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恍然悟糾葛
「小姐,顧少爺從後門走了,不知我們還要不要跟著他追一追那個影衛之事?」片刻之後,一名親衛恭敬地對著年宛娘一拜,回報了他看見之事。
「走的後門?」年宛娘愕了一下,「這白日青天的大門不走,卻走的後門?」想到這裡,年宛娘心頭浮起一片疑雲來,當即下了令,「跟著他!」
「是!」
一刻之後……
親衛快步趕回來回報道,「稟小姐,顧少爺去了春風樓。」
「他又去春風樓?!」年宛娘怒聲一喝,「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這才娶了阿寧幾日,便如此待她!」略微一頓,年宛娘本想帶人親自把顧清棠抓到駙馬府給公主教訓,可是一想殷寧肯定不願見她,若是真這樣做了,說不定殷寧還會以為是她故意離間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你去,找個人給駙馬府傳個信,把這個消息遞進去,然後派人想辦法把顧清棠拖在春風樓,一定要拖到小公主前來。」年宛娘心疼地嘆了一聲,揮手示意親衛退下,心頭暗暗道,「阿寧,我要讓你知道,這個世間只有我才能待你一心。」
與此同時,顧清棠正慵懶地坐在柳雲兒的小閣中,聽著柳雲兒撫琴,看著明月低頭打繩結。
「清棠,我可真沒想到,你哄起女人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柳雲兒笑然看向了顧清棠,「看來大陵小公主是難逃你的手掌心了。」
明月忽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這繩結街上也可以買到,你為何偏偏要我來打?」
顧清棠輕輕一笑,「那怎麼一樣呢?明月姐打的同心結可比街上那些阿婆打得漂亮多了,送人必定要送最好的,不是么?」說著,她臉上的梨渦一旋,啞然笑了一聲。
柳雲兒斜瞥了顧清棠一眼,「嘖嘖,人家小公主那麼快就跟你同心啦?」說著,她停下了撫琴,往顧清棠這邊湊了湊,緊張地問道,「她……難道知道你是女兒身了?」
「昨夜本想……告訴她的……」顧清棠淡淡笑著,「可惜啊,阿寧似是被我嚇到,竟然裝睡糊弄過去了。」
「嚇到了?」柳雲兒壞笑著瞄了瞄顧清棠,「你不會是突然把自己扒了個精\\光,嚇到人家小公主了吧?你胸口那傷疤老實說,還真有些嚇人。」
顧清棠笑容一僵,抬手貼在了胸口上,「雲兒,當年幸虧有你。」
「我要不要說,也幸虧有你呢?」柳雲兒笑意盈盈,上前給顧清棠整了整衣裳,「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你我就不必算那麼清楚了,」說著柳雲兒眨了下眼,示意顧清棠靠近一些,「我總覺得王爺知道你是女兒身,所以你突然娶了小公主,他只是象徵性地發了一頓脾氣,並沒有真正罰你什麼。」
顧清棠略微一驚,「我還以為我那些說辭他信了!」
「即便是你說是為了消除年老狐狸對你的猜疑才不得不走這一步,可是我還是覺得你急了些,照王爺的性子,怎會不對你動手警告一二,可是他只讓我提醒你一兩句。」柳雲兒想了想,覺得甚是后怕,「清棠,你這樣一心撲在小公主身上,我是真為你提心弔膽。」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嫁到大車去!」顧清棠正色說完,回頭看著柳雲兒,暖暖地咧嘴一笑,「就像當初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混入太尉府勾引年老狐狸一樣,現在想來,還好你沒有混入太尉府,年老狐狸根本就不好女色,甚至還防範著家裡的各種姬妾,生怕混進了細作。所以,你若真混進去了,只能是讓那年老狐狸白白佔了便宜,甚至小命都會沒了。」
「清棠,你說你對雲兒跟小公主一樣的心思?」明月冷冷橫眉,語帶挑釁地問了一句。
顧清棠知道說錯了話,連忙擺手道,「是一樣的疼惜,可不是一樣的心思啊,雲兒有明月姐你愛就夠了啊。」
柳雲兒臉上一紅,嗔道:「她就是個木頭,愛什麼愛?」
「我……」明月無話反駁,臉漲得通紅。
顧清棠笑道:「雲兒,你可別這樣說明月姐,她可是一點就通的,」說著,顧清棠起身走到了明月身邊,低聲道,「明月姐,可要我再教你一些……」
「顧清棠!你敢再教她那些壞事,就算是生死之交,我也一樣打!」說著,柳雲兒便抱起了琴來,似是準備用琴教訓她。
「哎!雲兒,不能這樣的啊!上次我瞧見明月姐親了你,你明明笑得……笑得像一朵紅花……你明明是喜歡的……明月姐,你說是不是?」顧清棠連忙躲到了明月身後,「救命啊!」
「你……討打!」柳雲兒揮琴便來,找准了顧清棠的身子打來。
顧清棠看準了機會,錯身一推明月,琴身砸下的瞬間,明月便撲到了柳雲兒身上,兩人紅著臉對望了一眼,原本打算前後避開,可卻悄悄地牽住了彼此的手。
明月回頭瞪了顧清棠一眼,「你還想不想我幫你打繩結?」
顧清棠撿起地上打了一半的繩結,放入了懷中,笑道:「這就夠啦,真打好了,就沒意思啦。」
「敢情你今日來就為了逗我們玩啊?」柳雲兒從顧清棠臉上看出了她的捉弄之意,「清棠,你這翅膀可是越來越硬啦!」
顧清棠還故意扇了扇雙臂,笑道:「不變硬一點,又如何保護想保護之人呢?」說著,顧清棠笑容略微斂了幾分,「我倒是有件事想問問你們,來,我們坐下說。」
「好。」
三人坐在了矮几邊。
顧清棠正色道:「年懷安其實並不得年老狐狸歡心,這些年來,年老狐狸已把不少事交給年宛娘來做。」
明月點頭道:「這些事,我們從年懷安在這裡喝醉酒的囈語中已知曉不少。」
「我最奇怪的是,小公主跟年宛娘可是有什麼過節?」顧清棠直接問出了這句話,「這也是我今日來此的目的之一。」
「之一?你還有其他目的?」柳雲兒問了一句。
顧清棠點了點頭,「我總覺得年宛娘跟阿寧似是認識許久的……」
明月想了片刻,終於開了口,「當年年太后還是年皇后,素來疼愛這個侄女,常常召她入宮陪伴,小公主與太尉府小姐年歲又相仿,兩人認識也在情理之中。」
「可若是阿寧躲著她呢?」顧清棠又問了一句。
柳雲兒咯咯笑道:「自然是吵架惱了對方,才會躲著唄。」
「年懷安醉酒之時沒有提過這些?」顧清棠覺得柳雲兒所言還是無法解釋堂堂小公主為何會躲著一個兒時玩伴,而且年宛娘好似很在乎殷寧。
明月看了一眼柳雲兒,又看了一眼顧清棠,低聲道:「年懷安沒有提過什麼,倒是你讓我們查的襲擊你的黑衣人,已經有了眉目。」略微一頓,明月接著道,「正是年宛娘養的近衛,不過已經被我們解決了。」
「她……竟想打我?」顧清棠覺得甚是奇怪。
「對啊,你討厭起來連我都想教訓你!」柳雲兒笑了出來,「終於啊,還是有人幫我出手了。」
「等等!」顧清棠仔細想了想這一切,年宛娘突然對她如此有「敵意」,應該是從她在朝堂上強索小公主下嫁開始的。
她與顧清棠明裡看都是年太尉府的人,利益上不該有衝突,要說有衝突,便只可能是——殷寧!
難道說,她也喜歡阿寧?!
想到殷寧對她的反應,若只是吵翻,她身為堂堂大陵小公主,豈會躲著年宛娘?除非,她怕年宛娘!
一個女子怕另外一個女子,若不是因為權勢,便只會因為——情,那種驚世駭俗的情。
還好……
顧清棠倒吸了一口氣,想到昨夜差點自曝身份,她只覺得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柳雲兒與明月看她半晌不說話,臉色變得甚是難看,明月不禁問道:「你可是做錯什麼了,露了馬腳惹年老狐狸懷疑了?所以年宛娘才會對你下手。」
「王爺大計,我肯定不會壞事,此事我得再琢磨琢磨。」顧清棠匆匆一笑,不準備再繼續說這些事,於是扯到了另外一樁事上去,「那夜秦中羽現身救我,實在是太過魯莽,你們後面又幫我解決了那幾個暗查我的人,年宛娘必定會更懷疑我的身份,所以今日我來這裡的第二個目的,便是你們陪我演個戲,幫我來一招移花接木。」
今日顧清棠故意大搖大擺地從後面出來,就是想試試,那夜的事到底有沒有被太尉府其他眼線看到?
瞥見柳雲兒的臉色一沉,顧清棠連忙笑道,「放心,若是損了一杯一碗,我賠!」
「不好了!不好了!」顧清棠話音才落,老鴇慌亂的聲音便從外面響起,只聽她急匆匆地叩響了房門,「駙馬爺啊,我這春風樓可不敢再接你的生意了!」
柳雲兒與明月憂心忡忡地對望一眼,柳雲兒忍不住問道:「清棠,你到底惹了什麼人來?」
顧清棠怔了怔,若是太尉府懷疑她,應該是混在春風樓中窺探她的一舉一動,她本想在春風樓中找個身形相仿的小廝,故意給那小廝一點銀子,謝謝他那夜扮演影衛嚇退黑衣人,從而把秦中羽那事給了了。
可是聽老鴇這慌張的聲音,好像外間來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明月倒吸了一口氣,把房門給打了開來,「媽媽出了何事?」
老鴇委屈地看著顧清棠,「駙馬爺,你可千萬別來我春風樓了,你家公主又帶兵把我這春風樓給圍起來了!」
「公主來了?!」顧清棠大吃一驚,這原本計劃好的一切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柳雲兒暗舒了一口氣,笑道:「駙馬爺啊,您這生意奴家可不敢接了,再陪你唱個小曲什麼的,只怕奴家這小命都要沒了。」
「這……」這次是換做顧清棠緊張了,「我……我覺得我還是先從後門跑路好了,公主尋不到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們。」
老鴇聽得有理,點頭道:「請駙馬爺跟我往這邊走。」
「好!」顧清棠回頭對著柳雲兒與明月苦笑了一下,只得跟著老鴇先溜出春風樓,一切只有再從長計議了。
柳雲兒回頭看向明月,「你說今晚小公主會如何罰她?」
明月想了想,莞爾道:「若是你是小公主,你又會如何呢?」
「我啊?」柳雲兒伸指在明月鼻端颳了一下,笑得歡喜,「自然是,不許你進屋啦。」說完,順勢將明月勾進了房間,將房門一關,笑問道,「說,清棠今日又教了你什麼壞事?」
「她……她這次什麼都沒說啊。」明月終於知道被冤枉的感覺了。
「是么?」
「自然當真!」
「哦?」
「不信……不信你可以去問她!」
「她啊,只怕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呵呵。」
這個時候,顧清棠跟著老鴇來到了後門前,剛剛把門打開,卻看見小公主殷寧負手握著馬鞭,冷冰冰地立在那裡。
「額……公……公……公主……不,阿寧,你怎麼來了?」顧清棠連忙賠了一個笑臉,回頭低聲問向老鴇,「公主不是應該在前堂么?怎麼殺到這裡來了?」
老鴇無辜地應了一句,「我剛才就說了公主把這裡都圍住了,我可沒說公主就在前堂啊……」
「你……」
「顧清棠,你還有什麼話說?」殷寧揚了揚手中的鞭子,甚是憤怒,「上次是因為小武,這一次,你又是因為什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