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周青青醒來的時候是在唐笑的懷裡，電影已經結束，正放著字幕。她先是愣了一會，隨後才發覺自己的腦袋還有眼睛都痛的利害。嘶，這是怎麼了這？

「沒事，你就睡了一覺。」身邊這人一吻落在自己的額頭，眼神里有些擔憂。

周青青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真的？探案懸疑片我竟然會睡著？而且，為什麼你看著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她並不是喜歡把話藏在肚子里的人，想說的還是說出來為好，特別是戀人之間。

「看電影睡著有兩種人，一種是無聊困的，一種是嚇傻的，你哪種？」唐笑捏捏她的鼻子，眼神里的擔憂似乎不見了。

「嘶，痛痛痛，五官相通，你把我鼻子捏的眼睛都痛了。」周青青拍掉了唐笑的手，嗔她。

「眼睛很疼嗎？要不要我這周末帶你去看醫生？」

周青青搖頭：「沒事的，就有時會疼一會會，我已經去醫院看過了，醫生說用眼疲勞讓我不要長時間的寫東西。」

唐笑輕輕笑了下，捧著她的臉吻了下去。再這樣問下去必然會露餡，青兒的眼睛痛，不就是那塊仕女玉的關係？看來或許花木蘭說的是對的，與其讓其他人對著那玉不知道做些什麼，不如由她來喚醒青兒的記憶。

「唔……討厭，放開啦……」隨著吻的深入，周青青只得在自己被吻的不能自己之前推開眼前這人。真是討厭的緊，不分場合把她撩/撥的暈頭轉向的好嗎，好嗎？

「好好好，放開，放開。這次沒看全，等網路資源出來了，沖個會員來我家再看一遍好嗎？」

周青青溫順的點了點頭。

「那現在，送你回家？你眼睛痛，早點休息？」

周青青再點頭，嘟囔：「我其實本來想再和你走走說說話的，比如你喜歡看什麼片子啊，逛逛的時候再看看你喜歡什麼東西之類的。不過確實眼睛痛的我有點噁心，想先回去睡了。」

唐笑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沒事，我們有很多的時間來了解，我不著急。電影嘛，我喜歡的有很多，以後慢慢告訴你。」

周青青仰頭回給了她一個甜甜的笑，這一刻她真的覺得蠻幸福的。一個人帶著尊重愛你，怕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了吧！

兩人就這樣徑直回到了小區，唐笑看著周青青回家，開燈，再在客廳里和她媽媽說著話，又和花花草草們關照好，才轉身離開。

她並沒有回去，在這一刻她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她急匆匆的趕往南郊自己別墅那裡，拿出花木蘭給她的那縷狐狸毛髮，將其揚手拋在了空中。

「在下唐笑，還望這位族人現身！」冰珠撞擊在那縷毛髮之上，在空中像是煙花炸裂一樣，發出了藍色的光芒。

那是他們狐狸精一族召喚族人之時用的傳聲之術。在手機大大普及到妖怪都上癮的今日，一旦用這樣的方式叫人，必然是十萬火急之事。

幾秒鐘后，牡丹花厚重的香味開始在空中瀰漫了開來。隨著一聲甜甜的笑聲，一位穿著粉紫色唐裝的美人出現在了唐笑的眼前。

唐笑的臉上出現了十秒左右的詫異，她怎麼都沒想到，來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蘇妲己？

到底還有多少人，摻和在她青兒的破事里？！

「侄女，好久不見。」按照輩分，蘇妲己和眼前的小狐狸打了個招呼。雖然唐笑在現在這幫妖怪里也算強的了，雖然世上能吊打夢魔的妖怪確實也就那麼十來個，但在她面前，唐笑就是一隻又小又蠢的小狐狸而已。

腦袋一根筋，生出來到現在就喜歡一個人的狐狸精，鎮不是來給他們這族抹黑的嗎？

「別，誰是你侄女？別我娘親和你差不多時間成精的我就算你侄女輩了，我們就見過沒幾次好不好？」唐笑扯出一個根本是假笑的笑來，再往後退了幾步。

蘇妲己白了她一眼，一個「切」字竟被她說出了白轉千回的柔情和嬌嗔來，嗲的唐笑生生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一點都不辜負她亡國妖姬的名聲。「切」完了，才繼續對唐笑說：「你就相信趙霽這個神經病說的話再對我有偏見吧！侄女你是哪根筋有問題，不相信自己人反而相信那種沒腦子的琵琶精？」

唐笑只能笑而不語，趙霽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恩怨雖然她一聽就煩，但讓當年的老玉面琵琶不惜灰飛煙滅都要弄出一個周芷若式的悲劇人物來為自己報仇雪恨，至少能說明這事本來是真的。更別說，參合到她們恩怨里來好多次的花木蘭，也隱諱的告訴過她，當年的蘇妲己確實在受刑之後一次又一次的背棄了自己的姐妹。

「那我們不說趙霽了，你把影院的龍骨釘都拆了，差些讓青兒喪命，這總是真的了吧！」說到這裡唐笑的語氣冷的利害，別人也就算了，自家媳婦這事雖然是前輩，也說不過去吧！

蘇妲己「咯咯」笑了起來，繼續嗲嗲的回她：「鳳鳴劍怎麼可能喪命？你別忘了鳳鳴劍一旦意識全部覺醒，五招之內差點要你命的事了吧！一隻厲鬼，都不夠鳳鳴劍塞牙縫的好吧！你剛才也看到了，即使是幼年的鳳凰，都能有這麼強大的仙力。你還擔心她？」

唐笑冷眼看她：「那你到底想幹嗎？天下群妖都在打她主意，難道你也是其中之一？」雖是一族之妖，但要對至愛之人下手，她亦不會允許。

蘇妲己沉默了下來，她看著唐笑，臉上的嬌媚慢慢褪去，最後在憂傷里居然流露出一絲溫柔的情意出來。「我真羨慕你，居然還能有真愛。至少上一輩子，她是用真心待你。」

「這輩子也是。」

蘇妲己「哈哈」笑了出來，轉身看天而不是看她：「侄女，你猜姨姨是否得到過愛情？」

「蘇妲己名聲在外，即使而今都有不少人願為得你一吻命赴黃泉，怎麼會沒有愛情？」

蘇妲己轉身看她，神情是看透也看淡后的無奈：「那是愛情嗎？身為棋子再身負罵名，他們愛上的到底是蘇妲己這個名字，還是我本身？」

唐笑這時只能白她一眼了，心道從這個意義上說你還真能和玉琵琶成為姐妹，一樣的死心眼。先愛上名字最後愛上人，這難道不是愛情？愛情最初的相互吸引，難道不是因為可見的特質？

千年之前她戀人還說了呢，為什麼愛上你最初就是因為抱著降溫，然後抱啊抱啊就抱出感情來了呢！她是不是也要去吵一吵你愛的是我還是冰塊？

這不有病嘛！

「算了，你這種死腦子的蠢狐狸是不會理解的。我拆了龍骨釘，而且今日肯現身來見你，是想交給你一件東西。」蘇妲己還一副你又不懂的小鄙夷神態，看著唐笑。

「什麼東西？」內心吐完槽的唐笑問她。

蘇妲己笑笑，將盈盈發光的白玉交在了唐笑的掌心之中。後者臉上一瞬間全是詫異，那塊玉不是其他，正是仕女玉，也就是鳳鳴劍劍柄之上唯一的配飾。

「上古神器，都有自己的意識。雖然只是鳳鳴劍的配飾，這塊玉上的結界也是威力不小。不然趙霽當日就不是種夢在其之上，而是直接搶奪了去了。我如果不是當年在仙界受刑，應該可以強行奪下這塊玉。」

唐笑眉心緊蹙，不說話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你們情深意切，拿來給你當一個人情咯！侄女，姨姨以後如果有事相求，你還得讓你家鳳鳴劍幫我出出手。當然，到時候你也得幫我。」

唐笑大概聽明白了蘇妲己的意思。與其說她是在出手相助，不如說是她先賣給自己一個人情，並且這個人情或許要等青兒的意識全部覺醒，鳳鳴劍能再度鳳凰出世之際才能用到。她想起花木蘭給自己的鱗片，織女說的北海蛟族，再結合蘇妲己說不是自己奪下的仕女玉，到底是誰奪去了仕女玉蘇妲己這位絕世妖姬現在又在哪裡，答案似乎也呼之欲出了。

「侄女，你猜到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發生了什麼的。總之，我們都是一族之人，我不會害你害你們的就是。但是，你也別找我的麻煩，特別是別告訴那幫老不死的神仙，我在哪裡。」看到了唐笑眼中猜疑的眼神，蘇妲己回的落落大方。

「北海蛟族，生性冷血殘暴。你和他們混在一起，並不是好的選擇。」唐笑只能這樣勸。

「可越偏執的人，越能給出最純粹的愛情。」

「你若走不出過去，一切將來不過是過去的重複。你早已自由，甚至你都可以不用再叫蘇妲己。蘇妲己是蘇伯候女兒的名字，不是你的。如果願意，你可以給自己再起一個名字。」

蘇妲己「咯咯」笑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唐笑，眼神卻在這笑聲中一點點鋒利尖刻了起來：「侄女，又沒有人告訴過你，聰明之人不戳別人軟肋？而且你可別忘了，你的心上人和我一樣不過都是那些神仙的棋子！如若哪天你心上人能放下過去，我們在說未來怎麼樣？！」

唐笑只能後退了幾步，回她一個無可奈何的笑。

直到蘇妲己離開，唐笑還拿著仕女玉，心中疑惑橫生——

到底還有多少北海蛟族這樣的半神在對青兒虎視眈眈？風情萬種的蘇妲己怎麼會和他們混在了一起？還有蘇妲己口中的「人情」到底是什麼？這些人，難道僅僅需要一把劍嗎？還是有什麼事已經發生，她卻並不知曉？

窗外風起，天色，越來越暗了。

看來她還需要上一趟天庭，問問織女，三界這陣子到底出了些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