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90.第九十章

「娘……行了,我有分寸的。」王朔正想解釋,就有宮人進來上茶,王朔晃眼見她髮髻后側未取下來的珠花,心中一愣,這不是大正殿的份例嗎?

好嘛,玩兒無間道玩兒到她頭上來了。王朔失笑,還是剛成親的時候,王朔和徒耿討論過如何監視別人,說若是被監視者身懷武藝,躲在門口、窗下之類的並不管用,而且伺候的人多眼雜,還可能打草驚蛇,最好還是裝作下人找個機會進屋,隨便磨蹭一會兒,總能聽到幾句。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徒耿和王朔的做事手段都深受對方影響,王朔想著當時探討的有甜蜜,如今就有多噁心。

王朔深吸一口氣,心道,不要給挑撥離間的人機會,正值多事之秋,誰能保證這不是別人下的套子呢?

再怎麼安慰自己,王朔還是覺得有心灰心,只說些車軲轆話安慰福慧長公主道:「我一向就是這樣的人,娘知道,陛下也知道,我若是柔柔弱弱只知道哭,如何配這一國之母的位置。娘你放心,他知道我的。」

福慧長公主急得一天進兩次宮,當然不是這麼輕飄飄幾句話就能安慰的,可王朔使了一個眼色,側身擋著在她手心寫了「安」字,福慧長公主就不說話了。她之所以這麼著急,還是把這事兒定位成女兒女婿吵架,若是涉及到朝政或者其他什麼,福慧長公主也無能為力。

此時的情景和當初她與王守忠翻臉多麼相似,福慧長公主覺得是不是她沒做一個好榜樣,才讓王朔沒有正確的夫妻相處觀念,導致了如今的危機,想著想著頗為自責。

王朔故弄玄虛哄了福慧長公主出宮,沒骨頭似的倒在軟榻上,看著窗外的綠樹發獃。人可能真的是有這樣的牛心左性,不碰南牆不回頭。若是徒耿暗示王朔不夠情趣,要柔和一些,王朔又不是鐵打的,為著夫妻感情自然願意做出改變。可徒耿這般拿納妾做要挾,王朔就不樂意了。當然徒耿沒有要挾的意思,不過在王朔看來就是,哦,妻子不順意你就去納妾,憑什麼?丈夫不順意,王朔還沒納寵呢!明知事情已經是量變積累到頂點,馬上就要發生質變了,可王朔就是不願意妥協,還是一樣的強硬,甚至比平常更加剛烈。王朔就是要看看,這世上真沒天理了嗎?

青兒進來,示意王朔剛剛那個宮女已經同僚交接好,準備回大正殿了。王朔整理情緒,準備親自跟著這人,這是判斷徒耿是不是已經不念夫妻之情,和枕邊人玩兒陰謀的重要時刻,王朔不放心任何人替她做判斷。王朔心裡自嘲的想到,當初讓大正殿和福熙殿外圍宮人、內監混用,果然是個英明的決定,情濃時這是兩人感情的體現,情淡時還能派做間諜用。

王朔只帶了青兒不帶其他宮人,自己先到大正殿附近等待,她今日穿的是常服,頭飾也很簡單,並不顯眼,王朔親身上場,杜絕別人離間他們夫妻的機會。

不一會兒那個宮女果然來了,趙喜看見她,問都沒問一句,直接讓她進去了,透過敞開的大門,王朔看見這宮女跪在徒耿面前,說著什麼,半響徒耿的嘴角勾起來,面帶無奈的笑了笑,揮手讓宮女退下了。

王朔的心一陣陣發涼,慢慢往下沉,這心猶如浸在冰水裡,是啊,這麼遠的距離,的確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可熟悉徒耿的王朔一眼就看出的徒耿第一句話問的是:皇后怎麼說?

呵呵,枉王朔深怕是有人陷害挑撥,一定要親自來驗證!結果徒耿居然真的讓人監視王朔和福慧長公主的會面,不就是想著親母女能說實話嗎?王朔心裡冷得發慌,面上卻自嘲一笑,也好,親眼看了,才能讓人死心。

王朔對這段夫妻感情不想再做任何挽救彌補,這不是自己不夠柔順之類的問題,不過是牡丹看厭了相看芙蕖,牡丹再努力也不可能生長在水裡。

王朔默默扶了青兒的手往福熙殿走去,「主子,您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王朔能明白的,青兒又如何不明白,心中非常惋惜,更加替主子難過。

「有什麼好哭的,還沒到能痛哭流涕的時候。」若是事不可為,王朔連帶和她親近的人,剩下的時日,真的只有以淚洗面過日子了。

回到福熙殿,王朔的日子和往常沒有任何變化,和徒耿的相處也是萬事隨心的模樣,絕沒有因為外界留言而放軟身段的意思。

唯一的變化在徒旭,徒旭病好之後,王朔對她的功課抓得更緊了,對她為人處世的要求也更高了,徒旭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在這麼繁重的課業壓力下,原本十分煩躁。不過等王朔帶著徒旭遠遠看了一眼徒耿在養居殿大肆宴請的場面,徒旭就學會了沉默和努力。

原本她是唯一的珍寶,如今她要學會為自己增光添彩——這就是徒旭的現狀。

看著女兒原本清澈單純的眼眸開始染上世俗的渾濁,王朔不後悔,誰都是這麼過來的,她也是。當初若沒有福慧長公主和孔姑姑的教導,她就是那個抱著小聰明在後宅掙扎的平凡女子,而不是如今能為自己命運奮鬥的一國之母。

該來的事情總會來的,夏至大宴,徒耿喝醉了,臨幸了大正殿一個宮女。

大家都屏氣凝神等著王朔的反應,就是徒耿,酒醒之後也有些擔心的等著王朔爆發。

出乎預料的,王朔似乎並不以為意,不過是按照祖宗規矩,封這個侍寢的宮女做了采女,針對這個采女而言,就沒有其他了。

王朔只是對大正殿和福熙殿的宮女做了告誡、分類,讓有心去大正殿伺候的宮女報名,在有了第一個出頭鳥,且沒有被王朔報復針對之後,有心人漸漸都站了出來。王朔把兩殿的宮女內監全部分開,徒耿也只以為王朔是在委婉的表達憤怒,並不放在心上。

而王朔只是正大光明的把親近徒耿的人都分離了出去,順便安插一二釘子罷了。

王朔的反應平靜得出人意料,還是福慧長公主問出了大家的心聲:「你就不生氣嗎?」

「有什麼好氣的,我早就說過陛下有納美之心,我必然有成人之美,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情,郎有情妾有意的,我做什麼棒打鴛鴦的惡婆婆。」王朔這話在福慧長公主聽來,酸味兒逆風都能飄出十里地。

「你呀,有本事把這話當著陛下的面說,就會逞強,在你老娘面前剖白有什麼意思。」福慧長公主恨鐵不成鋼得戳了戳王朔的腦袋。

怎麼會沒意思,至少徒耿和朝臣們再一次相信了王朔的言出必踐和光明磊落。

有一就有二,從大正殿的宮人開始,陸續徒耿再出宮遊玩的時候,就會偶遇某家庶女、旁支女兒、來投靠的表妹表姐之類,宮中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等朝臣們覺得試探夠了的時候,開始有大臣上書廣選淑女,幾個重臣大家族的女兒也開始預備起來,宮中如今沒有男嗣,若是一舉誕下男胎,那就是未來的皇帝,家族也講因此飛黃騰達。

王朔還是沒有過激反應,不過是按照那些侍寢過女人的家世安排合適的位分,至於要破格提拔,那就是徒耿的事兒了。不過短短几個月,大家似乎就都習慣了如此賢惠的皇后,忘了她之前的名聲,有心鑽營的大臣,更是卯足了勁兒的研究徒耿的喜好。

王朔有反應的,只是這個反應不被徒耿和朝臣放在眼裡而已。王朔更加勤快的往壽康宮跑,更加孝順皇太后;王朔把徒旭的功課抓得更緊了,說話行事不再避諱徒旭,甚至帶她親自翻看彤史,讓徒旭明白深宮中的危機。

不用王朔如此費盡心思,徒旭已經感受到了差別。從她的父皇開始臨幸宮人開始,徒旭就感到了別人對她眼神的變化,那種混合這憐憫、羨慕和幸災樂禍的眼神,深深刺激著從小嬌寵長大的徒旭。徒旭越來越沉默,眼神卻越來越明亮了。

王朔專心孝順長輩,教養女兒,她在等,等一個合適的契機。

契機還沒有等來,倒等來了不識趣兒的王守忠。

皇后等後宮婦人,本來是不可以會見外臣的,就是親生父兄也不行,可王朔不是普通的皇后,徒耿早就把接見外臣的權利下放給了她。

王朔已經七八年沒見過王守忠了,自從出嫁之後,王朔就沒有和王守忠碰過面。剛開始是不耐煩,後來是王老太爺把他帶到了莊子上,不讓他礙兒女的眼,再後來王老太爺仙逝,王守忠回城,倆人卻都習以為常,默契的沒有見面。

恩封給皇後娘家的承恩侯爵位如今在王子勝頭上,王守忠目前的頭銜還是那個子爵,雖然朝臣們通常叫他駙馬或者老侯爺。

王朔連王家女眷都不愛宣召進宮,更何況王守忠,七八年沒見,王朔也很好奇王守忠來做什麼。

「娘娘久未誕下子嗣,王家也為您著急,二房三房有幾個適齡女兒,想著是不是能入宮助您一臂之力。」王守忠非常客氣而疏遠的開口。

「那二嬸、三嬸怎麼不親自來。」

「是家裡的意思。」王守忠這個家裡,指的是王家整個家族了。

王朔嗤笑一聲不說話,現在王家的族長是王子勝,王守忠這個不被位高權重女兒待見的父親、前族長,有資格代錶王家說話嗎?

王守忠好像也想到了什麼,沉默半響,好似掙扎了許久,緩緩開口道:「月兒已經十歲了,再過兩年正好進宮幫你。」

月兒?誰啊?王朔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王守忠口中的月兒是他的庶女,楊氏的女兒,王月。

你說這男人怎麼這麼會異想天開,楊氏母女也是重口味,母女相承的想要伺候別人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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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賢后」上位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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