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梅菲斯特從出生開始需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他需要無時不刻的替他的父親監管所有的創造物，就算是最微小的一顆灰塵，一片雪花，一滴雨水。

偶爾也會有覺得疲勞的時候，但那個也不是身體上的，梅菲斯特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那種感覺。

「我就是覺得，想什麼都不做，一個人待一會兒。」他對偶然碰見的伊榭爾這樣說過「這是為什麼。」

「就是覺得累了吧。」伊榭爾這樣回答他，從這以後梅菲斯特才知道原來自己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是疲憊。

他和其他的直系神族不一樣，這是一開始就決定好了的事情，不同的個體有不同的事情需要他們去履行，就算是魔王赫斯特，也有他自己的事情，不過梅菲斯特認為赫斯特的事情比起他的來說要容易多了。

搞破壞就行

一想起赫斯特，梅菲斯特就覺得頭痛，那個人按理說也是父親製造出來的複製品，但是為什麼赫斯特做的事情完全和他在背道而馳。

這次也是，赫斯特知道了神又降下了兩道神諭，珂利亞和蒂利亞

「我會全部搶走。」

赫斯特和梅菲斯特一樣，臉上時常沒有什麼表情，說這句話的時候只是像在完成任務一樣：「遲早的事情。」

就是因為赫斯特的這些話，本來到了該讓蒂利亞和珂利亞去下界巡視學習的時候梅菲斯特不給放行：「太危險了，還得等你們再長大。」

珂利亞對於梅菲斯特的命令全是無條件的遵從，可是對於蒂利亞，梅菲斯特知道自己其實沒有去約束她的必要，因為從出生時知道的事情來看，蒂利亞的年紀並不像她的外表那樣只有十八歲。

他有時候也會思考一下為什麼珂利亞和蒂利亞之間的差別會有這麼大，但並不是特別通曉人情世故的梅菲斯特總是想不出來答案。

可能是我還不夠格去知道神的想法吧，梅菲斯特有點失望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心。

……

…………

「蒂利亞怎麼了么？」

躺在梅菲斯特旁邊的珂利亞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我沒太聽懂你的意思。」

「沒什麼……」梅菲斯特總是不能很好的對別人表達出自己的意思，特別是珂利亞，他很想告訴她很多事情不能做，那樣會傷害到她，但是那樣好像又顯得自己認為她弱小，因為梅菲斯特從來不會叮囑蒂利亞需要去注意什麼。

他只是想保護珂利亞而已……

「哥哥你不說清楚的話，我什麼都不知道的。」

珂利亞的手在被子底下拉了下他的衣服，像是在催促他重複一次剛剛的話，梅菲斯特盯著自己手上書頁的目光有些晃動。

要……要再說一次么，剛剛的話……這次能讓珂利亞好好的理解么……？

梅菲斯特很喜歡在一些多餘的事情上費盡心思鑽研，儘管他的工作每次都是完成的非常完美，所有的直系神族也都評價他比上兩代的統治者要強大的多。

強大的人也會有弱點，比如表達能力……

「你和蒂利亞……是有什麼問題么？」不對，不應該是這樣說的，到底該怎麼表達才行……梅菲斯特合上了手中的書，一隻手捂住嘴皺起了眉毛打算專心致志的研究這個問題「你等我一下。」

珂利亞也很清楚自己的哥哥身上有些什麼毛病，就乖乖的躺在床上待命：「加油啊陛下。」

終於在五次的努力之後，珂利亞知道了梅菲斯特想要問什麼

「蒂利亞和我之間的區別么……我還以為哥哥你早就知道了。」

「智力上的差別我是知道。」

「……」

珂利亞看著梅菲斯特認真的臉，如果不是這張臉是這個樣子的話剛剛那句話她可以當做是在罵人了。

「那是想知道我和蒂利亞之間的什麼區別。」她在被窩裡面朝梅菲斯特靠過去了一點，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你們是神在同一個時間段降下的兩道神諭，這裡面自然包含著神很多的寓意。」因為珂利亞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梅菲斯特的身體有些僵硬「而且你們之間的差別非常大，我想知道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指示。」

這一次梅菲斯特條理清晰的完全將自己的想法朝珂利亞表達了出來。

雖然珂利亞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這個我也不怎麼想的出來……也行就像是蒂利亞說的那樣什麼東西都該有相對的吧，像是你和赫斯特。」

「不要在床上提起他。」

「哦哦…………」

「而且我也不認為你現在是該繼續挨著我睡的年紀了。」

自從小時候蒂利亞狠心不讓珂利亞挨著她一起睡覺后，只要他從地宮裡面出來，珂利亞就會天天晚上抱著枕頭過來挨著他睡。

「可是我不挨著你睡的話就沒人陪我睡覺了。」珂利亞特別沮喪的看著梅菲斯特「我不喜歡一個人睡覺……」

於是梅菲斯特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了。

不過他不提也會有人提

「到底是什麼思想促使你去和梅菲斯特一起睡覺。」蒂利亞對於珂利亞的這個舉動非常的疑惑「你不覺得那樣太過於靠近了么。」

而蒂利亞的這個想法同樣的也讓珂利亞覺得很疑惑：「因為我想靠近他啊？」

「你是不是太依靠情感做事了。」

這話讓珂利亞沉默了一陣子，兩姐妹就坐在湖心島上那張已經被梅菲斯特修好了的椅子上看著遠處漂亮的白色宮殿。

「太依靠情感……是不好的事情么？」在一陣帶著青草味道的風吹過之後珂利亞把頭靠在了蒂利亞的肩膀上「我沒有你聰明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蒂利亞伸手掃了掃自己姐姐的頭髮：「我是覺得，理智一點總不是壞事，你小時候挨著梅菲斯特睡覺還算是正常，但是現在都這麼大了，會有點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珂利亞的頭在蒂利亞的肩膀上蹭了蹭「當然如果你願意重新陪我睡……」

「不行。」

「……傷心，我們不是姐妹么。」

蒂利亞沒有搭理要死不活的珂利亞，她踢了踢地面上的草：「你不想去下界看一看么，我們出生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出過神殿。」因為梅菲斯特的禁令。

在蒂利亞看來，梅菲斯特根本就是典型的沒有帶過孩子，然後瞎操心的大人。

「當然想去看看啦。」珂利亞抬起頭，金色的眼睛亮閃閃的看向蒂利亞「我經常問哥哥下界的事情。」

雖然他不怎麼會講故事，每次都是一兩句話就結束總結。

蒂利亞看著面前風平浪靜到連倒影都沒有的湖面：「那你說，我們兩個偷偷的去下界看看怎麼樣。」

「不行的！哥哥說要再過幾十年才可以，而且你剛剛不是自己才說了理智一點不是壞事么……」對於違背梅菲斯特命令的事情珂利亞從來都不會去做，她有點慌張的看著自己妹妹安靜的側臉「蒂利亞，你不會真的想自己偷跑去吧，很危險的你不要這樣做。」

「我只是隨便問你一下而已。」蒂利亞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聲音太大了。」

但是珂利亞明顯的沒有把這個當做隨口的問題來對待，那天下午之後她就把整個神殿裡面所有關於下界的書都找了出來堆進了蒂利亞的房間裡面，甚至還叫人把伊榭爾給拖了過來。

伊榭爾皺著眉看著面前兩個白頭髮女孩：「我很忙的誒兩位大人。」

蒂利亞就坐在一邊沒有說話，她其實不像是珂利亞那樣喜歡這個騎士首領，因為伊榭爾總是給人一種很微妙的感覺，說是不夠恭敬吧，好像也不是，總之不上不下。

「抱歉、因為蒂利亞真的很需要知道一些下界的事情。」珂利亞捉著伊榭爾的袖子著急的晃了幾下「現在梅菲斯特又在地宮裡面……」

「那好吧，剛好我也是因為想偷懶才過來的。」伊榭爾自己走到一邊搬了個椅子坐下「那你想聽什麼？蒂利亞大人。」

自己姐姐的好意全都堆到了她的嘴邊：「隨便吧……從地區分佈開始講講怎麼樣。」

「你還真是想知道很系統性的東西啊。」伊榭爾感嘆了一下，如果是珂利亞問她關於下界的問題的話，肯定是下界有什麼好玩的好看的，大家都長什麼樣子的這種小孩子會問的問題，這也難怪梅菲斯特比起蒂利亞，更加的擔心珂利亞……

……

……

可是就算是這樣珂利亞這樣的防備了，蒂利亞依然的自己一個人跑去了下界、

被一直等待著，等待著，等待著兩道神諭離開上界的赫斯特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