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三

由於忙碌了一天，雲暮雪又乏又累，連碧如給她端來的糙米粥都沒喝，簡單洗漱了就睡下了。

替蕭朔解決了好大一個難題，也算是為蕭騰分了憂，這一覺，雲暮雪睡得格外香甜，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碧如和春紅已經端著盥漱用品候著了，聽見屋內的動靜，兩人問了一聲就推門進來了。

服侍雲暮雪洗漱好，就上了一碗糙米粥和兩個粗面的餑餑，還有一筷子黑乎乎的腌菜。

雖然味道不怎麼好，但云暮雪一覺醒來精神飽滿，吃起來格外香甜。

見碧如和春紅兩個站那兒不動，她連忙催著兩個人，「把你們的份兒一塊兒端來吃吧。」

碧如和春紅卻笑著擺手，「小姐別管我們，一會兒我們就去吃。」

以往這兩個人和自己都很親密的，要說吃飯，也常一起吃。可這幾日，這兩人總是躲著自己，雲暮雪不由懷疑起來。

她一天都只能吃兩頓了，這兩個人是不是吃得比自己還差？

想至此，她立逼著兩個人把自己的飯菜取來。

碧如和春紅無法，只得把自己的飯菜端來，放在飯桌旁的小几上，並不敢端上桌。

雲暮雪搭眼瞧去，見那兩個粗瓷碗里是稀得光可鑒人的粥，裡頭幾個米粒若隱若現。兩人手裡還各拿著一個黑乎乎粗糙的窩窩頭，看上去像是野菜做的。

另一隻碗里也是一筷子黑乎乎的腌菜，聞上去還有一股子餿味兒。

擱在以前，真是餵豬都差不多。

雲暮雪沒想到她們竟然在吃這個！

她更沒想到，如今的糧食已是如此緊缺了。

看著兩個丫頭忐忑不安的眼神，她直覺眼眶發熱，哽咽道，「跟著我，委屈你們了。」

碧如和春紅一見自家主子這樣，忙扔下手裡的窩窩頭跪在雲暮雪跟前，安慰著她，「小姐，我們一點兒都不委屈。跟著小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心甘情願！」

「好，你們有這份心就足夠了。放心，一定讓你們吃上飽飯！」雲暮雪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瘦了許多的丫頭，眸光堅定悠遠。

主僕幾個匆匆地用了飯，剛收拾完，就有人來報，說是衛太守親自來了。

雲暮雪呷了一口茶，慢慢地笑了：衛中這是耐不住性子了，看來，苦日子快到頭了。久聞榆林太守富甲一方，這次，不讓他放放血，她就愧對她的醫術。

讓人把衛中帶到花廳候著，雲暮雪戴上面紗，這才扶著碧如和春紅的手，施施然地往花廳去。

到了花廳，才剛跟衛中打了個照面，衛中就撲通一聲跪倒在雲暮雪跟前，也不管雲暮雪身邊還跟著兩個丫頭，劈頭就喊，「王妃，求求您，給下官治一治。我們衛家列祖列宗都會感恩戴德的。」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出，弄得雲暮雪有些手忙腳亂。知道衛中急迫，可也沒想到會這麼迫切。

竟然給她跪下了。

按說，她身為親王妃，衛中給她行個禮也不算什麼。但她到底還沒和蕭騰成親，可真是當不起這樣的大禮。

她忙讓碧如和春紅把衛太守扶起來，無奈衛中死活不肯起，只一個勁兒求著她，「王妃若是不答應在下，衛某寧肯跪死在王妃面前！」

這話噎得雲暮雪愣怔了半日，這是怎麼說？

聽說過霸王吃，還沒聽過霸王跪的。

衛中這人，還真是滑稽！

她只得給衛中承諾著，「放心，你的病能治。只是你需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一聽說答應她幾個條件就能治，衛中哪裡還管什麼條件？忙一口應承下來，「王妃請說，漫說幾個，就是幾十個幾百個，我衛某人也答應！」

有了他的豪言壯語，雲暮雪放下心來，這才慢悠悠道，「你這病也不是一日半日了，若是想治好，就得一切聽我的來。若是不聽，功虧一簣，任是大羅金仙也治不好了。」

「王妃儘管吩咐，我衛某定當遵從！」衛中信誓旦旦地保證著，天知道他想兒子可是想瘋了。老衛家的香火可不能從他這兒斷了，不然，他占著那麼多金銀財寶，豈不白搭？

雲暮雪見他答應下來，就不急不躁地說出了自己的條件：「衛大人也是知道的，如今軍中缺糧，我為此事日日難安，若不解決這個大麻煩，我哪有心思給人看病？」

衛中也是個人精，好歹獨霸了榆林這麼久，聽話聽音，自然聽得出來雲暮雪的目的。

為了治病，他也是豁出去了。何況，雲暮雪不過是想要些糧草，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他爽快地點頭，「衛某家裡的確有些存糧，既然軍中需要，衛某這就讓人送過去！」

說完，他眼巴巴地看著雲暮雪，希望她能立即答應下來好給他治病。

只是雲暮雪哪裡放心？只咬唇看著他，看得衛中渾身都不自在。

他咳嗽了一聲，訕訕笑道，「王妃且稍歇會兒，衛某親自看著。」

說罷，他就點了兩個人出去了。過不多時，那兩人又飛快地回來，貼在衛中耳邊嘀咕了幾句，就匆匆退下了。

雲暮雪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衛中，似乎在詢問什麼，可她偏不開口，鬧得衛中不得不主動些。

「王妃放心，衛某的人已經吩咐下去，這會子正把糧食往軍中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