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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都紅了,差點哽咽,但還是強忍著把實情跟他說了。
手裡那頭,好久都沒有傳過來聲響,然後,是天光突然的嚎哭,痛哭,嘶吼。
他是真愛廖詩珈的,甚至曾跟我說過,他其實不在乎廖詩珈的過去,廖詩珈那時候走錯了路,他也有責任,他之所以現在沒有和廖詩珈成雙入對,是他還有個夢想,想成為最出色的特種兵,他告訴我,等他完成夢想了,退伍了,他就什麼也不管了,和廖詩珈結婚過日子生孩子,管他娘的其他人說什麼。
可是。現在沒那個機會了,廖詩珈沒等他了。
我只是靜靜地聽著他哭,高速路邊的景色,也在我的眼中忽閃而過。
車窗似乎關的不是很嚴,有風刺進來,吹進我的眼裡,讓我的眼睛越來越澀。
等他終於不哭了。我跟他說:「等你的話,是滅了整個新義安,還是……」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戚哥,我要過來。」
我不禁怔住,然後說:「天光,這些事你不適合出手。要不然你以後當不了……」
「我不當了!」他斬釘截鐵地說:「詩伽死了,要是我不親手給她報這個仇,我活不下去,而且,戚哥你知道嘛,其實我想去當特種兵,也是因為詩伽跟我說過,她最佩服最喜歡的就是最堅強的軍人,只是我好面子,怕你們笑話我,才沒跟你們說,現在她都死了,這軍校,我也沒必要讀了。」
我嘆息著問他:「你什麼意思?」
光是幹掉甜甜蜜蜜,要不得多長時間,並不會耽誤他上學,但他說軍校都不打算去讀了,顯然是有另外的打算。
他說:「詩伽沒做完的事,沒走完的路,我來幫她走完。」
我心裡猛地抽搐:「天光,你別衝動,這條路,不好走。」
我自己掙扎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從黑道的泥潭中掙扎出來,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走上這條路?
羅飛、林懷銀、天光、金東、楚天涯,當初我們寢室最鐵的六兄弟,除去金東一開始便被我給拉上了這條路之外,其餘幾個兄弟,我都刻意地沒有讓他們太過接觸道上的事情,就是怕他們走上這條不歸路,即便是金東,我現在也讓他去了MBA學習企業管理,所以天光這個決定,我實在是不太認同。
但是,李天光在衝動之下,連我的勸告都不聽,他說:「戚哥,我決定了。」
別看他們平時對我的話都挺放在心上的,但李天光其實是個倔強性子,他認定的事情,幾頭牛都拉不回去,我尋思著這個時候勸他也是白勸,就說:「那隨便你吧。不過你要報仇,也得聽我的,先到拉斯維加斯來跟我匯合,道上的事情你不太清楚,太險惡了,你可千萬別直接來洛杉磯找麻煩,會死的。」
他沉默了下,然後答應了我。
我跟貝爾說:「貝爾先生,麻煩你在前面的高速出口下去,然後掉頭吧,我們不用去洛杉磯了。」
他知道說中文,也聽到我剛才電話里說的什麼了,沒回答我,但到下個出口的時候。他依言出了高速路口,陳聖問我說:「要不要先讓十三鷹把那倆個女人的人給幹掉些?免得到時候天光過來麻煩。」
我擺擺手,說:「不用,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了,先冷她們會,等天光過來再說吧!」
陳聖點點頭,說行。
就這樣。我們又回到了杜威家族的城堡里。
娜絲見我們去而復返,很是驚訝,問我們怎麼了,我和陳聖也沒瞞著她,直接跟她說了。
因為貝爾聽到我的電話了,即便我和陳聖不說,娜絲也能從他的嘴裡知道,而且,以他們杜威家族的人脈線索,不可能對洛杉磯那邊的消息收不到半點風聲,我估摸著,他們要不得多久也會知道新義安的事了。
這兩年,新義安在這邊的影響力可是越來越高了啊……
娜絲和廖詩珈不認識,但聽我們說起和廖詩珈的關係,也是愛屋及烏,跟陳聖說如果到時候需要什麼幫助的話,她會調動她們杜威家族的力量,陳聖只是沖著她笑,說:「沒事,我們自己能解決,要是我連兩個女人都解決不了,還怎麼做你心愛的男人呢?」
我見這兩人又開始打情罵俏,翻著白眼走開,愛麗絲捂嘴輕笑,跟在我後邊。
沒兩天,杜威家族果然收到風聲了,陳聖聽到有下人都在談論,但是。並沒有人來問我們需不需要幫助,即便是拉姆也沒有,我想,這肯定是納廉的意思。
以他們杜威家族的能量,不可能查不到我們和廖詩珈之間的關係,選擇袖手旁觀,只怕是想要瞧瞧我們的實力,我樂得他們這樣,要是不給他們點傢伙看看,他們也不會把我們給當回事。
陳聖比我更乾脆,他說本來還打算創造個機會讓杜威家族瞧瞧滴血的力量的,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在他的調動下,在美國這邊滴血的人有很多向著洛杉磯涌去。
據陳聖說,他們滴血在南美洲和亞洲的殺手最多。在美國國土內就有足足六十七個,這次除去要執行任務的二十五個之外,其餘的都讓他調到洛杉磯去了。
在第三天,李天光到了洛杉磯機場,撥打了我的電話。
娜絲早派車在那等著他了,很快便把他從機場帶來了杜威家族的城堡,以前我總感覺他臉上有些消磨不去的稚氣。但這次看他,他彷彿霎時間比以前要成熟了許多。
男人,總是在磨難中成長。
我是在杜威家族主樓和他碰的面,打量他幾眼后,我直接問他:「什麼時候動身?」
他沉聲問我說:「戚哥,有槍嗎?」
我看向陳聖,陳聖點頭說:「有。你要什麼槍都有。」
他知道李天光這還在最傷心的時刻,所以臉上也沒有嬉皮笑臉,難得的很是正經。
天光看向我:「那咱們現在就出發吧,我想快點給廖詩珈報仇,還有,戚哥,我想求你幫我把新義安拿下來,我要成為新義安的老大。」
我瞪他兩眼:「就算是為廖詩珈,你也用不著求我,我們是兄弟,你再說這種話,我會翻臉。」
他怔怔神,用力點點頭,便沒再說什麼。
杜威家族想要看戲。我們就真的讓它看戲,連車都沒用他們的,只是讓貝爾開車把我們送出城堡,然後便搭車往洛杉磯去了。
滴血的殺手們,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聖堂主要活躍在歐洲那邊,猛獸則是在非洲,滴血最大本營是在亞洲。美洲這邊,呵,三方都想搶,還有本土殺手組織下要出頭,是最亂的,據陳聖說,暫時本土殺手組織還無力冒頭。他們滴血和聖堂、猛獸僵持不下,但也就僅限於比拼任務數量和質量,並沒有真正交過手。
我沒問他們為什麼不交手,因為原因實在是顯而易見。
他們都是大神,大神打起架來,遭殃的人太多了,到時候局面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除非有什麼契機。要不然,他們三家組織沒有人會冒著大不韙率先動手的。
到洛杉磯之後,陳聖和十三鷹的頭鷹聯繫過,然後便讓司機送我們去了個地方。
到處都是英文,我整個人都是懵圈的,也不知道具體是叫什麼地方,只知道我們到的地方是棟寫字樓。
陳聖帶著我們乘電梯往樓上,到八十四樓才停下。
踏出電梯門,出現在我眼前的就是個挺尋常整潔的公司,十多台電腦辦公桌,還有幾間辦公室,像模像樣的,只是裡面挺熱鬧,有幾十號人,不,不應該說熱鬧,因為這幾十個人竟然都沒有談話。
有的在玩電腦,有的在看報紙,有的在玩手機。
我們踏出電梯,也沒見著誰來抬頭看我們,但我卻感覺有很多股氣機鎖定我了。
這種氣機,用言語形容不出來,只有極少數的人才有,要麼是身手超高,要麼,則是經常徘徊於生死邊緣,對殺氣特別敏感的人。
我當即就明白,這就是滴血的人。
我就在想啊。難怪滴血能夠發展那麼強大,這群人,就是去做演帝都夠了,要是尋常人進來,只怕根本就不會知道他們是殺手,只會以為他們都是上班族,是白領。
李天光就是個例子。他只是愣了愣,就問陳聖:「聖哥,你是不是走錯地了?」
陳聖笑著搖搖頭,說:「沒有,就這裡,美男雜誌文化有限公司。」
然後,他就帶著我們往裡面走。
到大辦公的門口,那些滴血成員裡面才有人抬頭看我們。
讓我奇怪的是,他們看到陳聖,竟然沒有人起來迎接,反而是在打量陳聖,就像是普通人看熱鬧的那樣,然後,他們又都各玩各的去了。
我不禁問陳聖:「這真是你們滴血的人?」
他輕聲告訴我說:「我們的分層是很嚴的,除去那十幾個天級殺手,以及各堂口的管事人,還有陪我訓練的十三鷹,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十三鷹以後也是要成為我心腹的人,現在也只是在這裡鍛煉下而已。」
說完,他徑直朝著裡面走去,並越過那些滴血的人,走向某間小辦公室。
他敲門有規律,三緩兩猝,最後連敲四下結尾,他說,要是有人上門發任務,那也得必須知道這個暗號,不然滴血不會接他們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