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羞辱
二人緩緩降到地面,一種強烈的壓抑撲面而來。這是由於地面上的磚石由縛靈石鋪成。縛靈石能夠阻礙靈氣流轉。特別是對於他們這種靈氣不能外放的前三階修士來說,效果尤為明顯。待修為超過侯階,影響自然而然就小了許多了。
「喲,少宗主挺早的。」風慕岩抱著手臂站在一旁輕蔑的說道。
離洛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他這麼早離開軒轅峰就是為了躲開這傢伙,沒想到冤家路窄,還是在這裡碰到了他。
不知不覺間周圍的人多了起來,像是等著好戲來臨。
幽玉拉了拉離洛的衣袖道:「不必管他,我們走。」
離洛點點頭,可是剛邁出一步便被什麼東西絆倒了。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哈哈哈哈哈哈!大清早的,少宗主何必行此大禮呢?」風慕岩譏諷地笑道。周圍的同門也紛紛大笑起來。
周圍有些看不過去的師兄弟想要幫著幽玉把離洛拉起來,顯然離洛是摔得不輕。
「都給我站住!我看今天誰敢去拉他!」風慕岩大聲說道,好似在威脅眾人與離洛劃清界線,否則便會受皮肉之苦。
眾人面色難看的默默推開了,只有姜幽玉一個人低著頭把離洛拉了起來。離洛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尤其是胸口那輪青色曜日,因為那是軒轅宗的標誌。接著他望了望地面,一塊石頭安靜地躺在地面。離洛撿起它,笑了笑,又放回了原處。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走。
「混賬,居然敢無視我!」風慕岩憤怒地說道。
「風慕岩,今天我在這裡跟你講清楚,我們二人之前並無恩怨,你三番五次找我麻煩我也知道是為了什麼,但請你適可而止。之前所有的爭端我都看作我們二人之間的恩怨,我既往不咎,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挑起你們風家和軒轅宗的恩怨,或者說吞併軒轅宗,你,會死的很慘!」離洛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番話著實震驚了周圍的師兄弟們,大家都以為軒轅宗的少宗主是個被風慕岩打的什麼都不敢說都不敢做的傻子,因此大家雖然都有同情少宗主,但更多的還是嘲笑他哪天被打的有多慘。但今天大家才知道,少宗主一直在隱忍,如果有一天少宗主有了實力,一百個一千個風慕岩又算的了什麼呢。
風慕岩顯然是被這番話激怒了,清秀的面龐也變得赤紅,對著一旁兩個人憤怒地說道:「風葉,風揚,你們還在等什麼?把姜幽玉那小子給我抓住,我要單獨收拾軒轅離洛!」
兩個少年聽罷不敢怠慢,立馬衝上前去,由於實力不濟,離洛被其中一個少年一拳打倒,而姜幽玉也很快被兩個少年鎖住雙臂拖到一旁。
風慕岩慢慢走到離洛旁邊,抓住他的衣領一把將其提起,對著他說道:「軒轅離洛!現在你已經出了軒轅峰!以後你會一次又一次像今天這樣被絆腳石絆倒,而我,風家二少,風慕岩將是那塊要了你命的絆腳石,知道嗎?」說罷結結實實的一拳轟在離洛肚子上。一絲鮮血從離洛嘴角溢出,但他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從來都是如此,說是逞強也好,他每次被風慕岩以切磋的名義毆打,他都不願意發出一絲聲音。因為他認為那是在向對手屈服,在他看來,即便一聲悶哼也是軟弱無能的表現。
不過這份堅強只有極少數人能理解,對於風慕岩來說反而讓他不過癮。他要的便是打得離洛如同狗一般哀嚎,但他沒有一次如願。今天沒有了礙眼的長老他總算是可以放開地毆打離洛了,怎麼能不用盡全力。
拳腳如同狂風暴雨般砸下,離洛仍舊一聲不吭,當然,他沒有選擇被動挨打,但是由於實力相差實在太大,他每次試圖反擊總被打斷,接著便又是一記重拳砸下。一旁的幽玉待遇比之離洛有過之而無不及,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無情地毆打著他,比離洛還要瘦弱的他也在默默地承受著狂風暴雨般的擊打。
「咚」!離洛被風慕岩狠狠砸在地面。雖說是清晨,但畢竟是夏日,風慕岩也流了不少汗,感到燥熱的他看到了自己還依舊穿著軒轅宗的衣服,氣不打一處來,索性一把扯下衣服,扔到了地上。露出另一件左胸有一個藍色風字的衣服。接著,當著眾人的面一腳踩在軒轅宗的衣服之上,對著眾人道:「看看,軒轅宗在我們風家之前算什麼,我風家想,便可以將之踩在腳下!還有你們面前這位少宗主,在我眼裡,還不如我們風家的一隻狗!哈哈哈哈!」
剛才他說離洛對他行禮一群人也跟著笑,現在卻是鴉雀無聲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因為大家都清楚,現在再與風慕岩有任何瓜葛,可能下場就是被逐出宗門,自己又沒有家族勢力可以仰仗,何必趟這趟渾水。
剛才毆打幽玉的兩個風家少年此時都已經聽了手,走到風慕岩旁邊拉著他的衣袖耳語道:「算了吧,少爺,今天有點過火了,畢竟還在軒轅宗的勢力範圍!」
風慕岩還不過癮地說道:「你們怕什麼?出了事我風慕岩一個人擔著,他軒轅宗還能夠殺了我不成?諒他軒轅涅塵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動我!」
接著,風慕岩轉過身對著氣喘吁吁的離洛道:「現在我們來看看這隻死狗被人踩著腦袋會不會咬人,哈哈哈哈!」然後他便緩緩走向離洛。
離洛看著緩緩走近的腳步,或許就像陷入流沙的人看著緩緩消失的世界吧。眼神里只有絕望。
雖然風慕岩走得很慢,但距離還是一點一點被拉近,沒有人敢上前,幽玉艱難地站起了身,不過也是無濟於事。此時的他便是自保都難,更何況幫助離洛。
不多時,風慕岩已經走到了離洛身旁,對著有氣無力的離洛譏諷地笑道:「軒轅宗天下第一,我呸!今天我就要看看這天下第一宗少宗主的腦袋是踩得還是踩不得!」
說罷,抬腳就要踩,正當一腳要落在離洛頭上時,一道紅色霞光飛掠而出,正中風慕岩胸口,眾人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風慕岩已經靠在了軒轅峰的山體之上,身體將山峰砸得凹陷下去。此時的他口角流血,再無氣力爬起。另外兩個風家少年趕忙衝過去將他扶起。
正當兩人叫囂道誰這麼放肆竟敢對風家二少爺出手時,一位身穿紅色長裙的美婦從人群之中走出。
「是我,怎麼了?這裡是軒轅宗,不買你風家的帳!」紅裙美婦憤怒地說道。
頓時,兩人便像焉了的茄子,再沒了底氣。這婦人他們認得,她乃是軒轅宗風花雪月四大長老之一的花盈長老,同時,她也是刑罰長老,她一句話便能決定他們的去留。
婦人一看便知已經過了青春歲月,但不得不讓人感嘆,時光在她臉上停止了流轉,從精緻的無關到白皙的皮膚都讓人驚艷。不過此刻,她真的是動了怒,想必今天風家三人是沒有什麼好下場了。
花盈話不多說,走到離洛身旁,攙起他,看了看他的傷勢,然後給了他一些靈藥。現在的離洛不適合用靈氣來療傷。之後又走到幽玉面前給了他一些靈藥。還好二人沒有疏於修鍊體魄,挨了這麼多下也沒有傷及筋骨。
「花姨?」離洛勉強支撐著身體對著花盈說道。
花盈則頭也不回對著離洛說道:「好好休息,其他的,我來處理。」
這時候,風慕岩也勉強撐起身體道:「什麼……狗屁軒轅宗,就知道……護短!」
「轟」又一道匹練轟在風慕岩胸口,後者頓時吐出一口鮮血,暈厥過去。花盈把力度及位置掌握地很好,風慕岩所受的傷不會致命致殘,也不會影響修鍊,但可以讓他吃盡苦頭。
「說!你們犯下的是什麼錯!」花盈暴怒地說道。她是軒轅宗的弟子,因此一直待在宗門,對於兩個孩子有著深厚的感情,而且她沒有婚配,所以一直把兩個孩子當成自己的兒子來對待,今日他們二人受了如此大的侮辱,她又怎麼看的過去。說是護短,其實也不為過。
風家另外兩人戰戰兢兢地說道:「弟子辱沒門楣,弟子知錯了,還請長老恕罪!」
「恕罪?可以,以後你們不再是我軒轅弟子,想怎麼放肆就怎麼放肆,滾!」花盈怒道。
這時候兩個弟子立即跪地叩首道:「弟子知錯了弟子真的知錯了,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花盈怒極反笑道:「下次?沒聽到我說的嗎,現在就滾!」
兩人看出今日是不能勸動這位長老了,馬上換了副嘴臉道:「哼,你軒轅宗有什麼了不起?遲早有一天被我們風家吞沒,到時候你們這些人對我們下跪都來不及!」二人總算也是道出了他們的想法,他們加入軒轅宗不過也是摸清軒轅宗的實力罷了,如今被逐出軒轅,也不用再顧忌什麼了。在他們眼裡,軒轅宗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宰殺指日可待!
花盈輕蔑地笑道:「哼,想要吞併我軒轅隨時都歡迎,不過到時候我可不會講什麼師徒情分!」語氣中沒有一絲怯懦。
「好了!今日,散!各位弟子自行選擇路線,歷練三年,清楚了沒有?」花盈轉而對著眾弟子說道。
弟子們異口同聲道:「清楚了。」便各自散去了。其中包括離洛與幽玉,他們二人也知道,花盈能給的只限於此了,再多要求什麼就會引起大家的抱怨。於是身負重傷的他們也選擇了離開。
而另一邊,風葉風揚也攙著重傷的風慕岩憤憤不平地離去了。
轉眼間,花盈已經到了軒轅宗。
「師兄?」花盈對著依舊負手而立的軒轅涅塵問候道。
軒轅涅塵依舊語氣平穩地回道:「嗯,你回來了?」
花盈點點頭道:「剛才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吧,師兄?」
軒轅涅塵久久無言。
沉默許久之後,方才對著花盈道:「你看到沒有,離洛眼睛沒有變化,但他卻把縛靈石抓出了五道指痕。」
花盈有些驚訝道:「我沒有看見,不過這起碼需要王階的修為才能做到吧?」
軒轅涅塵笑了笑道:「是啊,而且有沒有注意到幽玉的瞳孔?」
花盈更為疑惑地問道:「幽玉,他又怎麼了?」
軒轅涅塵笑著道:「他的瞳孔就像我們修為一樣能看出所在的階段,由虹色排列。此時他的瞳孔是青色,按理來說應該處在侯階,但他由於某種阻礙,還停留在爵階。不過剛才就在風慕岩一腳將要踩在離洛頭上時,他的瞳孔變成了黃色。也就是說他當時起碼實力暴漲到了尊階。」
花盈差點驚掉了下巴,緩了半天才回過神說道:「所以……」
軒轅涅塵轉過身,微笑道:「是啊,多虧你出手,要不然今天風慕岩就得死,我們還得滅掉風家,那破妖門之患又會少了一股勢力。」
花盈想想都覺得有些后怕,如若她不是因為氣不過才出手,今天怕已經鬧出人命,甚至還會引起風家和軒轅宗的鬥爭。
軒轅涅塵繼續說道:「對了,白月那邊情況如何?」
花盈這才想起自己是來說這件事的,趕忙說道:「嗯,他暗中查出那些勢力已經勾結起來了,他們把妖門當成了一場盛宴!師兄,我在想,這時候讓離洛他們送信會不會有點……畢竟,白月就在外面,打個招呼不難,而且也沒有什麼危險。」
軒轅涅塵搖搖頭道:「傳話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麼,但這兩個孩子必然非同凡響,此時正是鍛煉他們的好時機,說不定對將來妖門之患還有幫助。至於危險,我相信他們可以應對,實在不行,讓白月暗中保護他們。」
花盈點點頭道:「希望他們此行能夠脫胎換骨,再不受人欺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