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結拜兄弟
我慢悠悠地睜開眼來,赫然,就看到了在派出所「水泥房子」里見到的那貨。
那貨頭上就像是頂著一坨屎,也即他的頭髮是屎黃顏色的,還特么的滿臉青春疙瘩痘,丑啊,真幾把丑,我心說這貨簡直就是大丑逼一個,哎,他怎麼在這裡呢……成心來噁心老子的?
那貨見我睜眼,就停住了打我臉的手,嘴巴里還訝異地道句:「呦,終於醒了啊,讓我叫了你半天,小屁孩!你認識我嗎?我是你雄哥!」
靠!我想起來了,但是我很不開心的,尼瑪,打老子臉說是叫我?老子臉上還在火辣辣的疼呢,就皺眉說:「丫找死啊,敢來老子家偷東西!」
「喂,說什麼話呢?小屁孩,看到哥哥來了還不趕緊行大禮啊?我草!」
我說:「去你妹的,你特么是我哥?!我特么是你大爺!喂,你怎麼進來的?翻牆嗎?」
我一個鯉魚打挺就站起來了,楞了一下之後,很吃驚自己自己遽然睡在我家堂屋的地上這麼久。這時候是什麼時候呢?我猜測應該是黃昏吧,但是外邊已經黑漆漆的了……貌似還在下小雨。
我就在自己家裡四處看了看,轉了轉,此刻我想我媽呢,就去我媽和我爸的房間找……
可找了半天,毛影子也沒有。「媽!媽!」我大叫著,但是哪裡有我媽的影子?
我媽跟人了啊,哎,我這才想起一切來了,現實是如此殘酷,冰冷!此刻……
萬念俱灰的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攥著拳頭,心裡仇恨地想,老子乾脆就放一把大火吧,燃燒,燃燒……
我眼睛里裝滿了對這個世界的仇恨!
我恨這個世界對我陳小明不公!
那雄哥見我義憤填膺的樣子,就笑道:「你在發什麼呆呢?小屁孩,大哥我從號子里一出來就找你來了!」
媽的我這才想起身邊還有這個狗屎:一個小偷。所謂的雄哥。
那貨在號子里就對吹噓說我陳小明以後有什麼難事就找他,他是道上混的人,外號:雄哥。這「雄哥」今後可以罩我。
我冷笑了下,立即就把火發在這個雄哥身上了,尼瑪不要怪我,是丫自找的!
我突然的嚎叫一聲就撲上去和他狗日的幹了……
我像野獸一樣!
雄哥靈活地閃避了,忽然下蹲,他對我來了一個掃蕩腿,這動作玩的瀟洒。
這動作我也熟悉,但是我因為氣急,遽然沒躲掉,被他狗日的掃倒在地。
雄哥「咯咯咯」地大笑,用手指著我:「小屁孩啊,還想和老子動手,老子是打架的祖宗,要不要再來?」
我咬著牙爬起來,眼睛到處看……
我心裡想著找一個可以使喚的傢伙什麼的,最好是板磚,尼瑪,老子拿起來就對著狗日的一坨屎腦袋來一下。
一下子就干倒這狗日的,多爽!
呵呵,我欣喜地看到了我家的磨刀石了,那玩意和板磚的形狀差不多的,也很堅硬,就在我家堂屋的門框下面靜靜地躺著呢,我趁其不備就拿了起來。
「呦,這什麼意思?想和你哥玩命嗎?」雄哥愣了一下對我叫道。
我二話不說手裡舉著磨刀石就向他揮舞了過去,這傢伙伸出手輕易地就抓住了我的小胳膊,他手裡一用勁,我疼的大叫了起來,「哎呦哎呦」地直叫喚!
他用另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就收繳了我的武器:磨刀石。
我的兩手全部被他控制了,但是我的腳還是自由的,就對他亂踢,對他「小弟弟「那裡踢,他躲閃著,我再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口吐沫,這次他沒躲過去,愣了一下,就把磨刀石扔到地上,用手擦臉。
他看著我皺眉道:「小屁孩,真不是玩意啊,哥哥我好心好意來找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這時候我也認清了形勢,知道自己確實不是這貨的對手,就說:「你特么不是在號子里嗎?怎麼逃出來了?」
「屁!我是被放出來的。」雄哥道。
我驚嘆地說:「你沒被判刑啊。」
「靠,看你意思不希望哥哥我好啊,巴不得我倒霉是嗎?哈哈,他們沒抓住我偷什麼的,沒證據,所以關了幾天就只好放我出來了。」雄哥笑道。
笑完又道:「喂,你家有吃的嗎?老子餓死了!」
聽雄哥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咕的在叫,就沒好氣說:「我自己都餓的要咬你一口了,還特么問老子要吃的!」
「對了,那你家裡人呢?」雄哥問。
我聽雄哥這麼一說,愣了下就大哭了起來了。
「喂,真幾把煩人,你哭什麼啊?哭個球!」雄哥不屑道:「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呢?像個小女人!」
我一聽就火了,罵道:「你麻痹的說什麼話呢?你才是小女人!」
我忍住了不哭。
「好了好了,我也不計較你了,畢竟你才多大啊,對了,你小子毛長了嗎?讓哥哥我看一看,要是長了毛今兒個夜裡哥哥帶你去開洋葷!」
雄哥這鳥話一出就把我搞毛了,這不是拿我陳小明開心嗎?但我心裡尋思再和他拚命,我特么的也不是對手,我想著,只好陰冷地說道:「喂,你麻痹真想找死啊!」
我嘴上不饒人的功夫還是有的。
「哈哈哈哈……」雄哥大笑起來,笑完他蹲下身子,用一個和我一樣的高度凝視著我的眼睛道:「小子,你有個性,哥喜歡,今後跟哥混,哥帶你闖江湖,好吃好喝還有妹子泡。喔,對了……」
他像想起什麼似的:「你家怎麼就你一個人啊?難道你媽真的跟人走了?」
雄哥的這話一說,這時候一種巨大的悲傷和孤獨就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的地割著我的心。
我點頭。
「怪不得啊,我本來上午就要找你的,還向鎮里的人打聽陳小明家住哪裡,有人對我說了你家的情況,說你媽要跟人走,跟了馬橋鎮上的一個殺豬的,你爸陳宏發被城管打瘋了不見了,你奶奶也死了,哎,你怎麼這麼慘啊?」雄哥道:「好了好了,不要傷心了,這樣也好,麻痹的無牽無掛,從此以後跟哥混江湖吧!」
我沉默著……
「喂,先給我搞點吃的!」雄哥又道。
我說:「缸里有米,雞窩裡還有我奶奶養的雞。」
「哈哈,你小子怎麼不早說啊?兄弟,我們做一頓雞肉大餐好好享受一下!」
雄哥說著就興緻勃勃地去我家院里的雞窩那裡了,他顯然是要抓雞。
雞是我死去的奶奶養的雞,我想這些雞不吃以後也要餓死的,因為以後誰喂它們?
雞受了驚擾,立即咯咯咯的大叫起來,我看見雄哥很容易地就抓了一隻雞,他伸手掐斷了雞脖子,「咔嚓」一聲,我大吃一驚:「你狗日的這麼狠?」
「這還叫狠?這叫生存能力,兄弟學著點吧,你去廚房燒一鍋水,哥哥我要親自拔雞毛,哈哈,你家有酒吧?」
「我說好像有的,我記得我爸陳宏發有一瓶喝了一半的二鍋頭。」我道。
「好,那太好了,我們一會兒喝酒吃肉,對了,我們就結拜兄弟吧,我是大哥,你是小弟,我們兩個結拜。」
「結拜?」我喃喃地道,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啊,就是義結金蘭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後我們就是親兄弟啦,小明,你知道三國演義的故事嗎?」
我鄙夷地說:「誰不知道啊,那裡面有桃園三結義的故事。」
「對啊,就是劉關張,哎,多牛逼啊,你去拿一把刀來。」雄哥對我道。
「幹嘛?」
「拿菜刀來,我把這雞脖子割開,你家不是有半瓶酒嗎?我把這雞血倒進酒里,然後我們喝這加了雞血的酒,這叫什麼呢?歃血為盟,結拜兄弟,共展宏圖偉業!懂嗎?」雄哥豪邁地對我大聲說道。
我看著他眼睛里閃著的光……
在他眼睛的光芒中,忽然之間,我也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一種奇怪的力量了,頓了頓,我終於大聲說:「好,雄哥,我們就結拜兄弟,麻痹的!」
我去廚房找菜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