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李賢出長安

「嗦嗦。」

地面上發出了一點嘈雜的聲音，李賢露出了一個微笑，笑容很甜蜜，特別是看到了李令月的時候，發自內心的喜歡，妹妹的可愛，妹妹的柔弱，讓作為哥哥的，內心自然而然生出一種護犢之心。

他們只有一個妹妹，這裡說的是最親的妹妹，父母都一樣，現在可能有點複雜，李賢不是武則天親生的，可那種關愛還在，擺擺手道：「令月來了。」

「恩，二哥。」李令月乖巧點頭道。

李賢想要伸手去觸碰李令月的頭顱，一動身體，那股難聞的氣味湧上來了，他眉頭皺了皺，停頓一下，又放下來了，尷尬笑笑，李令月眼睛很厲害，看到了這一幕，身體自然而然湊過去，不反感他身上的味道，親昵挽著他的手臂道：「二哥，你不知道你出事之後，令月我可是找了很多人幫你，母后吶，父皇啊，我都找過，可是他們太可惡了，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凈說一些大道理。」

「人家明明聽不懂，他們一直在說，就是不想要幫二哥，後來令月和他們吵了一架，就跑出皇宮了，然後找到了三哥，人家求了三哥很久，他才願意帶人家進來，哼。」

說起那些冷漠的親人，李令月滿臉憤怒，小手舉起來，這副可愛的樣子讓李賢和李周搖頭不已，李旦呢，一直湊上去，尋找出境的機會，可惜了，李令月完全忘記了他這個人存在，指著李周道：「二哥，你可要幫人家教訓一頓三哥，太可惡了。」

李賢看向了李周，淡淡一笑，笑容中多了一點安慰，暖和，最起碼他還不是孤家寡人，還有家人，還有弟弟妹妹，自己即使被定罪了，他們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點點頭，真誠對李周說了一句：「謝謝。」

嘴唇動，沒有發出聲音，李周看懂了，點點頭，擺擺手。

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賢摸摸李令月的頭顱，小心梳理著她的發梢，心中多出了一種感動，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來看他，估計也只有他們，這段時間來，沒有人來看他們，只有他們幾個。

而進入這裡，除了膽子之外，還有實力，一般人可進來不了這裡，而李周帶著他們進來了，他目光中多了一絲感觸，自己失敗了，受罪了，跟著難受的人還有他們。

略微欠身，他在裡面已經知道了結果了，雖然不用死，可是也不能待在長安，對他而言，去到了巴州，何嘗不是一種釋放，一種解脫。

「你接下來怎麼做？」

兩人看了彼此好久，才問出了句話，李賢是擔心，那個人的實力，一般人可對付不了他，他和哥哥都失敗了，哥哥死了，他也差不多了，半殘廢了。

還剩下兩個弟弟，李旦就，有點讓人擔心，傻乎乎的，不知道事情的重要，而李周，這個人他看不透，一點都看不透，自從那一年之後，他完全變了，變成了另一個人，他都不認識了。

之後的行為，每一件都讓他目瞪口呆，開始以為那不是真的，只是人云亦云，後來一打聽，才發現都是真的，李周真的變了，以前的書獃子，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人變成了一個有頭腦，有實力，還是很衝動的人，做出的行為每一次都讓人吃驚。

他接下來該如何做？他看不出來，只想要問一下。

李周眯了眯眼睛，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這種態度讓李賢很失望，想不到他的答案是這樣的，之前他想過了一千種，一萬種可能，就是忽略了這種，認真打量李周，從他的臉上，他看不出一點東西來，心頭很急促，很緊張。

「真的沒有計劃？哪怕是一點也好？」

李賢繼續問，李周還是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李賢從他的眼中看出了謹慎，警惕，不信任，李賢知道了，低頭道：「這樣也好，保密點，或許這樣你可以活久一點，哪像我，被自己人出賣了，還不知道，傻乎乎地中計了，落得如此下場。」

自己為什麼會進來這裡，仔細一想，都清楚了，家裡突然出現了那麼多的武器鎧甲，是誰做的？為什麼？除了身邊最親密的人，誰能做到？

而那個人不可能是他的妻子，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個人。

想到這裡，他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一刀砍死他了，只是他知道了上面那個人的性格，幫她做這種事情，成功之後，除了死亡，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哎！」

心中不忍多了一點同情，可憐，怨恨反倒是減弱了，李周注視著他表情的變化，沉默不語，反倒是李令月開始了瘋狂的詢問模式：「二哥，你真的想要那麼做嗎？你不是太子了嗎？接下來只需要認真坐好那個位置，前面那個位置遲早都是你的，三哥他又不會和你爭，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或者說那件事情被人栽贓的？可是誰會那麼喪心病狂，想要對付二哥呢？二哥你似乎在朝中沒有什麼仇人，能夠做到這個地步的人，朝中好像也沒有啊，到底是誰呢？二哥，你能給令月說說嗎？」

「還有二哥你剛才和三哥嘀嘀咕咕什麼，怎麼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你們能不能解釋給令月聽，令月真的很想知道。」

李令月挽著李賢的手，機關槍一樣掃射出去，噼里啪啦射擊在李賢的身上，李賢愣住了，這個妹妹今天怎麼那麼多廢話，腦活量真好，問那麼多問題，你不怕自己會瘋了嗎？

反正他李賢是瘋了。

無助看著李周，李周轉頭過去，那個衙役已經進來，不停催促李周，神色焦急，手指不停擺弄，李周點點頭，看向了李令月，想要開口，李令月大大的眼睛盯著李賢，李賢也看到了衙役的催促，趕人道：「令月啊，下一次吧，下一次見面，二哥一定給你好好解釋，這一次就這樣了，好不好？」

「哼。」李令月嘟著嘴，憤懣不已。

「令月啊，不是二哥不想告訴你，是時間不允許，你看那個衙役，已經催促你們出去了，應該是外面有人來了，你們要走了，再不走的話，被人發現了，你三哥可是要被懲罰的，你也不想你三哥被人懲罰吧？」

「恩。」李令月委屈點頭。

李賢最怕看到這個模樣了，眼睛求助李周，李周出手捉住李令月的手，勸阻道：「令月，咱們要走了，再不走就真的會出事了，你也不想下一次看不到二哥吧？」

李令月還是不開心，李周心中怒喊了，他就知道沒有好事情，這個妹妹怎麼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呢，無奈，他又不能動粗，接著解釋道：「令月啊，被他們發現，不但你我，二哥也會有麻煩的，說不定會被懲罰得更加嚴重，你也不想看到二哥被他們嚴重懲罰吧？」

「三哥，我……？」眼睛迷離，淚水已經冒出來了，她隱隱約約感應到了什麼，可是又不敢相信，不捨得出去。

李周看了看外面，知道時間來不及了，捉著她，對著李旦點點頭，李旦上來幫忙，兩個人抬著她匆忙出去了，離開前，李周回頭對李賢點點頭，李賢慘笑坐在地面上，吃著李周送來的飯菜，每一口都是那麼哽咽，那麼讓他傷心，他就要走了。

離開長安了，這是他最後一天待在這裡了，之後的日子，可能他真的看不到他們了，他們也看不到他了，巴州，是個很遠的地方，很偏僻，不知道那邊的環境如何？

吃著吃著，外面走來了一群人，他們看到了李賢，沒有說話，拿著枷鎖上來就是扣著，然後壓著李賢出去了，李賢不反抗，任由他們行動，所有的都完成了之後，他們走了。

「我真的要離開了。」

「不知道巴州會是什麼樣？」

這一天，李賢走了，走得很乾脆，很讓人傷心，而李令月則是哭泣得暴雨梨花，淚水止不住落下，哭泣聲越來越大，李周靜靜站在那裡，遠眺著前方。

「終於要開始了嗎？」

…………

「要離開了嗎？希望你在巴州可以好好的。」

皇宮內，唐高宗李治坐在龍椅上，獨自失神，靜靜看著遠方，遠方的那道身影。

然後是蕭瑟，一聲之後，這裡也陷入了寂靜。

…………

同樣是皇宮，不同的是不同的地方。

「他要去巴州了嗎？那麼，還剩下你了，你會如何選擇呢？本宮很好奇，希望你不要像他們那樣衝動。」

沉吟之後，武則天悲傷的神色變了，變得冰冷了，對著身前的上官婉兒道：「都安排好了？丘神績跟著去了嗎？」

「回娘娘，丘神績已經前去了，只需要娘娘一封書信，他隨時動手。」

「恩，那就好，等一段時間再動手，記住了，不能留下任何的痕迹。」

上官婉兒點點頭，冷冽道：「娘娘放心，丘神績出手，不留活口。」

「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