不得插手。」愛德華攤攤手：「這是命令。」

似乎兩個男人聊得也沒那麼糟糕？

「主人，外面有一個小巫師。」沉思中的莉卡被摩米拉拉的呼聲叫回神：「他已經在外面站了好久。」

「巫師？」除開她的一家人外，福克斯哪裡還有其他巫師？「可能是柏斯或者爸爸的朋友。」

「不是，是還沒有滿十一歲的小男巫。」摩米拉拉努力睜著它的大眼睛。

帶著懷疑，莉卡先跟著摩米拉拉去了廚房，透過廚房的窗戶去看外面的人，並沒有直接去開門。

「小諾德？」莉卡記得這個孩子，鎮上人口中的瘋小孩兒。以前也好幾次出現在她家門口，莉卡還送了些吃的和藥水，只是最近很少看到他了。相比以前幾次，身上也更多傷口，衣服也更加破爛。

「你確定這是一個小巫師？」莉卡懷疑地問。

「是的，主人。他身上有強烈的魔力波動。那些傷口大概都是魔力長期沒有被疏導，導致魔力暴動引起的。」摩米拉拉很詳細地解釋。

那麼這個孩子能多次出現在她家門前的原因可能就沒有那麼簡單了，魔法的事情莉卡可處理不來：「摩米拉拉，通知爸爸媽媽和柏斯。」

「是的，主人。」

「這片幾乎沒有歷史傳承的土地居然會出現巫師，有趣。」李先生站在門廊下，並沒有走出去。

柏斯也很有興趣，他肯定地說：「他身上的魔力波幅很強。說不定大移民之後的混居使得那些巫師血脈的後代比魔法界那些保守地傢伙更具潛能。」

摩米拉拉也附和：「可惜身體里的魔力長期暴躁，使得身體受損，這個小巫師活不了太久了。」

柏斯並沒有指責插嘴的小精靈，他看了它一眼：「不，或許還有救也不說不定。」他朝諾德招手：「小孩兒，過來。」

諾德戒備地退了幾步，顫抖的小身體說明他的恐懼。可他依然沒有逃離。

「那麼害怕為什麼他不離開？」

李先生回答了莉卡的問題，看了莉卡一眼：「或許這裡有他一定需要的什麼東西？」

莉卡更糊塗了：「以前他來過幾次，我給了他一些麵包餅乾什麼的。」

「也許那就是它想要的。」李先生抬起手，瞬間一團團調皮的火焰竄上指尖，有韻律的躍動。

諾德的眼睛也跟著亮了，目光追隨著李先生的手指。

李先生看向諾德：「想知道為什麼嗎？」說完轉身回屋，也示意莉卡和柏斯隨他回去。

莉卡試探說：「我再去廚房拿些烤麵包給他？」不過心裡卻十分奇怪，如果只是為了一些吃的，他為什麼不去別處就盯准了她家？

「不用，」李先生阻止了莉卡，成竹在胸：「他會進來的。」

一家人大約等了十分鐘，才看到那個髒兮兮的身影慢吞吞地踏進了會客廳，和之前一樣木愣愣地站在那裡，也不說話，不用一雙晶亮的眼睛看著李先生。

跟著他進來的摩米拉拉弓著身子，拿著抹布在後面擦諾德留下的腳印，嘴裡嘟噥著聽不懂精靈語，但能感覺出它的抱怨。不過這一點也沒有影響到諾德，他所受驚嚇的是摩米拉拉的長相。

不過並沒有誰能為他解惑。諾德以同樣驚恐的目光看著摩米拉拉離開。

又是將近十分鐘的沉默，會客廳莉卡誰也沒說話，就那麼僵著。安靜得莉卡坐立不安，也不敢率先打破沉默，無聊地仰頭開始數天花板上紋路。

「那是什麼？」是一個稚嫩疑惑的聲音。

這還是莉卡第一次聽諾德講話。

李先生笑了一下，看看腕間的手錶，答非所問：「不錯，還算沉得住氣。比你出息。」後面半句明顯是對著莉卡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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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怪物嗎？」諾德再次發問。

「哦？怪物，其他人是這麼叫你的？」李先生靠在沙發上，隨意地問。

「那個女人說如果告訴把那些奇怪的事情告訴別人，我會被綁在火上燒死。」諾德的聲音里依然含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