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個可不是直系的神明大人該露出的表情啊。」

伊榭爾青年一樣英俊的臉就在我的對面晃來晃去：「剛剛在和由諾喝茶么蒂利亞大人？」

她今天沒有穿著軟甲，只是一件白色的單衣和布褲，但是那把劍依舊被她別在腰上，看樣子那把劍應該是從來不離身的，

「不該露出的表情是指什麼。」對於伊榭爾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我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不如說還有點開心。

被好看的東西貼近總是讓人心情舒暢。

「恩……心事重重的表情啊，雖然我以前是很少有機會去上界的神殿，但是唯一一次見到您的時候可不是這種表情。」她退後了一點「要吃乾果么？」

一小袋裝著醬紅色乾癟小果實的袋子遞到了我的面前：「剛曬好的，媽的本來曬了好多在頂層的露台，但是昨天都被那群魔族的混蛋給糟蹋完了，只剩下這點曬在我房間裡面的。」伊謝爾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惱火。

不管是這個騎士還是那隻龍，大家看起來都很閑的樣子嘛……

剛才從由諾那裡喝完茶出來之後我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在樹裡面逛一逛熟悉一下環境，本來由諾是很熱情的想要帶我到處參觀，可是我覺得還是一個人比較好，只要由諾在我身邊我總是覺得卡魯諾會趴在一個不知道哪裡的地方偷看偷聽。

但是說不定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卡魯諾也是在那樣干……希望不要吧。

伊榭爾就是在樹裡面的圖書館遇到的，應該是圖書館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一間書非常多的巨大房間，房間裡面的四壁都是書櫃，密密麻麻的小型的螺旋樓梯豎立在書架前。

很多書散落在地上雜亂的堆成一座小塔，看書用的桌子椅子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找不到，能看到伊榭爾純粹是她灰白色的頭髮在書堆裡面太扎眼了，她那個時候正趴在桌子上睡覺，但是我一靠近她就晃晃悠悠的把頭抬了起來。

「誰啊？」她半眯著眼睛朝我這邊的方向看了過來「恩……？」

我就停下了腳步：「抱歉……打擾你睡覺了？」她吸了吸鼻子緩了一下：「蒂利亞？」然後又像是喝醉了的大叔一樣嘿嘿嘿的笑了幾聲「都長這麼大了呀，以前看你的時候還一點點小呢，跟在梅菲斯特旁邊像個小雞仔一樣。」

說著說著她打了個嗝，這個人還沒睡醒……

…………

………………

「這個好吃！」我動著嘴不停的吃著伊榭爾曬的乾果，她就撐著臉坐在對面看著我：「那我下次再曬一點吧，不過這個果子得明年才能結出來了。」

「你和由諾平時在樹里都是這樣的么，恩……好像挺閑的樣子。」我又扔了一顆乾果到嘴裡「不對，由諾好像是挺努力的在練習。」

「啊……他是的，從來的時候就天天特別認真的練習，不過中間有二十年的樣子吧，挺頹廢的天天睡覺，但是後來又開始努力了。」伊榭爾回憶起以前眼神就空洞了起來「我倒是一直以來都沒幹過什麼事情。」

「那你來這裡多久了？」

她抬頭眨巴了幾下眼睛看向我：「恩……我看看，好像有個七八百年了吧，加上流浪的時間的話，我是記不太清楚了。」

【你在怨恨著誰】

【無處可去的人啊】

我就拿著乾果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兩個選項，我和伊榭爾……雖然她好像是挺認識我的樣子但是我根本就不認識她，這兩個選項怎麼看都太失禮了！

之前對著梅菲斯特的時候也是，我根本就不想那樣對他說那些特別傷人的話：「你在……怨恨……咳咳……著誰？」因為太不好意思我嗆到了口水，說完之後就臉紅著低頭看著桌面，伊榭爾的乾果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聽見我的問題之後她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聽到她嘆氣的聲音：「雖然不太清楚問這個問題幹什麼，但是你們的話……會覺得我是在怨恨赫斯特吧。」

「赫斯特？」聽到不認識的名字我愣了一下，又要有什麼不認識的人物出場了么？不要啊現在的我都還沒有理清……

「就是魔王，魔王赫斯特。」一聽到『魔王』這個詞我就抬起了頭，伊榭爾正用一種說不清的笑容看著我「我還以為你的話肯定知道他的本名叫什麼。」

其實和伊榭爾待了那麼一會兒之後我也多多少少的有點感覺出來了，她應該不是特別的遵守身份上下關係的人，從她對我零零散散的稱呼上就可以看出來，有時候會叫我蒂利亞有時候會在後面加個大人。

但是又感覺不到一點點無禮的感覺，她應該就是這種人吧……

「如果你是指被魔王……被赫斯特抓走的事情的話，我不認為我被他抓走是被抓去接受招待的。」這種時候話題還是不能被伊榭爾這種比較有氣勢的人帶走，我得挺住繼續演才行……

「我當然不是指這個。」她嘆了口氣「我沒有在怨恨著誰，我只是想繼續作為一個騎士活下去而已。」

我看見伊榭爾的眼神停留在了她腰上的銀劍上：「你現在是不能重新做回騎士了？」她慢慢的點了點頭，然後在我的注視下站起身，伸出手拔出了劍。

在劍出鞘的那一瞬間她的手臂上就像是同時被無數把匕首給划傷了一樣出現了豎條狀的傷痕，血開始毫無章法的朝外溢出，我被嚇的站起來朝後退了幾步：「這是怎麼了！？」

伊榭爾倒是像沒事一樣又把劍重新的插回了劍鞘裡面：「我無法再使用這把劍了，這就是沒辦法再做騎士的原因，離開十二支也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所以我也沒有特別的要去怨恨誰。」

我看著灑的到處都是的血頭有點暈：「你……你的手不要緊吧？」但是再看的時候她手上的傷口已經沒有了，只剩下血，我突然想起之前伊榭爾抱著我從樓頂跳下去的時候也是，她扭的那麼厲害的腳也是一瞬間就好了。

「沒事。」伊榭爾拿起桌子上已經被血給沾到的乾果，大步的朝圖書室的門口走去「我們出去吧，這裡到處都是血。」

「哦……哦哦……」

我們走到走廊上的時候已經有幾個披著白斗篷的樹精走了過來，打頭的那個用抱怨的語氣對著伊榭爾說：「你又弄的到處都是血，我們收拾很累的。」

「抱歉啦……」她雙手合十的對樹精說「我一不注意就又那樣了。」

「你以前經常會一不注意就把劍□□？」我站在她旁邊問，聽伊榭爾剛剛說的話好像就是這個意思，「是啊，不止以前，其實現在還是經常會這樣。」她的左手搭在劍柄上。

看樣子只要不拔出劍就不會出現剛剛那樣的事情。

樹精在清理血跡的時候伊榭爾就帶著我在樹裡面逛來逛去。期間我一直思考要不要問她更多一點事情，因為她看起來比由諾知道的多多了，但是同樣的看起來也比由諾難忽悠多了……

「蒂利亞大人！」

好巧不巧竟然碰到了抱著一疊衣服的艾麗，她瞪著眼睛看著站在我身邊的伊榭爾：「您為什麼……」她說著又嘆了口氣。

「不要這麼緊張嘛，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伊榭爾說著說著竟然伸手過來摟住了我的肩膀「我就算是卸職了但依然是賜福之人啊，又不是什麼髒東西，對吧蒂利亞大人？」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能含糊的點個頭：「恩，不用這麼緊張的艾麗。」艾麗的眼睛就扎在伊榭爾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然後這個時候卡魯諾竟然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他手上捧著一個小盒子，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樣盯著伊榭爾。

「這看起來像是我要被打了，你說呢。」伊榭爾偏頭在我耳邊小聲的說「你不制止一下？」

制止艾麗我倒是有信心，可是卡魯諾那個樣子怎麼看都是一副不打你不可以的表情……「你、你們都圍在這裡幹什麼，我要和伊榭爾單獨在一起一會兒。」

艾麗沒有說什麼，行了個禮就抱著衣服走了。

「蒂利亞大人……」卡魯諾的眼睛還是盯著伊榭爾「這個……「他把手上的小盒子朝我遞過來。

我看了看他：「這是什麼？」

卡魯諾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猶猶豫豫：「因、因為之前您說您喜歡這個所以我就去摘了一點回來。」

說完他就站在一邊，看樣子是想等我打開。

「打開啊。」伊榭爾勾著我的肩膀晃了晃，我其實聽見卡魯諾說『摘』的時候就有點不好的感覺……這個難道不會是……

「………………」

花瓣中伸出的幾隻眼珠搖搖晃晃的和我對視著

卡魯諾在一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看著我。但是在我抬頭看他的時候還是看的出來他有點緊張：「我……我專門挑了和您眼睛顏色一樣的挖回來。」

「謝謝你……」我只能只有回答他。

摟著我的伊榭爾興緻高揚的伸手逗著那個蒙特利亞特有的『眼球』精靈：「沒想到你會喜歡這個啊蒂利亞，愛好不錯。」

不是的，我不是喜歡……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