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嬌客是誰?

26.嬌客是誰?

沙沙作響的是枝葉搖曳之聲,周蔚悅見著兩人,心裡升起了恐慌之感,脆生生喊了一句,「表哥。」

趙韶辰的目光落在了周蔚悅的身上,那驚艷之色頓消,面上浮現了詫異的神情,「表妹。」他的目光是一言難盡,素來清雅的表妹,怎的穿成這幅模樣。

老夫人的喜歡加上李薇竹過於淡然的表現讓周蔚悅忘了自己今日里的打扮,這會兒見著表哥的神情,才想起了自己的裝束,若是地上有縫只怕周蔚悅這會兒就要鑽了進去,手指收緊抓著垂在身上的絲絛,訥訥開口,「表哥。」

趙韶辰忍不住問道:「表妹,你今個兒怎的這副模樣?」

趙韶辰的話讓李薇竹也看了過來,頭兩次見到周蔚悅,她都衣著的淡雅,如同靈動的山水畫,今個兒這身衣裳還有裝扮壓住了周蔚悅身上雅緻氣質。周蔚悅只好小聲說道:「我覺得這般的裝扮挺好的。」像是生怕趙韶辰繼續問,疾步走到了趙韶辰的身邊,小聲說道:「老夫人喜歡熱鬧的顏色。」

周蔚悅小小的聲被風送入到了李薇竹的耳中,周蔚悅的面色浮現了一抹緋紅,而俊秀少年傾聽她的話語,微風起,這畫面是刺人的諧和。「最近舍友學石雕,我也雕了一小塊兒的,刻得是你的字,德靈。你看可喜歡。」

雖然周蔚悅穿的衣裳不合適,只是她笑起來的時候依然是含羞帶怯,若含著露珠兒的花,趙韶辰也就忘了還站在一邊的李薇竹,想要從腰間的錦囊之中拿出那一小塊兒他自個兒雕刻的印章。

「晚些時候再說。」周蔚悅伸手攔住了趙韶辰的動作,「還有客人呢。」

說到了這裡,聲音就揚了起來,不是之前的竊竊私語,款款走向了李薇竹,介紹起了李薇竹的身份,「這是李家姑娘。」

李家?趙韶辰不知曉這位姑娘與自己是什麼關係,有禮道:「李姑娘。」

「趙公子。」李薇竹看著趙韶辰,目光是說不出的複雜,招呼了這位趙大公子便垂下眼不說話。

周蔚悅上前拉住李薇竹的手,李薇竹的手指被周蔚悅碰觸,就收回了手,周蔚悅不見尷尬,反而湊到李薇竹耳邊。女子溫熱的鼻息噴在了李薇竹的脖頸上,讓她身上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忍不住縮了縮脖頸:「妹妹是不是害羞了?這就是我表哥。」說完淺淺笑了。

趙韶辰看著周蔚悅淺笑,不知她與那位李家姑娘說些什麼,唇邊也是呷著淺笑,見著李薇竹看向他,便也淺笑頷首示意。若是今個兒表妹穿的如同往日一般,一個是梅淡一個梨白那又會是怎樣動人的景。

周蔚悅挽住了李薇竹的臂膀,往旁邊走了一下,「不如先去屋裡頭小坐,這會兒估計房間也收拾出來了,我先把小魔星打發走了再說,也好同表哥私下裡說你的身份。」說完還對著李薇竹眨眼。

李薇竹雖然沒有害羞之意,這會兒也不想見到趙韶辰,「我就先回房了。」對著趙韶辰行禮,就跟著曲水離開了。

這院子里正中是待客的廳,左為周蔚悅的廂房,右邊便是給李薇竹安置下來的廂房了,李薇竹進入到房間里,便見著丫鬟在往多寶閣上擺置東西,曲水說道:「若是用起來缺了什麼,打發人同我或者曲水說一聲就好。」

「這般就很好了。」李薇竹說道,因為許久不曾住人,雖然時常打掃,屋子裡也有一股子不通風而起淡淡味道。從庫房裡搬出來的紫檀邊座琺琅四友圖寶座屏風,上浮雕蓮瓣紋,底座極蓮花瓣的邊側均鑲錦地花卉琺琅條,點藍繪製松竹梅蘭四友,其間點綴著山石與草木,華美非凡。

茜草正在收拾背著的婁筐,而白芨站在敞開的窗扉前,窗前種著的是一株梅花,枝上是蒼老綠的葉片,透過並不濃密的枝葉,可以見到玉人一般的周蔚悅和趙韶辰。

白芨什麼都聽不清,悵然地回過身子,「小姐,你累不累?」

「還好。」李薇竹手指撥弄多寶閣上的琺琅瓷製成的笑面不倒翁,手指點在光潔的小人頭頂上,手指鬆開,不倒翁就晃動了起來。

「老夫人心善,若是能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就好了。」白芨說道。

李薇竹原先是喜歡趙老夫人的,自從說了什麼葯膳的主意,整個人就是怏怏的。

白芨見著了李薇竹興緻不高,想要逗著李薇竹說話,她只是手指一次又一次的推到不倒翁,有一搭沒一搭和白芨說著話,茜草忽然開口,「白芨,你就讓小姐靜一靜。」

「啊?」白芨一愣,她是看著小姐興緻不高,才想著與她多說說話,過往在寨子里的時候,她就是這般對李薇竹的。

像是看出了白芨所想,茜草說道:「這裡不是寨中。」這裡是趙府,茜草不愛說話,卻和白芨一樣細心觀察這趙府的狀況,趙老夫人對這門親事樂見其成,趙夫人卻並不大喜歡小姐,恐怕若是趙夫人可以選擇更願意讓長子與侄女兒親上加親。還有葯膳的事情,小姐心中怕是難過了。今後的日子如何過,總要讓小姐心裡有個章程,自個兒定下主意。

李薇竹的手指拂過珊瑚珠串,拂過酸枝木製成的梳妝匣,拂過書案,最後落在了剛剛白芨收拾出來的醫書上,李薇竹拿起了冊子,這書是在羅府上得的,是一個叫做李志庭的人做的書,這一本書是她親手抄的,李薇竹坐在了書案前,翻看起了這一本書。

******窗外*****

周蔚悅三言兩語先打發走了趙韶星,便對著表哥說道:「表哥,你可知道剛剛見到的姑娘是誰?」

周蔚悅的笑顏如花,趙韶辰問道:「是誰?是哪家的小姐?」

「恭喜表哥,那是你訂了親的未過門的妻。」周蔚悅淺笑著,笑意卻沒有達到瞳眸,看著趙韶辰,想要聽到他的回答。雖然前幾日聽到了表哥表白心聲,這會兒想要知道他見過了李薇竹,這想法可會變。

趙韶辰聽到了周蔚悅的話,「什麼婚事?」

本是隨意開口,以為周蔚悅是同自己玩笑,忽然想到了爹爹曾經說過,因為神醫治好了趙韶星,便替他做主定下了婚事。因為這樁婚事,爹娘還大吵過一次,趙韶辰對尚未謀面的李薇竹就多了不喜之意,而後更是被溫柔多才的表妹吸引,因為婚約要等到女子及笄,趙韶辰儘力淡化那婚約在心中的痕迹,這會兒那婚約在他的心中只是淺淺的影子,難以置信開口:「你在同我說笑?」

趙韶辰想到了剛剛見到李薇竹,抱著自家弟弟淺笑的模樣,不比漳陽城裡的其他閨閣女子差,也沒有自己想象中怯懦的鄉土氣息。神色鬆動,爹爹還有祖母曾經堅持說過,這婚事是一定要成的,他趙家有漳陽城的地位,便是因為一諾千金四個字。如果要是李薇竹,似乎這樁婚事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周蔚悅一直在看著趙韶辰的神情。趙韶辰素愛憐香惜玉,心裡有些發冷,前些日子還對自己說那些話,今個兒就露出這樣的神情,「我怎會用女兒家的名譽同你說笑?」周蔚悅低低地說,笑容里有了慘淡的意味,「她是不是生得很好看?我剛剛同她說話,性子也是溫和,恭喜表哥了。」

趙韶辰從周蔚悅的慘淡的笑容之中品味出了什麼,「表妹……」

「我就是想恭喜表哥。」周蔚悅低頭說道,抬眼的時候眼圈有些發紅,「恭喜表哥。」

表妹待他也有情。

如果是前兩日發現,他或許會欣喜若狂把表妹攬入到懷中,這會兒趙韶辰神色複雜,表妹的院子並不大,他的未婚妻便在這裡住著,指不定窗戶開上一個小縫,這會兒正看著呢,他什麼也不能做。趙韶辰並不是情不能自已之人,就算是心悅表妹,也尚有自己的理智。「表妹。」

「這是表哥的喜事,我反而是哭了。」周蔚悅抬起眼,含淚帶著笑,「我真是不該。」

「別這樣說。」趙韶辰苦笑著說道。

周蔚悅說道,「表哥,你坐,我同你說說李姑娘吧。」

羅公子生了事,他嚇得便是兩股戰戰,被爹還有祖母已經認定了的婚事,他哪裡有違抗的念頭?看了一眼表妹,與她是無緣分了,倒不如聽聽那位李姑娘是如何的人。這樣一想,也就坐在了石凳上。

「李姑娘雖然出身鄉野,也是讀書識字之人,自小就讀醫書呢。剛剛還同韶星說,要給韶星治腿,把韶星嚇得夠嗆,還哭鼻子了。」

不懂詩詞,剛剛還嚇唬幼弟,趙韶辰的臉有些發黑,「她才多大,又是女子,能學得多好?」

周蔚悅看著趙韶辰發黑的臉,柔聲安慰了幾句,看似說著李薇竹的好處,卻讓趙韶辰心中勾勒出來了李薇竹此人愚蠢而自得,不能見人的醫術偏偏要賣弄三分。

趙韶辰的手捏成了拳,重重鎚在了石桌上。

「表哥怎麼了?」

「這婚事若是能退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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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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