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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甘悅輕輕應了一聲后被楊晏背了起來。
感覺如同穿越了十六年的時光,甘悅竟不由自主想起了兩人初見之時。
「你好,我是甘悅,甘蔗的甘,喜悅的悅。」
「你好,我是楊晏,楊柳的楊,晏殊的晏。」
誰又能預料得到,從十六年前初見之後,他們的人生和命運就徹底糾纏在了一起,從此再也未曾分開。
楊晏當她不知道,但是其實她是知道的,每年去雲水禪林拜佛時,她都能若有若無地感覺到楊晏的願望,楊晏希望她快點長大。
她長大了,她要嫁給他了。
在紅蓋頭下的甘悅,就算不用胭脂,臉也紅了一片。
楊晏一步一步地背著她向前走,每一步落下都十分穩當,彷佛背著的是世界上最珍惜的寶物。不,不是彷佛,而是就是,楊晏背著的,是他的無價之寶,是他的人生,是他們的未來。
第一步,重回幼年,其實甘悅年幼時的模樣在楊晏的記憶中並不清晰,那少少的印象都是來自於她童年時的相冊。只是再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楊晏覺得,哪怕這是個夢也無所謂,只要永遠都不醒來就可以了。
第二步,他成了嬌嬌最依賴的人。感受到嬌嬌下意識對他的信任和依賴,楊晏哪怕發獃都能笑出來,原本以為會是一場漫漫長征,孰料在開頭就有了最長遠的發展。
第三步,嬌嬌漸漸褪去了青澀,開始和深藏在他記憶深處的甘悅慢慢重合。不過還是不一樣的吧,嬌嬌變得更加黏他了,對於這樣的發展,楊晏甘之若飴。
第四步,嬌嬌長大了,像是被打磨好的玉石,熠熠生輝,看得他只想一口吞進肚裡去,誰都不給看。可是他的嬌嬌啊,他怎能忍心折斷她的羽翼,他最該的做的,唯一能做的,是做她身下的風,送她上青雲。
第五步……
第六步……
……
當年的那句「我罩著他」於甘悅而言確實只是一句戲言,但是楊晏卻真真切切秉承著這一句話奉行到如今,像枝葉茂盛的大樹一般替她遮風擋雨,生命中所有的不順與難受都被他隔離在了自己三丈之外。從遇到楊晏后的那一年算起,這十六年來,甘悅是當真沒有過過一天不順心的日子,無論她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在她升起那個念頭之後,一回頭,就能看到朝她微笑的楊晏。
被深愛著,被呵護著,被縱容著。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讓出了一條道,楊晏就這麼背著甘悅,一步步走向清漪園。
感受著背後的重量和溫熱,曾經觸手可及卻又天人永隔的苦痛在這一刻徹底消弭,楊晏知道,他終於能和前世徹底地再見了。
他的執念,他的心魔,他的軟肋,他的生命。
他的嬌嬌。
他們終於要結婚了。
「哎哎哎,錯了錯了,花轎啊花轎啊!」
直到兩人走了一會兒,後面還傻站著的人才反應過來,這花轎擱這兒讓人看了玩啊,這是用來接新娘的啊,就這麼背回去算是怎麼個回事哦!
不僅甘家人全都傻了眼,來接親的也全都是一臉懵逼。卧槽,你這不按套路出牌啊,說好的按照流程辦事呢,花轎停在這兒你當是擺設啊,就這麼背著回去,呸,小心晚上沒力氣洞房啊你!
還好有甘航在,慌亂了不到三分鐘后,負責任的大哥將事情重又梳理地妥妥噹噹,眾人按部就班各司其職繼續忙碌起來。
周遭的紛紛擾擾雖然落在了耳中,卻又好似和他們毫無關係,在這一刻,在這一方天地,他們的世界中只有彼此。
相識,相知,相許,這一步步走來,他們早已將自己打磨成最適合對方的那一半。像是碎成兩塊的玉,拼成了一個毫無縫隙的完美的玉環。
方才冒出的那一丟丟的彷徨與退卻被這個寬闊的後背所打敗,甘悅低頭輕輕蹭了蹭楊晏,小聲呢喃道:「小晏,只要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怕。」
無論日後是錦繡榮華,還是荊雪滿途,只要握著你的手,我們就能一起走下去。
「好。」
原本在後頭追著兩人跑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也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李廷笑罵了一句:「這臭小子,行了,反正也不遠,咱們也就這麼去吧。」
清漪園那邊等著的已經收到了消息,所以對於楊晏一路背著甘悅進門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每個人都笑眯眯地看著面前這對佳兒佳婦,只是以往的鼓掌吹口哨跺腳歡呼全都沒了,因為每個人的心裡都刷過了一排的「我草草草草草草」。
虐待單身狗啊!
為什麼我明明不是單身還被秀了一臉!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
清漪園從門口一直鋪到宜雨軒的紅毯,上面還撒著各式寓意的鮮花,進了門之後,楊晏終於將甘悅放下,轉而拉著她的手走向正堂。
司儀適時喊了一句,「新郎新娘準備拜堂啦!」
外面的鞭炮聲噼里啪啦響起,歡呼聲和尖叫聲也終於響了起來,一直在門房等待的人搬出兩筐喜糖和紅包,這本來應該是在甘家門口散的,結果被楊晏這麼一胡來眾人都忘了,只是現在補上也無所謂,圖個喜氣吉祥嘛。
門口來看熱鬧的圍觀群眾們也十分應景地「搶」起了喜糖和紅包,還不忘感嘆幾句楊家的大手筆。
「廢話,你要是能娶這麼好一媳婦回家,你也得瑟!」
家中長輩親眷們早就在宜雨軒的正堂中等著他們了,楊晏小心地扶著甘悅跨過門檻,地上已經準備好了兩個大紅的墊子。
「吉時已到,行禮!」
「一拜天地。」
叩拜蒼天,盟誓從今而後兩人一心,海枯石爛終不悔。
「二拜高堂。」
感謝父母,讓這世間有了一個你,使我不再是孤身一人行走在這世間。
「夫妻對拜。」
惟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