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挑食

80.挑食

「阿堯,我餓了一天了,別的都不想吃,只想吃了你。」

酥/酥/麻/麻的觸感從腰間順著脊/背一直衝到腦子,蘇堯嚶嚀了一聲,只覺得纖腰上一緊,那人已經緊緊地貼了上來,帶著清新氣息的口齒糾纏住她的,手上也漸漸不老實起來去。

情況急轉直下地叫人回不過神來,蘇堯被吻得七葷八素,漸漸地也就放開來,抬手摟住葉霖精瘦的後背,一點一點回應起那份熱情來。

葉霖可以算是極盡萬般風情地來迫使懷中的人兒就範,哪知道他只單單一擁上來,已經叫蘇堯潰不成軍。她若真是意志力堅定、鐵石心腸的人,怎麼會一再容忍這個人的試探。前次醉酒後早就排拋在腦後的心靈契合的美好體驗一經葉霖的挑撥全都湧上了心頭,蘇堯原本有那麼一點羞怯,很快就被內心中的渴望掩蓋了下去。

她喜歡這個人,她想要這個人,她得到了這個人。

這樣就夠了。

大約是因為蘇堯積極的回應,這次是比之前更加酣暢放肆的繾綣糾纏。

之前因著蘇堯是初歷人事,又在醉酒,葉霖心中尚有疑慮,就算是第二日的紙醉金迷也稍有收斂,今次卻是徹徹底底地放縱自己與瘋狂,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清冷克制,眉眼間的撩撥駕熟就輕,單是那克制卻難耐的悶哼,便已經叫蘇堯神思恍惚。

她喜歡這個平日里禁/欲到可以算是冷情的人,在她面前褪去一切疏離,孩子一樣撒嬌粘人。會生氣會吃醋,這才是她的愛人,才不單單是那個冷酷無情的高高帝王。

當快意同情緒都攀升到了最高點,有晶瑩的淚混著淋漓的汗水慢慢從眼周滑向鬢角,蘇堯一隻胳膊緊緊地摟在他的脖頸上,無奈低嘆道:「葉霖,你這個妖精。」

就是這個妖精勾得她丟了魂,完全失了自己的一切準則。

做夢都沒想到會被冠以如此「惡名」的葉霖聽到蘇堯的這一聲嬌嗔,竟是全身一震,慢慢濕了眼眶,明明已經不是初次歡/愛,明明前世也曾形影不離,可這刻,葉霖卻像是一個暗生情愫已久的少年剛剛得到愛人的讚美,心口甚至聽得到撲通撲通的巨大聲響,恨不得將一整顆心都拿出來遞給她。她竟敢叫他妖精,他便是一個妖精,用盡全身解數,不過是求她一個真心,求一個安穩。

那人低低地笑起來,聲音呢喃如同悅耳的樂音,不知道是在承認她給他扣下的這個帽子,還是質疑,「你喜歡么,妖精?」

蘇堯抬起一隻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哼了一聲,否定道:「不,不喜歡。」

動作驀地停了下來,葉霖抬手撥開蘇堯覆在眼睫上的手,不願意說實話的時候,她總是迴避他的眼睛。葉霖啞著聲音問道:「你不喜歡?」

回答他的是更無奈地嘆息,「嗯,不……不是喜歡……妖精,是喜歡你。」

一層一層的簾幕垂落下來,天色漸暗,天邊慢慢有星子爬了上來。守在門外的劉內侍看了看禁閉的殿門,輕輕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將門口那一十六個綠衣雙髻的宮娥散去了。

陛下怕是今天不會從鳳梧殿再起駕了。想來,也沒什麼心情去批摺子了。

宮門口的長明宮燈噼里啪啦地燃燒著,綺靡的氣息瀰漫在空氣間久久未散去。層層疊疊紗簾帷幕遮掩下的鳳榻上,女子靜靜地伏在那人堅實的胸膛上。

那人實在太過遊刃有餘,幾乎是完全牽制著她的理智和感官,叫蘇堯毫無招架之力。

「葉霖,若不說你是色中餓狼,還真對不起你今日這番作為。」

那人一隻手搭在蘇堯的背上,一隻手輕輕摩挲著蘇堯順滑柔美的長發,輕輕地彎了彎唇角,嗓音悠然恬淡,甚至還帶著一絲埋怨,「誰叫我清高又挑食,旁的女子……看不進眼裡去。」

挑食……

這個人還能更無恥一點嗎……蘇堯撇撇嘴,

忽然聽到腦袋下枕著的那人肚子里忽然發出咕咕的聲音,「噗嗤」一聲笑起來,抬頭望了望那人柔情似水的眼睛,驚異道:「果真沒吃飯嗎?」

她是實打實地問,哪知道那人卻是會錯了意,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在了身下,額頭抵住蘇堯的前額,悶聲悶氣異常陰險地問道:「你覺得我沒吃飯?」

蘇堯:……

「不不不,你理解錯了,我……哎!」

月上柳稍,夜色朦朧。大雁尊貴的皇帝陛下不厭其煩地同一時說錯了話的皇後娘娘論證了自己到底吃沒吃飯的問題。

當晚,只穿一身素白襯裙、外罩金線刺繡鳳凰白色細紗罩衫的皇後娘娘兩隻手撐著下巴伏在案幾前,默默地看動作優雅自在的皇帝陛下慢條斯理地吃夜宵,不禁沉沉地嘆了口氣。

「怎麼?」那人聽見她唉聲嘆氣,微微挑起眉毛,停箸問道。

「總覺著如今我除了吃就是睡的日子……太懶惰了。」她要是皮球一樣胖起來,不曉得葉霖還愛不愛得她如此之深了。

葉霖卻是一下子便想起之前同徐慎言交談時,那人給的回答,此毒自誕生之日,便是無解。那是幾百年前郁國女帝為殉情而治之毒,從來就沒有過解藥,能流傳至今已是不可思議,見過的人少之又少,更別說研製解藥了。

徐慎言說那葯若是殘留在體內,恐怕輕則不知何時便昏上一昏,重則一夢不醒,遺恨終生。

葉霖不知道蘇堯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了,只是看這情狀,卻是□□不離十。偏這人無憂無慮,彷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未來飄忽不定,只一日一日地往下過。他心中放心不下,卻又憂心前世蘇堯是為此離開,方囑託徐慎言道,千萬不能將醉紅塵無解之事告訴蘇堯。

徐慎言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神色葉霖看到了,只當徐慎言是不贊同他瞞著蘇堯的事,卻不知徐慎言是可嘆這兩個人,都想要自己將這般棘手的事情解決掉,一個人扛下來,殊不知彼此都是一葉障目罷了。

蘇堯見葉霖停下筷子神色有些怔怔,不免有些疑惑,這個人向來是不動聲色,很少露出這樣沉靜的神色來。驀地想到廖沐蘭的事情,蘇堯道:「苗南王女……」

提起廖沐蘭,葉霖倒是好奇,也不知道她同廖沐蘭到底說了些什麼,竟使得那原本決意留在大雁礙眼的廖沐蘭一下子回心轉意,只微挑劍眉,道:「晚些時候她去勤政殿請了安,表明離意,我正在琢磨著如何給她不至於難看的由頭,將她遣送回去,現在倒是好奇,你是如何說動她離開的?」

蘇堯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道:「她本就不是為你我而來,不過是蘇大小姐惹出的一樁無頭案子,我同她解釋清楚罷了。你亦不必太過仁慈,該勒索的好處自然還要勒索,她是苗南王女,知道的事情必定許多,若是能的她幾句承諾幾句真言,也是為往後苗南的安定著想。」

「你倒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葉霖勾起一抹笑,漆黑髮亮的眸子笑笑地盯著蘇堯無辜的小臉。

蘇堯也不掩飾,聳聳肩膀一副「關我何事」的模樣,道:「她一意孤行地跑來我大雁鬧上這麼一出,礙眼又礙事,現在還要我們給她的任性善後,勒索些好處難道不是理所應當?何況還是我指點迷津於她,才沒毀了她一段好姻緣。」

是了,蘇堯對事從來不是涇渭分明,更多的時候可以算的上亦正亦邪,就像他登基的前夜,蘇堯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對他說,慈悲足以滅國,而愛更加危險。

前世他至死都不曾知道眼前的蘇堯已經是換了芯子的空殼,可今生不同,他從死地重生而來,才想明白,才敢相信,原來這世上是真的有靈魂出竅這種事情的。葉霖忽然很想知道,在她來到大雁之前,過得是怎樣的生活,經歷的是怎麼樣一個人生。

「阿堯,」蘇堯還沉浸在廖沐蘭的事情里,卻見對面的人已經放下玉筷,放緩聲音問出另外一個問題來,「同我講講你原來那個世界吧。」

可是父母疼愛有加,兄弟和睦友善,姊妹知心相助,可是有過一個同我一樣愛你如生命的男子,得到過你的青睞,一直苦苦的在另一個世界等你回來?

蘇堯沒想到葉霖忽然拋出這個問題來,坦率講自從上次互相剖白了心跡,她以為這件事再也不會提起了,葉霖這麼一問,倒是將她問住了。記憶里一片空白,能抓得住的片段,卻都是同葉霖相處的點點滴滴。蘇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那時同葉霖才見過幾次面的一個夜裡,她夢見過的那個叫著她名字的聲音,竟是葉霖的。

「阿堯?」

蘇堯的眼神太迷茫,叫葉霖心中漸漸升起一絲不安,也許是他過界了,蘇堯的心裡一直是有一塊無人抵達的角落的。她是……還不願意同他講自己的過去吧……沒關係,他可以等她慢慢打開自己內心,等到她願意說哪天。

枉自猜測著,那素顏墨發的簡單女子卻是眼神迷茫語氣猶豫地回答道:「我……我好像都不記得了。」

不是冒做蘇瑤身份時擋箭牌一樣的失憶,而是真正的前塵盡忘,連自己為何穿越而來都想不起來。

沒有過去,只剩下未來。和他一起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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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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