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番外二
第一章:復活在另一個世界
疼!
好疼呀!
車子碾過了身體,被碾壓的部位疼的沒有了知覺,想動也動不了,眼睜睜的看著撞到他的車子飛快的消失在視線中。溫熱的鮮血順著傷口處漫延,身體漸漸的冰冷下來,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陳小墨小聲哭泣著,他沒有力氣喊出聲來。
周圍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天上黑壓壓的,沒有月光沒有星光,陳小墨漸漸的覺得有些困了,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小墨、小墨、快點起來上學了。再不起床又要遲到了。你爸會生氣的……」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聲溫柔的呼喚叫醒了陳小墨。
「我好疼呀媽媽……」陳小墨迷迷糊糊地哭出聲來。
「哪裡疼,小墨哪裡疼了,快告訴媽媽?」
一雙手在陳小墨的身上緊張的摸來摸去,陳母看著自家小兒子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哭的又傷心又委屈的樣子,心裡急的不得了。
「好疼呀,我的腿被他們壓斷了,出了好多的血,我怎麼叫他都不肯停車,我好害怕。我動不了了……」
「腿?」陳母連忙掀開被子,少年修長白嫩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陳母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沒好氣的拍著小兒子的屁股說道:「啥事兒沒有,快點起來吧。」
「媽媽!」被陳母的動作嚇了一跳,陳小墨下意識的睜開眼睛。
然而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景色卻嚇得陳小墨目瞪口呆。
奢華的歐式吊頂,四周鑲嵌著造型別緻的水晶天花燈。四周的牆壁上貼著棕黃色的馬蹄格壁紙,床榻對面是一塊五十英寸的大電視,中間還擺放著一套歐式布藝沙發和茶几,卧室內的衣櫃和床頭桌都是棕紅色的,地板是暗紅色的,左手邊是幾扇大落地窗,窗外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兩扇白色輕紗窗帘合攏,靠近房間的棕黃色刺繡窗帘越發襯出房間的奢華大氣。
陳小墨被這足足有五六十平的卧室嚇傻了,他猛地轉過頭,看著坐在床邊的陳母問道:「這是哪裡?」
「你是睡迷瞪了還是故意的?」陳母好氣又好笑的揉了揉陳小墨的腦袋,「這是咱們家呀?」
「咱們家?」陳小墨愣愣的打量著房間里的每一寸空間,「我這是在做夢吧?咱們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我看你是做夢沒醒過來!」陳母不耐煩的拍了拍陳小墨的肩膀,「快點起床,你爸和你哥都在樓下等著你吃飯呢。再磨蹭下去,小心你爸還得罵你!」
「我哥?」陳小墨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心裡越發疑惑了,他什麼時候又出來個哥?
還想繼續問下去,陳母卻已經受不了陳小墨的磨蹭勁,拽著陳小墨的胳膊把他攆下床,推著人進了衛生間。
同樣是歐式風格的裝修,棕黃色的壁磚和地磚,天花板上追著水晶吊燈,吊燈下面是一個直徑足有兩米寬的按摩浴缸,陳小墨呆愣愣的走到了徑自面前。
徑自內的少年眉眼精緻,膚色白皙,一雙點墨也似的眸子中透著無盡的茫然懵懂。
這是……他的家?
少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身上,摸了摸腿,他明明記得昨天晚上,他是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車禍。大貨車轟隆隆的從他的身上碾過,疼的他都沒了知覺,鮮血流了滿地,他都以為自己活不了了……
「小墨啊,你能不能快一點啊,再磨蹭下去你真的要挨揍了!你爸說了,你今天要是再敢不去上學,他就停了你的銀、行、卡!」陳母在外面哐哐砸門的聲響驚醒了少年。
陳小墨慌慌張張的應了一聲,立刻開始洗漱。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陳母已經將小兒子今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好了——一件某國際名牌最新推出的新款白色襯衫,NK的旅遊鞋,然後是胸前背後印著燕京一中字樣的藍白色運動校服。
「燕京一中?」陳小墨越發茫然的看著陳母,「燕京……是什麼地方?」
樓下餐廳內,陳父一臉不耐煩的翻著手上的報紙,4開的《燕京日報》在陳父的手底下嘩啦嘩啦作響。陳大哥也低著頭翻看公司的資料,8開的文檔夾在他的手中安安靜靜地,沒有一絲噪音。
靠牆壁的落地大鐘已經過了七點鐘,陳父「嘩啦」一聲合上報紙,指著落地自鳴鐘說道:「又遲到了!又遲到了!我跟你說你弟純粹就是你媽給慣得。要不是你媽攔著——」
「爸,喝橙汁。」陳大哥放下手裡的文件夾,給陳父倒了一杯鮮榨的橙汁,笑眯眯地說道:「敗火。」
「屁!」陳父冷哼一聲,順手灌了大半杯橙汁進肚子里,「呯」地一聲撂下玻璃杯,憤憤不平的說道:「你跟你媽都是一夥的!」
「慢慢來嘛!」陳大哥笑容可掬的勸道:「小弟還小。爸你對他要有耐心。我覺得小弟進步蠻大的。他之前還不肯去上學呢,今天只是遲到而已。再適應幾天,小弟就不會遲到了。」
陳大哥的話乍聽起來還蠻有道理的。向來對大兒子的話都會思慮三分的陳父下意識的「嗯」了一聲,回過神兒就覺出不對味兒來。立著眼睛罵道:「好你個臭小子,拿你老子開涮是吧?這事兒是能這麼說的嘛?你瞅瞅除了咱們家那混賬,還有誰家孩子成天不上學凈逃課的?」
陳大哥笑眯眯的勾了勾嘴角,剛要說話,樓上陡然傳來一聲陳母的慘嚎聲——
「不好了老陳你快上來啊,咱家小墨出事兒啦!」
陳父和陳大哥面色一沉,面面相覷。
五分鐘后,陳家眾人全都聚在陳小墨的卧室里。
陳爸陳媽陳大哥氣勢洶洶地坐在沙發上呈三堂會審狀,陳小墨滿臉茫然的坐在三人對面。
陳爸沉聲問道:「你剛才說……你是誰,你從哪兒來的?」
「大明帝國,我叫陳小墨,華京實驗一高中高一的學生。」陳小墨雙手放在膝蓋上,乖乖的回答。
「大明帝國是吧?」陳爸提高了嗓音兒問道。
陳小墨怯怯的點了點頭。
「你剛才說你只有父母,沒有大哥是吧?」陳大哥笑容可掬的開口問道。
陳小墨猶豫了一下,旋即滿是歉然的看著陳大哥,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說你是昨天晚上放學的時候出了車禍,醒過來就在這兒了?還說這不是你家?」陳母也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這回陳小墨很是乾脆的點了點頭。
陳父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還行,還知道認父母。沒六親不認。」
陳父轉過頭看著陳母:「這孩子也算孝順了是吧?」
陳大哥呵呵噠!
陳父也沒等陳母的反應,順勢抽下了腰上的鱷魚皮腰帶,氣勢洶洶地走到陳小墨跟前,陳小墨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被陳父摁到了床上,只聽「啪」的一聲。
「我他媽讓你大明帝國,我他媽讓你放學就出車禍,我他媽讓你沒哥……你他媽還想幹啥?你咋不上天捏?」
陳父照著自家小兒子的屁股一頓猛抽,猝不及防的陳小墨只覺得屁股被打的火燒火燎的疼,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家暴的小少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陳大哥在旁雲淡風輕的說道:「可惜了你沒哥。你說說你要是有哥的話,這會兒你哥是不是能幫忙攔著你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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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就被陳父拿皮帶抽了一頓,自認沒有說謊的陳小墨特別委屈的哭出聲來。
那哭聲不是原身故意鬧騰博同情的撒潑打滾兒式裝哭,而是抽抽噎噎的,極力壓制又實在忍不住的悲從中來。一張白皙精緻的臉蛋憋的通紅,顆顆淚珠順著兩頰滾滾而落,長長的睫毛都被淚水濡濕了,看得人都跟著心疼。
陳母只覺得一顆心都救起來了,連忙撲到孩子身上,摟著陳小墨的肩膀問道:「老兒子你咋的了,真哭啦?」
陳小墨也不言語,趴在被子上輕輕抽泣。
陳父皮帶抽人的動作下意識一頓,就覺得有點下不去手。
「這孩子怎麼……成天沒個正調,為了不上學能編出這種謊話來,都是你慣的。」陳父說著,握著皮帶的手指了指陳母。
陳母鳳眼一瞪,滿腔的怒火都沖著陳爸去了。「我慣的就我慣的,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我就慣怎麼了?我就慣!有你這麼當爹的嗎?對著自己親兒子都能下得了這麼狠的手?」
陳母說著,不由分說的扒下了陳小墨的褲子,指著白皙挺翹的屁股上抽出來的紅痕說道:「你瞅瞅,你瞅瞅,把孩子都打成什麼樣了?」
陳小墨連忙轉過身來提起褲子,沒注意坐在了床上,只覺得屁股火燒火燎的疼,又是羞臊又是委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陳父左耳朵聽著老婆的數落右耳朵聽著小兒子嗚嗚的哭,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了。偏偏陳小墨還在一旁火上澆油。
「我沒……嗝……我沒撒謊……」
陳小墨哭的直打嗝,可憐兮兮悲悲慘慘的樣子連陳大哥也沒辦法坐視不理,卻看得陳父火冒三丈,指著陳小墨罵道:「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小子現如今還學會撒謊了,撒謊還犟,我不揍他行嗎?行嗎?行嗎?」
「爸你別生氣,」陳大哥走上前去,把陳父手裡的皮帶搶了下來,順手扔在一邊。又走到床前把陳小墨輕輕扳過來讓他趴在床上,然後起身從衛生間的柜子里拿出醫用包,動作特別熟練的給陳小墨抹葯。嘴裡還不忘哄道:「行了行了,不讓爸打你了。你也別哭了。」
「我沒說謊!」陳小墨抽抽搭搭的,還不忘給自己正名。
陳父氣的臉色鐵青,陳大哥也有些不虞,沉聲說道:「你說你沒撒謊,那行,你說說你那個大明帝國是怎麼來的。」
陳小墨從陳母的手中接過紙抽盒,委委屈屈地擦了擦眼淚鼻涕,眼睛紅紅,鼻尖也紅紅的說道:「大明帝國就是大明帝國,皇帝陛下是朱延祚……我住在華京影視城附近的崇文小區,我是華京實驗一高中的學生……」
陳小墨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東一句西一句的補充。甚至還說了大明帝國的建國時間和如今的年號以及幾位內閣大臣的名字。這也是他這個年紀能知道的最多的東西——都是歷史書和政治書上的內容。
陳小墨背的很認真,陳父聽得呵呵噠,為了不上學就杜撰出這麼些不著調的東西來,他今天才發現他老兒子也是個人才啊!這胡編亂造的還有背景有情節的,簡直比每天晚上八點鐘上映的古裝戲還有邏輯!
「怪不得你們班主任老給我打電話,看來你上課時的網路小說沒白看哈!」
眼見家裡人沒一個信他的話,自己也鬧不明白的陳小墨再次哭出聲來,悲憤又真摯的強調道:「我真的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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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墨同學悲憤的真情實感,然而並沒有什麼用處。在陳大哥給他的屁股抹上藥膏之後,陳父還是態度強硬的把人塞進了車裡,讓司機老小趙把人送到學校去。
司機老趙給陳家當了十來年的司機,對陳小墨花式逃學的手段十分熟悉。看到哭的兔子精一樣的陳小墨,樂呵呵說道:「又挨揍了?這是這個月第五回了吧?」
陳小墨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老趙特別感慨的總結道:「不過你這回總算是學聰明了。還知道示弱撒嬌了,總比死犟的站那挨打強。就是哭的有點慘,那眼睛都紅了,待會兒到學校多丟人啊!」
被老趙這麼一提醒,一直陷在悲傷情緒中的陳小墨才回過神來,立刻挪到旁邊一臉認真的看著車窗玻璃。當看到透明玻璃上隱隱約約露出來的紅眼睛和紅鼻尖,陳小墨就覺得更傷心了。
他蔫噠噠的抱了抱懷裡的書包,把臉埋在書包後面不想說話。
然而三十分鐘過後,汽車還是停在了燕京一中的校門口。
司機老趙特別殷勤的走下車,替陳小墨打開車門,一臉看好戲的說道:「別裝了,快點下車。我還得回去接太太去打牌呢!」
陳小墨一臉憋屈的下了車,一路低著頭往前走。結果就聽到身後有人喊著「陳少」,那聲音剛開始是輕鬆閑愜略帶調侃,發覺沒人理會,一點點的提高音量,最後變成殺豬一樣的凄厲悲慘。陳小墨嚇了一跳,和周圍的同學一起往後看。
就見一個剃著莫西幹頭,校服反穿的高個學生一串一串的到了面前,翻著白眼抱怨道:「叫你呢,怎麼都不理我——」
莫西幹頭還沒說完,就看到陳小墨睜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一臉茫然的問道:「你叫我?」
莫西幹頭神色詭異的往後大退了一步,又猛地向前傾了傾上半身,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陳小墨,突然不敢置信的大聲喊道:「卧槽陳少,你居然哭了了了了!!!!」
原本喧囂吵鬧的學校門口瞬間安靜下來,棲息在樹枝上的麻雀撲棱著翅膀被這一嗓子驚走。
有那麼一瞬間,陳小墨突然感覺到,在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同學們突然停下了腳步,就彷彿時間也在一瞬間靜止,而後,簡直比X光還有穿透力的眼神們包含著八卦的悶騷,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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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陳少你現在其實不是你,而是另外一個世界跟你同名同姓的人,然後昨天晚上回家路上被貨車撞傷,那貨車還逃逸了,而你一早醒過來就發現你安然無恙,但是憑空出現一個大哥,然家裡一夜暴富,你跟叔叔阿姨說了實話,但是叔叔阿姨根本不信還把你胖揍了一頓……還是脫了褲子揍的?」
中午午休時間,因為一個上午都不在狀態也沒有心情吃飯的陳小墨被早上叫住他的莫西幹頭拽到操場上,兩人肩並著肩坐在石階的最頂上,迎著徐徐的微風,在莫西幹頭的一再追問下,思維一片混亂的陳小墨把自己的現狀和盤托出。
然後他用充滿哀傷的,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目光看著莫西幹頭。
莫西幹頭呵呵乾笑著抓了抓腦袋,長嘆了一聲,在陳小墨清亮的目光中,十分苦惱的說道:「我說陳少啊!」
莫西幹頭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古怪。他特別誇張的搖了搖頭,一手攬住陳小墨的肩膀,哥倆好的說道:「不是哥們說你,一個法子第一次用的時候有效,第二次用的時候興許還能見效,可要是接連用了三次以上……這就是純屬找揍了吧?」
「哎?」陳小墨一臉茫然的看著莫西幹頭。
「不就是不想上學嘛!這理由很充分,可是陳少您撒謊的時候能不能多想出點借口啊?您上個禮拜才『重生』過一回,大大上個禮拜才『失憶』過,現在又玩穿越,還敢說你不認識陳大哥……」
莫西幹頭嘶了一聲,特別乾脆的表示道:「我覺得吧,叔叔只抽了你兩下實在是太心慈手軟了,這要是擱我家,那我爸媽不得齊齊上陣,對我施行男女混合雙打啊?」
陳小墨:「……」
莫西幹頭伸手拍了拍陳小墨的肩膀,真情實感的說道:「叔叔阿姨對你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