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時候，紀魚打著哈欠從紀文文的房間出來。她看到紀媽媽正在廚房準備早餐，走到餐桌邊抓起一個小小的奶黃包塞到嘴巴里，邊吃邊問：「媽，溫祁起來了嗎？」

紀媽媽回頭瞧了她一眼，略有點嫌棄地說：「你喲，洗臉刷牙了再吃東西。溫祁早就起來了，哪跟你一樣會賴床。他剛回家洗漱，你去叫他過來吃早飯。」

「好的，我去洗個臉，馬上去叫他。」

紀魚趕緊把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奶黃包放到餐桌上，跑到衛生間快速洗漱。沒幾分鐘她就洗完了，馬上到對面的溫祁家裡叫他。

溫祁家的門沒關，紀魚推了一下走進來，整個房子的布局仍然沒有什麼變化，幾年如一日。上一次來這裡，還是被溫祁強制性抱進來的……

紀魚看了看四周，輕輕地叫了一聲：「溫祁？」

「我在房裡。」溫祁的聲音從他的房間里傳出來，紀魚就轉身往他房間走去。

「我媽叫你過來吃早飯。你什麼時候起來的啊，昨晚睡得好嗎？頭痛不痛？你在房裡幹什麼？」

「我在——」

溫祁根本沒來得及回答，紀魚就已經推開了他的房門。

兩個人的目光相碰觸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過紀魚把眼神往下移，瞬間臉就紅了。

「啊——我不是故意的！！！」

紀魚急忙捂著眼睛往後轉，她剛剛看到了什麼……溫祁光著上半身在換衣服，然後他那穿衣顯瘦脫衣又有肉的身材，那精壯的胸膛……真是叫人忍不住吞口水。

「看都看到了，轉過去也沒用。」身後傳來溫祁淺淡的笑聲，在這個清晨格外好聽。

「我不是故意看的啊！你也沒說你在換衣服。」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

「……怪我咯？」

「你佔了便宜，還能怪我？」

這話說的，紀魚就不開心了。明明對她上下其手的人是溫祁嘛，佔便宜的那個人是溫祁才對，她不過就是看了一小下他的上半身而已。

「這哪叫佔便宜啊，男人的光膀子再正常不過了，夏天的時候我爸還每天光著呢。」

「那你背過身去幹什麼？」

紀魚被問得無法反駁，氣得跺了一下腳，快速轉過來：「誰背過身去了——」

轉來后她被近在眼前的溫祁那光溜溜的又精壯的胸膛給嚇到了，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卻又立刻被他攔住腰。

溫祁摟著她的腰故意把她拉過來貼近自己，眼裡儘是細碎的笑意：「被嚇到了？」

紀魚害臊地把頭往一邊別：「你幹嘛還不把衣服穿好！為什麼到我身後都不出聲！你這樣——你這樣——」

「我這樣怎麼了？你也說了男人光膀子很正常，你爸還在夏天的時候每天光著呢。」

「你跟他又不一樣！！」

紀爸爸身上都是一圈圈的五花肉，但溫祁身上，這線條清晰的肌肉，光是看一眼，就快叫她垂涎地忍不住想好好摸一把。

「所以你還是占我便宜便宜咯？」溫祁真的是連一個字都不肯放過，他又故意地捏著紀魚的下巴，讓她轉回來面對著自己。他說：「你是我的女朋友，想佔便宜就占，我不會介意。」

可是她介意！！！！！

紀魚瞪了一眼溫祁，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既然你都看了我了，那我可以也佔一下你的便宜嗎？」

「不要。」

紀魚口是心非，溫祁卻只是輕輕笑了一小下，然後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角，說：「早，我的紀魚。」

吃過早飯，紀魚就和溫祁趕回學校。

因為月考的原因，今天的學校格外安靜，沒有早自修，很多學生在站在走廊上看書複習。第一場考試的考試預備鈴響起，學生們就把複習資料和自己的東西留在教室外面專門給他們放東西的桌子上，帶上考試要用的文具一個一個走進考場。

高三級段的第一場考試是英語，紀魚在辦公室領了試卷，和溫祁一同往考場走。

溫祁監考的考場就在紀魚隔壁，在紀魚要進去前，他叫住她，簡單卻又不失認真地說了一句：「第一次監考，別緊張。」

紀魚笑了：「我又不是學生，監考嘛，又不是考試，我緊張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就在你隔壁，別太想我。」

「誰要想你了，走了。」

溫祁看著紀魚轉身走進她要監考的考場，唇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不知為何，他總有點心神不寧，好像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這是紀魚第一次監考，紀魚把試卷拆封，依次分發給考場里的學生，過了一兩分鐘，正式考試的考試鈴響。

「現在可以開始答題了，聽力會在十五分鐘后開始。」

學生立刻爭分奪秒地開始看題答題，紀魚坐在講台上看著如此認真的他們，突然想起幾年前她也跟他們一樣，坐在這樣的教室里，考著相同的知識。

時間真如白駒過隙，有高考陪伴的青春，有苦也有甜，最重要的，是有溫祁在。

還有兩個多月就要高考了，現在都已經是高考的100天倒計時，紀魚有點擔心紀文文。

前幾天董老師還在說現在高三生壓力大，心理素質不強，也不知道紀文文最近怎麼樣，狀態還好不好。她沒在紀魚監考的這個考場，紀魚打算遲一點去看看她。

這場考試很漫長，紀魚在教室里來回走了幾圈，感覺沒什麼特別可疑的跡象后，就坐回到講台桌前。她剛一坐下，就察覺到第一組第五個位置的那個女生有點奇怪。

她只是很隨意地看了一眼，卻發現那個女生右手拿著筆好像是在寫東西，可又不是在寫字，因為她的左手沒有扶著試卷。

離考試結束還有二十分鐘，紀魚在猶豫自己是現在就走過去看看她在做什麼，還是再等等，觀察一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後紀魚站了起來，走到了那個女生身邊。

英語考試結束，紀魚在講台上收好卷子，看著旁邊被自己沒收的那張密密麻麻的小抄以及提早備自己收上來的試卷，她突然有點於心不忍。

第一次監考，就抓住一個小女生作弊，那個女生瞬間煞白的臉，現在都還在紀魚的眼前。

好像是有點殘忍啊，看著她走出考場的時候，紀魚都有點後悔了。

都已經高三了，被抓作弊，名聲也很不好聽，雖然考試作弊這本身就是不對的一件事。

紀魚微微嘆口氣，抱著卷子往外走，正好碰上同時間出來的溫祁。

溫祁看到她，主動朝她走近，問：「怎麼了，表情這麼喪。」

「沒事啦，我們先回辦公室吧。」

「嗯，第一次監考，是不是覺得當老師比當學生好多了？」

「是啊，我也看了看英語試卷，好難啊，我感覺我去考，肯定不及格。」

「姐！」

紀魚正和溫祁說著話，突然聽到紀文文的聲音，她和溫祁同時轉回來，只見紀文文模樣著急。

「文文，你不去準備下一場考試嗎？」

「姐，婷婷是不是被你抓到作弊了？」

紀魚稍微停頓了一下，有點嚴肅地點了一下頭：「你是說我考場的余婷婷嗎？」

「是啊，我剛去找她，同考場的人說她被抓到作弊，提前離開了考場。可是我到處都找不到她，她是我同桌，最近情緒好像不大好……」

紀文文真的是有點著急了，余婷婷很看重成績，高考越來越近，她的情緒也越來越反覆。而且她那麼愛面子，現在被抓到作弊——

紀文文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跑到哪裡躲著了。

「我們先把試卷送回教室，也許余婷婷會在下場考試開始的時候出現。現在離下場考試還有十分鐘，若是她沒出現，我們就出去找。她作弊的事，先報給級段長。」

溫祁看紀文文這麼著急，又看到紀魚也有點慌，就幫她們做決定，然後對紀文文說：「文文你先回你的考場準備考試，余婷婷我們會找的。」

「可是……」紀文文心裡很不安，看的紀魚也不安起來。

余婷婷不會出什麼事吧？

一個那麼瘦小的女孩子，能跑到哪裡去呢？萬一考試開始了還沒回來，怎麼辦？

紀文文還是聽了溫祁的話，轉身回自己考場，紀魚抱著懷裡的試卷，惴惴不安：「溫祁，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你是老師，現在是考試，作弊本身就不對，你沒做錯。」溫祁知道紀魚心軟，也知道她現在在擔心什麼，就安慰她，「我們回去把試卷放好，再跟董老師說一下情況，她跟文文是同桌，那也是董老師班裡的學生。董老師應該會清楚一點她的情況。」

「也只好這樣了……」

紀魚點點頭，跟著溫祁往辦公室走，只是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驚慌地傳消息來：三樓的女衛生間，有人……割腕了。

紀魚剛踩上階梯的腳步一軟，手裡抱著的試卷瞬間落地，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溫祁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可眉頭卻皺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