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秦落凡!」
陳默菡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冷汗浸濕了她的衣衫,她白著一張臉,大眼睛裡布滿了濃濃的恐懼之色。
「菡菡,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兩隻手伸過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菡菡,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陳默菡面無血色,她緩緩抬起頭,對上了楊雪柔一雙滿含焦虛的眸子。
「菡菡,是媽媽,別怕。媽媽在這裡。」
陳默菡一把抱住她的脖子,放聲痛哭了起來,她急喘著氣,好一會才緩過來:「媽,我夢見秦落凡他死了!」
聞言,楊雪柔的身子一僵。
「媽,你告訴我,秦落凡他人呢?」
楊雪柔不語。
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了上來。
陳默菡鬆開手,淚眼汪汪的看著要雪柔:「媽,您為什麼不說話?」
楊雪柔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傻孩子,他福大命大,怎麼會死呢?你好好養著身子,別嚇到我的外孫了。」
「媽,你沒騙我?」陳默菡停止哭泣,她的腦海里不時晃蕩著秦落凡不顧一切護在她身前的一幕,以及,他倒在血泊中的慘狀。
「媽媽怎麼會騙你?」
「媽,他怎麼樣了?我想去看看他!」
「菡菡,乖,你先養好身子。」
「媽,您在隱瞞我什麼?」陳默菡眼裡的淚水又涌了出來。
不等楊雪柔作答,她直接下床,可是一下子往地上倒下去,楊雪柔急急扶住她,她才沒有摔倒。
巨大的恐懼襲滿全身,她的四肢根本就使不出任何力氣。
洛景楊推門而入,身後跟著楊青蘿。
陳默菡眼裡的淚水流得更凶:「洛大哥,他怎麼樣了?你告訴我!我要去見他!」
洛景楊的臉色很沉重,他沉默了兩秒鐘,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修長有力的雙腿邁向門外:「小姐,景楊帶你去。」
楊雪柔和楊青蘿臉色凝重的跟了上去。
搶救室的紅燈一直閃爍著。
只一眼,陳默菡立即明白了什麼。
「洛大哥,你告訴我,他怎麼了?」
洛景楊的聲音聽上去很悲痛:「匕首刺入少爺的下腹,穿破部分內臟,大出血……」
「是一個剛出院精神病人,受了刺激……」
正當所有人以為她會哭暈過去的時候,陳默菡的眼淚卻止住了。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長椅上,臉色同樣蒼白如紙,可她的神情卻平靜了下來。
她喃喃開口道:「秦落凡,你一定要撐住。我和寶寶等著你,等你好了,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楊青蘿聽得直抹眼淚。
洛景楊的眼眶紅了。
楊雪柔站在一旁,整個人如同被人點了穴道似的,一動也不動。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搶救室的紅燈一直閃爍著,不時有醫務人員進出,人人臉上戴著口罩,誰也看不出他們臉上的神情,但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裡面的人,仍未脫離生命危險。
陳默菡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
洛景楊買了些吃的回來,她就乖乖的吃著,直到吃飽為止。
她告訴自己,她要好好的,寶寶也要好好的,她要和孩子一起等待他的重生。
秦落凡,你為什麼這麼傻?
匕首刺在你身,卻痛在我心!
不知又過了幾個小時,搶救室的紅燈,終於暗下去了。
眾人懸著一顆心。
待醫生出來后,洛景楊三步並作兩步就上前去。
「醫生,我家少爺怎麼樣了?」
醫生扯下口罩,臉上儘是疲憊之色。
「已經搶救回來了,但是,他失血過多,現在還在昏迷中。」
「他什麼時候醒來?」
「這個說不定。看他自身情況吧。」
醫生離開。
洛景楊走到陳默菡的身邊:「小姐,你別太擔心,少爺不會有事的。」
陳默菡抬起一隻手,輕輕的撫在下腹,低低的說道:「我知道,他一定很沒事的。」
身旁的楊青蘿抱著洛景楊失聲痛哭。
洛景楊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抬起右手,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卻不言不語。
由於是重症室,家屬不能探視,陳默菡不吵不鬧,每天坐在門口的長椅上,默默的守著,吃飯時間到了,她就吃飯,到睡覺時間了,她就睡覺。
期間,何千珊來過幾次,每次看到陳默菡不言不語,靜得可怕的神情的時候,她心裡十分難受,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在何千珊的心裡,陳默菡是特別的存在,她喜歡她,是情人的那種喜歡。可是,她尚未來得及告訴她,那個男人便把她調離了江城,將她與她生生分離了。
如果說,在那之前她還有怨恨,那麼,當她看見這個男人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保護默菡的時候,她的心,深深的震撼了。
秦總他,是真的愛她。
此生有一個願意為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秦總,是默菡的幸福。
長期以來的壓抑,在那把匕首刺入秦總下腹的時候,已經悄然潰散。
默菡,你一定要幸福!
幾天後,秦落凡轉至一般的監護室。
只是,他仍然處於昏迷中。
他的臉消瘦了許多,下巴冒出了青渣,由於有護工照顧,因此這鬍鬚並未長長。
昏迷中的男人,雙眸緊緊閉著,斂去了平日里的鋒芒,此時此刻的他,沒有任何危害,
到了探視時間,陳默菡就一直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握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她沒有哭,只是不停的同他說話,從小的時候開始,一直說到最近。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床上的男人,仍然沒有反應。
陳默菡惱了,她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大聲說道:「秦落凡,你為什麼睡這麼久?你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看看我們?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找別的男人嫁出去,讓孩子叫別人做爹!!你敢不醒來試試,我真的要去找其他人了!」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陳默菡終於承受不住,趴在床邊嚶嚶的哭了起來。
「你……敢……」微弱的聲音鑽進耳膜。
同時,一隻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後腦。
陳默菡一驚,立即抬起頭。
入眼的,是一張依然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俊臉。
此刻,這張迷人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別哭了,好醜!」秦落凡虛弱的說道。
陳默菡呆了呆,幾秒鐘后,她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俯身,在男人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她抬起頭:「疼嗎?」
秦落凡含笑點頭:「疼!」
陳默菡一邊哭,一邊笑:「疼就是了,我不是在做夢!」
下一秒,她嚎啕大哭起來:「秦落凡,你這個混蛋,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秦落凡沒有說話,任由她發泄著情緒。
陳默菡狠狠的哭了一通之後,心情舒暢了些。
她抓起他的大掌,緊貼著自己的小臉,輕輕的摩挲著:「秦落凡,你怎麼這麼傻?」
「默菡,你沒事就好。」他動著拇指,輕輕撫過她膚白如凝脂的小臉,心疼的說道,「默菡你瘦了。」
陳默菡張嘴含住了他的拇指:「所以,你要趕快好起來,我和寶寶等著你來養肥!」
出院那天,病房裡忽然來了一個中年男人,「撲通」一聲,直接在秦落凡和陳默菡的面前跪了下去,一連磕了幾個響頭。
「秦先生,秦太太,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用力磕著頭,把腦袋磕得砰砰響,直到頭破血流才抬起來。
陳默菡認得他,他是精神病院一個女病人的家屬。
拿著匕首在大街上見人就亂捅一通的女人,也正是在病房裡發現陳默菡驗孕棒的女病人。
秦落凡伸手緊緊擁著心愛的小女人,輕輕的說道:「以後,看好你太太,別讓她跑出來傷害別人了。」
男人臉上血淋淋,他意外:「秦先生,秦太太,你……你們不追究責任了?」
秦落凡微微一笑,低頭,在陳默范的唇上親了一口,復抬頭,淡淡的說道:「不追究,你走吧!」
男人聞言大喜,他已經得知眼前的男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認為他死裡逃生之後,一定會把他們一家往死裡面整,誰知這個男人居然如此寬宏大量,實在是好人啊!
他重重的磕了一記響頭:「秦先生,秦太太,我祝你們永遠幸福。」
秦落凡和陳默菡相視一笑。
他們走出了病房。
門外,站著洛景楊和楊青蘿以及楊雪柔。
「少爺,小姐。」洛景楊恭敬的說道。
楊青蘿又哭了,哭倒在洛景楊的懷中。
楊雪柔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陳默菡立即從秦落凡的懷中掙脫出來,一臉緊張的看著她:「媽,我……我……」
豈知,楊雪柔卻微微一笑:「秦少爺,恭喜出院。」
在場的人,意外的看著她。
楊雪柔拉過陳默菡的一隻手往秦落凡手中送,含笑道:「秦少爺,我把菡菡交給你了,你不可以欺負她,不可以讓她受委屈,否則,我饒不了你!」
秦落凡道:「默菡是我的人,我自然會對她好!阿姨,您放心,我不會欺負她,更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我會,好好愛她,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陳默菡忽略某男大膽的表白,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親媽:「媽,您不是開玩笑吧?」
楊雪柔認真的說道:「菡菡,一個願意為你付出生命的男人,你,不能錯過!」
陳默菡咬唇,含淚點頭。
楊青蘿再次哭暈。
洛景楊摟著她,有些莫名其妙。
秦落凡身體完全康復之後,眾人回到了江城。
站在秦家宅門口,楊雪柔卻不肯踏進一步。
秦落凡和陳默菡不解的看著她,她含笑道:「落凡,菡菡,我已經習慣了在陳家宅生活,以後,你們要常常去看看我。離開這麼久了,那些百合花,想來已經全部枯萎了。」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黑影忽然出現,直衝到楊雪柔的面前,一把緊緊抱住她,語無倫次的說道:「雪柔,雪柔,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眾人抬眼看去,卻是二十年來負責給楊雪柔送飯送生活用品的潘叔!
此刻,這個長相溫文爾雅的男人,眼眶紅紅的,抱著楊雪柔不肯鬆手。
楊雪柔臉紅,伸手去推他,卻反被他抱得更緊。
「死鬼,我什麼時候要過你了?」
「雪柔,雪柔,這二十多年來,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結婚嗎?你知道我的心思的。你離開這幾個月了,我快要發瘋了!你放心,陳家園子里的百合現在開得好好的,我們回去,好不不好?以後,我陪你種百合,種玫瑰花,種薰衣草,種各色各樣的花,好不好?」
楊雪柔呆了呆,開口道:「好!」
潘叔一個激動,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就走,惹得楊雪柔一個中年婦女羞紅了臉。
陳默菡看得失笑。
但,她的心裡卻是開心非常的。
媽媽未來的日子,總算有一個貼心的人在身邊了。
她抬起頭,看著把她緊緊摟在懷中的男人,認真的說道:「秦落凡,謝謝你,謝謝你!」
秦落凡低頭,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陳默菡抬起雙手,抱住他的脖頸,動情回應。
一群傭人羞得捂臉閃人。
羅姨一邊走一邊抹眼淚,真好,真好,以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把少爺和小姐分開了。
洛景楊抬腳往別墅的方向去,一隻白晰的小手伸過來扯住了她的衣袖。
他抬頭,楊青蘿羞答答的小臉立即闖入眼帘。
他愣:「怎麼了?」
楊青蘿紅著臉道:「那個,洛大哥,我好激動,我可不可以向你索要一個吻呀?」
洛景楊微愣,深邃的眸光久久落在她的臉上,直把她看得臉紅耳赤,心跳狂飈。
楊青蘿壯了壯膽:「可……可以嗎?」
洛景楊淡淡的開口:「不可以!」
他轉身就走。
而他的唇角,卻在不知不覺中微微勾了起來。
楊青蘿死死的咬著嘴唇,真丟臉啊!
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而已嗎?
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爬了十座大山卻沒有把洛大哥追到手?
她牙一咬,不管了,反正丟臉已經丟到家了,繼續追!
她加快腳上的步伐,追了上去:「唉,洛大哥,等等我,你別跑啊!一個吻而已,你不用這麼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