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時間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劑
賀球球又不是沒有來過瓦勒,諸葛琉璃這麼說完全就是受到了賀坤的刺激,故意拿話擠兌他,哼,竟然用小毛孩來博得木瓜的關注,簡直可惡加可恥!
諸葛琉璃的挑釁,賀坤一如既往地不予回應,他不著痕迹地打量了諸葛琉璃,又看向抱著球球說話的木瓜,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老夫人笑罵兒子,「又瞎鬧,琉璃,你看賀湛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娶妻生子哦?」
諸葛琉璃走到木瓜身邊,隨意落座,一語雙關,「我倒是現在想生,起碼也要我喜歡的女人配合。」
賀球球本來在木瓜懷裡玩耍,看到諸葛琉璃后,就從木瓜懷裡爬起來,蹭到諸葛琉璃懷裡要他抱,小傢伙看到長得漂亮的叔叔阿姨就會主動送上笑臉,用他媽咪的話說,一看就是繼承了他父親的風流因子。
賀坤看向木瓜,見到她沒什麼反應,他低頭端起茶杯,熱氣遮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嗬,這小傢伙真胖。」諸葛琉璃也不是第一次抱著賀球球,即使自己沒有當過父親,也看到賀湛與賀球球相處時的情形,他抱著小傢伙甩來甩去,逗得小傢伙咯咯直笑。
木瓜蹙眉,伸手奪過賀球球,告訴諸葛棠夫婦他們還未吃晚飯。
諸葛棠夫婦一聽到兩孩子還沒吃,就立即吩咐僕人去廚房傳菜,他們與賀坤早已用過,於是就把諸葛琉璃攆到隔壁的餐廳。
木瓜把球球還給賀坤,跟著諸葛琉璃進餐廳,諸葛琉璃端坐在餐桌旁,面對滿桌的菜肴不為所動。
「我還以為你有了賀坤就忘記要喂我吃飯。」諸葛琉璃見她進來,笑得燦爛至極。
木瓜走過去坐到他旁邊,拿起筷子給他夾菜,然後自己端起飯碗開吃,「你剛才逗球球玩時,可是一點看不出來手不能動,你若是不想被發現,就別指望我喂你。」
諸葛琉璃緊緊盯著她,見她真的冷血無情,他鬱悶地嘆氣,任命地拿起筷子,「我要是不去逗小傢伙,老頭子他們才會起疑,我右肩膀疼得厲害,估計傷口裂開了,待會你跟我回去幫我看看。」
木瓜偏頭看向他的右鍵,他穿著寬大的亞麻質地的襯衫,遮住了裡面的繃帶,暫時沒有看到血跡滲透出來,不過他的臉色確實不好,額頭出汗了。
她迅速吃飯,輕聲應下。
飯後,兩人又在主屋這裡坐了會才離開。賀坤抱著球球跟在他們身旁,木瓜看得出來賀坤有話要和自己說,然而她惦記諸葛琉璃的傷口,於是她讓其他人送賀坤叔侄兩人回客院。
賀坤站在岔路口目送他們離去,眼裡晦暗不明。
賀球球困了,趴在賀坤肩頭打哈欠,「小叔……」
賀坤收回視線,抱著賀球球跟隨帶路的僕人走向客院。
回到諸葛琉璃的地盤,木瓜示意其餘人全部離開,她站在諸葛琉璃面前,伸手扯起他的襯衫,看到繃帶上隱隱透出血跡,眉頭瞬間皺起,想要念叨他幾句,又忽然住口。她默默轉身走向他的書房,這裡有藥箱。
諸葛琉璃端坐在寬大的椅子上,自己動手脫掉了襯衫,想到剛才賀坤那欲說還休的眼神,他就暗爽在心。這次還真是巧了,如果他沒有受傷,那麼這個點木瓜一定和賀坤在一起,雖然兩人不會發生什麼,但是坐在一起的畫面還是令他非常不舒服。
木瓜提著藥箱從書房裡轉出來,看到外間客廳里裸露著上半身的諸葛琉璃,眼光一閃,復又鎮定自若地朝他走去。
她打開藥箱,微微俯身站在他身邊,有條不紊地給他處理傷口,重新用紗布包紮起來,最後不忘叮囑他,「這幾天你注意到,別做大幅度的動作,我會提醒你身邊的人,讓他們注意你的飲食。」
諸葛琉璃拽住她的胳膊,滿眼的不贊同,「我都把這事隱瞞下來了,你還要去戒律堂?」
但凡諸葛家族裡的人犯錯,都會主動去戒律堂懲罰自己,沒有外人拿著藤條抽你,就是不吃不喝三天,跪在那裡抄寫經文。
木瓜輕輕掙脫他的手,把染血的紗布扔掉垃圾桶里,「一碼歸一碼,我不會對外說你受傷,與你不好,我只說我自己犯了事,和你無關。」
「我不同意!」
諸葛琉璃斂起先前的愉悅心情,單手環抱住她,「瓜娃子,你去戒律堂三天,我怎麼辦?誰幫我換藥?強仔那個笨手笨腳的?沒有你在旁邊掩護,遲早有人看出來,你若非要去,那就把我一起帶著!」
男人即使只用左臂摟住她,她也能感覺到那強有力的臂彎力量,她被諸葛家族收養,自然也要遵守諸葛家族的規矩,那戒律堂並不是吃人的地方,只不過讓你修身養性罷了,斂一斂急躁的性子。人非草木孰能無過,十幾年間,她去過那地方不下三次,三天不吃不喝而已,對她來說是小問題。
「大當家——」
「我就是不同意!你要是敢去,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再說,這事與你無關,你別總是往自己身上攬!」
「我是二當家,負責的就是你的——」
身體被他扳過去,唇瓣傳來痛楚,手裡的藥箱跌落在地,她來不及反抗,就被他狠狠咬了一口,他很快就放開了她,惡狠狠地盯著她,「不準去。」
唇瓣被咬破,淡淡的血腥味竄入鼻間,木瓜此刻也不知道是罵他還是動手打他,第一次手足無措地站在他面前,一向反應迅速的腦袋瓜子開始罷工,一團亂。
諸葛琉璃很滿意她此刻的呆愣模樣,這才是女人被男人強吻時該有的懵逼反應,他勾起唇角,忽又猛地抱住她,「瓜娃子,我喜歡你,我知道你不能一下子接受我,沒關係,我可以等,不過你得答應我,千萬別去招惹賀坤,不然就別指望我會看在賀湛的面子上放他一馬!還有,今晚不準去找他,也不準去找賀球球,兩種選擇,要麼待在我這裡,要麼回你的地盤!」
賀坤?
她不會去見賀坤的。
木瓜找到自己的意識,顧忌他剛包紮好的傷口,沒有給他來一次過肩摔,她拍了拍他的左肩,「不會去找他,你放開我。」
諸葛琉璃見好就收,爽快地放開她。
在諸葛琉璃這裡又逗留了幾分鐘,木瓜才離開。回到自己所在的吊腳樓,不無意外看到賀坤站在樓下。
她朝他走去,「我們談談。」
賀坤目光複雜地看著她,輕輕點頭,「好。」
兩人一前一後踏上了二樓,沒有進屋,就站在陽台上。
賀坤率先開口,「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這次過來不單是為了來看你,我家人對我催婚,我就想來再試一次,你若願意和我交往,我回去就和家人交代,你若不願意,我以後不會再來騷擾你。」
三年,不長不短的時間,兩人之間的關係淡如水,說不上是朋友,更說不上是追求者與被追求者,一個淡然,一個從不涉及男女情愛,就這些不咸不淡地膠在原地。
晚間的風很涼爽,散去了白日里的燥熱,四周高大的樹木在淡淡的燈光照射下呈現出一種朦朧的美。本該是很美好的夜晚,適合有情人敘述心事,奈何站在陽台上的男女與這世上的普通男女稍微有點區別。
木瓜的答案和三年前一樣,從來沒有改變過,她不想傷害賀坤,但是她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談不上騷擾,你我是朋友,如果我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那麼或許我會接受你,只是可惜,我要是真的出生在那樣美滿的家庭,就不會來到瓦勒,賀坤,我很高興認識你。」
意思非常明顯,他追求得不猛烈,她這也不是拒絕,她從來就沒接受過,卻一直以赤誠之心相待。
賀坤深呼吸,抑制住內心的失落,盡量保持君子風度,「嗯,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木瓜,你會不會接受諸葛琉璃?」
她會不會接受諸葛琉璃?
她不知道,於是搖頭。
賀坤沒有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迷惘,明白自己不能再問了,就算輸給諸葛琉璃也不能證明他自己不優秀,只能說他與她之間的緣分不深,有緣無分。
他再一次深深凝視眼前這個讓他喜歡三年的女孩,對她露出笑容,「我明早就回天都,木瓜,祝你幸福。」
木瓜朝他伸手,與他用力一握,「謝謝,也祝你幸福。」
躲在樓下角落裡偷窺的強仔聽不到樓上的談話,他謹記大當家的叮囑,偷偷拍攝了他們交談的畫面,然後機靈地先溜走,跑回去交差。
諸葛琉璃看到強仔拍攝的視頻,沒說什麼,他讓強仔把視頻刪掉,又把人給攆走了。他躺到床上,心裡大致有數,賀坤應該不會再來騷擾木瓜了,按道理說,他應該感到高興,然而見到情敵主動放手,他卻不太高興,總覺得少了人競爭,有點沒意思。
唉,就算賀坤走了又怎麼樣?那個瓜娃子也不會立馬就開竅喜歡他啊,即使她向著自己,也只是站在二當家的立場上。
路漫漫其修遠兮哦。
賀坤第二天早上帶著賀球球離開,木瓜前去送行。
賀球球知道要回家開心得不得了,可是又捨不得木瓜這個漂亮的阿姨,一直懶在她身上不肯下來,看得賀坤心裡不好受,若是木瓜喜歡他,他倒是可以強行把人帶走,然而,沒有若是。
木瓜回到寨子里,就被諸葛琉璃喊過去,她走到他所在的地盤,看得他坐在泳池旁吃水果,「大當家,找我何事?」
「賀坤走了?」諸葛琉璃抬頭看向她,明知故問。
木瓜點頭,「嗯,走了。」
她落座到他旁邊,屈膝盤腿,不客氣地端過來擺在他面前的水果盤,「少吃點水果,多喝點白開水,有助於傷口恢復。」
諸葛琉璃見她如此關心他,頓時過去唇角,心裡的那點小嫉妒微妙地被打破,招手讓強仔去給他倒茶,「好,聽二當家的。」
風和日麗的天氣,寨子里的兩位當家人有一搭沒一搭在聊天,氣氛難得融洽,旁觀者皆在思忖,不久的將來是不是要迎來一場喜事。
諸葛琉璃『閑來無事』的幾天,所有的工作都由他口述批複,木瓜幫他傳達下去。寨子里的巡夜工作也交給了強仔等人,木瓜專心伺候在諸葛琉璃身旁,兩人誰也沒有再提到戒律堂,似乎已經達成了默契,就讓此事隨風而過。
當諸葛琉璃的槍傷徹底恢復已經是一個月之後,木瓜見他行動自如,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又回歸到原來的位置當中,當起了寨子里的二當家,不再是諸葛琉璃的貼身助理外加秘書。
這一個月里,她接到過許多電話,都是女人打來的,她們用各種借口想要與諸葛琉璃搭訕,奈何都被諸葛琉璃揮手拒絕,於是乎她就冷臉逐個拒絕,還在諸葛琉璃強烈要求下,把這些打來的電話紛紛拉到黑名單里。
「瓜娃子,我對天發誓,我真的與這些女人沒有聯繫了,要不是她們打給我,我都快忘了她們。」
「沒必要對我解釋。」
「當然有必要,自從我說我要追求你,我就把以前的女人全部過濾了,這幾個月你也看到了,我身邊沒有女人,哦,不,就你一個女人,你應該能夠看到我的誠心了吧?」
木瓜不為所動,把手機還給他,哼,說道誠心,他還不如賀坤。
諸葛琉璃見她不太上心,也不氣餒,俗話說得好,有志者事竟成,他還不信了,他這顆熱心腸捂不熱她這顆冷石頭!
日子不痛不癢地過,一晃就到了年底,熱鬧的節日過後,迎來了第二年的春天。
瓦勒只有兩個季節,早晨是春天,中午是夏天,一年的平均溫度都在二十幾度左右,如果到了雨季,溫度會降低一些,然而再低也不會超過極限值。
這一年,諸葛琉璃成熟了許多,不再是以往的弔兒郎當,做事風格也收斂了許多,整個人的氣質都有所提升,朝著內斂含蓄髮展,驚艷了寨子里的一眾人等。
時間是最好的催化劑。
諸葛琉璃的改變,木瓜看在眼裡,他在人前是賞罰分明的家主,他在人後還是不要臉的大當家,尤其是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只是這不要臉的程度比以前好了許多,起碼不會再把喜歡掛在嘴邊,也不會故意對她揩油,而是換了一種方式,總拿他的那雙桃花眼盯著她,眼裡溢出來的愛意能讓她雞皮疙瘩直冒。
還有一點就是,寨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現任家主對她這個二當家有意思,所有人都知道家主處於追求未遂的狀態,一眾人等都翹首以盼他們的好事,一個個特自覺給他們製造相處的機會,盡量不做電燈泡。
當所有人都看好他們,木瓜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她現在對諸葛琉璃不像以前那麼反感,每日里與他在一起工作,大部分時候心情都是開朗的,夜裡一個人睡覺時也會經常想起他,她不知道這些徵兆是否代表她喜歡上他,她沒有去問其他人,她知道她一旦問了,絕壁會有人把這消息傳到諸葛琉璃那裡,屆時肯定要被那男人拿來當砝碼。
暖冬生了小小爵,經常會和她視頻聊天,她看到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心裡也會變得柔軟,看到爵霖川把小男娃抱走,柔聲哄著孩子的模樣,她竟然會聯想到諸葛琉璃當爸爸時的模樣,害她晚上失眠。
諸葛琉璃生日那天,寨子里裝扮一新,所有人都在為家主的生日忙碌,木瓜也不例外,她在忙著接待前來赴宴的賓客。
晚上,燈火輝煌,衣香鬢影,所有來賓都聚集在最大的宴會廳里觥籌交錯,互相攀談。木瓜照例負責晚間的巡邏工作,不放過任何角落,確定沒有問題,她又一次爬到了高台上,遠眺夜景,時不時戴上紅外線望遠鏡查看四周的動靜。
夜風涼爽,遠處的音樂聲陸續傳來,那裡歌舞昇平,這裡格外安靜。
諸葛琉璃有邀請她去當他的舞伴,被她婉言謝絕,這傢伙大方地沒有糾纏她,只是問她要生日禮物。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她打開盒子,盒子里是一個玉件,是用琉璃雕成的兔子,他屬兔,他又不缺名貴珠寶、跑車飛機,她想來想去,只有親手給他雕刻一個生肖兔,等到晚宴散去,她再找機會送給他。
「我的禮物呢?」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沉思,也讓她心驚,她竟然走神了,不知道這傢伙何時爬上來的!
她偏頭看他,他一身富貴打扮,身上沾著酒香,還有女人的香水味,她蹙眉,把手裡的玉件遞給他,「喏,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諸葛琉璃落座到她身邊,與她挨靠在一起,借著看台上的燈光,他低頭細細欣賞手裡的玉件,而後抬頭看向她,「這禮物我喜歡,不過我更希望你送我其他東西。」
她再次蹙眉,「什麼東西?」
諸葛琉璃勾唇一笑,伸手捧住她的後腦勺,俯身湊近她的唇邊,「給我一個吻,願不願意?」
非常近的距離,近到她可以看清他桃花眼裡閃爍著動人的光澤,她深呼吸,莫名有些心跳加速,有什麼東西在她心底破殼,像是等待了一個冬天,終於迎來了春天。
兩人對視良久,久到木瓜手裡的對講機傳來聲音,「瓜姐,瓜姐,有沒有看到大當家?客人在找他。」
諸葛琉璃關掉她手裡的對講機,再一次詢問,「願不願意?」
木瓜只覺得她自己再也沒法忽略心裡的感覺,她緩緩閉上眼睛,無聲回答。
一聲輕笑響在耳邊,唇瓣傳來微涼的觸感,鼻間充斥著淡淡的酒香味,她被他溫柔親吻的同時,還被他強勢宣告了主權,「從此刻開始,你就是我諸葛琉璃的女人。」
她的心尖發燙,沒有反駁,沒有掙扎,只覺得水到渠成。
兩人當晚就確定了交往,第二天,諸葛琉璃就把她帶到諸葛棠夫婦面前,通知喜訊,請長輩挑一個良辰吉日,定下他們的婚期。此消息一出,眾人紛紛笑花了眼,所有人都對他們賀喜。
木瓜總覺得現在就進入談婚論嫁環節太快了,「我才同意和你交往,你就迫不及待娶我?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諸葛琉璃黑著臉反駁她,「我都等了你一年半,吃齋了一年半,你讓我繼續和你談柏拉圖戀愛?你想憋死我么?」
木瓜:「……」
得,果然有些人的改變只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一旦心愿達成,又恢復到原來的油嘴滑舌樣子,她還是道行淺啊。
------題外話------
明天開寫大結局,會把所有人都交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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