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面對這個莫名出現的人以及這句帶有人身攻擊的話,不怎麼了解狀況的葉君衍只能瞪著一雙迷茫的眼睛,沉默以對。
推開門風風火火闖進來的是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用男人形容可能不太妥當,因為那張臉上還有些少年的青澀。此刻這張帥氣的臉正在橫眉冷對葉君衍:
「你真是讓人噁心。」
說完這句話帶有嚴重主觀意識的話,他挑著眉環視了下整個房間,看到那張灑滿花瓣的床臉上更是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了葉君衍臉上,目光中的嫌棄簡直可以流淌出來。
卧槽?!第二遍了啊喂!這是□□裸的污衊!按照那什麼光腦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告你啊?!葉君衍邊面無表情地跟他對視,一邊想著。
「我再一次警告你,我是不會喜歡上你的,你這種鼴鼠連第三區的人都不會要,」陌生男人眯起了褐色瞳孔,再三強調,「你使用這種手段只會讓你的家族蒙羞。」
說話這句話,陌生男人轉頭就走,好像特地來就是為了羞辱一下葉君衍。
「他應該不是故意的,他可能只是太喜歡你了——」門口一個屬於少年的青澀嗓音響了起來,聲音的主人好像試圖拉住那個男人。
「你真是太好心了,還為這種人說話。」陌生男人對著少年冷哼,袖子一甩,大步走遠。隨著他的走遠,接下來的話幾乎微不可聞,「這種鼴鼠就讓他在骯髒的臭水溝里自生自滅吧……」
少年似乎急著去追那個男人,只來得及回頭看了葉君衍一眼,就追著陌生男人跑遠了。眼神里充滿了震驚……甚至還帶了一絲怨恨。
葉君衍全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人唱雙簧,內心止不住的波濤洶湧。
他真是日了光腦了!神展開了啊混蛋!這是怎樣的神展開!?這兩個人以為自己在唱東北二人轉么?一搭一唱的——真是太可怕了。憑藉葉君衍閱書無數那豐富的想象力,已經給他們腦補出了一部開春狗血愛情撕逼大戲——最可怕的是他好像是主角之一……而且好像是被唾棄的那個。
勞資特么作為主角穿過來,你特么就給勞資看這個?有病得治啊大兄弟!
他好像明白光腦最後一句的提示是為什麼了。
「能解釋一下嗎?」走過去麻木地關上房門,葉君衍用一種強裝出來的冷靜而機智的語氣詢問光腦。
「恩,準確的說來,你在第九紀元是有一個身份的。」這次光腦沒有以打字的形式出現,而是用正太音在葉君衍耳畔回答。
……
在光腦盡責的解釋下,葉君衍明白過來后差點沒掄起椅子往光板上砸去。
簡而言之,就是把葉君衍從地球拉扯到這個未來紀元,是需要冒著一定風險的。主角光環也不是萬能的,你看,現在換主虐主文比比皆是,反派也虎視眈眈等著上位,作為一個還沒成長起來的主角在初期需要低調一點。
所以葉君衍如果憑空以自己的身份出現,會導致一系列蝴蝶效應,比如走路上就被反派給扼殺在了搖籃里——畢竟像格蘭芬多閃閃發光的救世主那樣憑藉一個萬能咒語「除你武器」就從伏地魔手上逃生的還是很少的。
因此葉君衍現在等於重生——又或者叫穿越到一個已經自殺身亡在這個房間的少年身上,再活一世。
光腦的語氣瞧起來有點欠揍的得意洋洋:「你與他的dna吻合度甚至在99%,我已經把你身上原本的東西都轉移過來了。」
「不,要我接受這個事實我寧願選擇死亡——最起碼我不會為了一個那樣的男人而尋死覓活。」葉君衍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光腦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情回答:「無論你是否接受,希望你能夠繼承他的遺志,並青出於藍。」
葉君衍無力:「你就這麼希望我嘗試一下自殺十八式?」
光腦的回答很是詫異:「自殺十八式那是什麼?我的系統里只有龍/陽十八式,是你們星球特有的招式嗎?為什麼聽上去那麼奇怪?」
葉君衍用更驚異地語氣和臉色回答它:「正版的難道不是降龍十八式嗎?!你系統里都存了什麼詭異的東西啊混蛋?」
光腦心虛地抖了抖,正太音低聲咳嗽了兩聲:「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好吧,或許你能夠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做?來吧,沖我開炮,像一個合格的引導者那樣?」葉君衍循循善誘地問。
光腦的回答非常令人失望:「不,我是放養派的。需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但現在,你還是處在自由探索的階段。趁著這段時間,我去要給自己補充一點營養。」
顯示完這行字,光腦便消失在了空中,像豆腐腦消失在胃裡,毫無痕迹。任憑葉君衍怎麼呼喚都不肯再出現。
葉君衍感到一陣由內而外的寒冷,不由得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更糟糕的是他低頭一看,自己穿的居然是睡衣!——他總算知道為什麼那個男人看到他一剎那會流露出更嫌棄的眼神,因為他的睡衣並沒有表現出他本身應有的品味,而是選擇了幫助入眠的小兔子款(……)。
但是誰也沒有規定一個機智而冷靜的主角不能穿這樣的睡衣不是嗎?
葉君衍憤憤地想著。
他試圖從這個該死的騷包的房間里找出一兩件可以換上的衣物,但遺憾的是答案是沒有,這種用來約會的酒店住房很明顯不提供這樣的服務——又或者說,一大半時間以上,使用這間房間的客人們並不需要衣物。
算了,那就只能用身上這件閃瞎路人的狗眼了。葉君衍頹廢地倚在窗邊,看著街邊飛來飛去的人潮想著。
是的,飛來飛去——並不是說這個時代人民已經進化出了翅膀,可以撲扇撲扇飛上天享受一下藍天的雄壯,而是一種交通工具。坐在懸浮車裡的人一輛又一輛地從窗前一閃而過。
這裡應該是一個類似於酒店的地方,葉君衍想。做出一個推測的原因是因為從他的窗邊往下看,有大批的人潮往這個建築物里走,也有人外出。當然,這些並不足以證實這個推測,真正讓他確定這個猜想的是這些來來去去的人群後面,都跟著一個長得像機器人一樣的東西,這些未來生物的手裡統一都抱著一堆行李,跟著它們前面的客人走走停停。
外面將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決定出去前,葉君衍最後看了眼窗外:藍天白雲,美好的讓人心驚。
……
「您的餘額已打進卡內。」
葉君衍從微笑著的前台小姐那裡接過了一張銀灰色的卡片,轉過身好奇地研究著,發現上面映著三個不認識的,但頗為英挺的男人的大頭照,背面則是一艘雄偉壯闊的軍艦,刻花精緻無比。
「或許你會教我怎麼用?」葉君衍不抱希望地小聲嘟囔。
「這個可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光腦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光板的形式出現了。
怎麼出現了?!葉君衍頓時緊張地四顧,生怕自己的身份被周圍的誰誰誰發現,扼殺在搖籃里。
「別人看不到我的——只有你可以,請放鬆點,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麼丟臉的動作。」光腦的語氣像在抱怨葉君衍的動作丟了他的臉。
「……是你嚇到我了。」用餘光注意到大廳里的人有些已經在看他,葉君衍挺直腰板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那個不是葉家的小兒子么?」
「是啊——真是沒有教養啊,看來傳言不虛。」
「應少應該很困擾吧……」
「怎麼敢穿成那樣?」
「葉家的笑柄——」
竊竊私語聲從各個角落傳來。
葉君衍一個個地瞪了回去——以為他聽不到嗎?說人壞話也請在別人不在的時候好嗎?
發現被葉君衍聽到后,那些互相交談的人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適時地停止了交流。葉君衍把視線轉回面前,裝作在看手上的卡。
話說這個身/體知名度好高啊——雖然是壞的那方面——儘管這些事不是他乾的,但他還是有一種氣憤的感覺,畢竟現在這個身份就是葉君衍自己。
「你的衣服真是好可愛,可惜我沒有實體不能穿,」光腦在空中閃了閃,原先的正太音又重出江湖,「別管你手裡的卡,你要先拿到身份證明。」
「這可真是完全不值得高興的誇獎啊……去哪兒拿?」葉君衍對光腦的童心表示了沉痛的不爽。
在光腦的指示下,葉君衍離開了這家酒店,來到了街道的一個角落,那裡停著一輛懸浮車。
看著眼前這輛精緻帶有金屬感的未來車輛,葉君衍原本因為被噴而憤怒的心情被興奮沖淡:這是可以飛的!——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坐上去了。
但是他左看右看,都沒有發現有能讓他開門的車把手(……),他不得不請求光腦解答這個疑惑。
光腦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嚼著什麼:「用指紋。」
葉君衍找了半天,最後終於在車左側的一個凹槽里找到了機關。他輕輕觸摸了一下凹槽,懸浮車的左翼開始分離,最後慢慢升起。
葉君衍一屁股坐了進去,迫不及待地對車內的環境左摸摸又看看,對這些高科技事物表現出來極大的熱情。
咦?
在他好不容易把注意力從微型操縱的顯示屏里移開后,他在車子前座拿起了一隻類似於手錶的東西。
葉君衍用指腹摩擦著這塊小東西,很快面前出現了一張立體投影。
右上角顯示了現在的時間,左側有著各式各樣他不明白意義的指示框,中間則是他本人的大頭照——照的跟武大頭傳奇似的——葉君衍撇嘴。
「所以,這玩意大概就是什麼身份證明了吧?」葉君衍把玩著問道。
「是的,這在我們這裡是很重要的東西,記得隨身攜帶好。」
葉君衍聽話地把這塊表系在了手腕上。剛系好幾秒,最下角一個有著兩個小人頭像的圖標跳了出來:「收到新郵件,來自聯邦學院,是否查看?」
葉君衍遲疑地點開「是」。
一個中年女子的頭像跳了出來,這封郵件好像是一段視頻,視頻里身穿職業裝的女子微笑著道:「葉君衍,作為你的主任兼姨母我好像該提醒你一聲,你這個月的缺勤記錄已經快到限額了。哪怕是我也沒辦法在這點幫你,所以明天,我要在課堂上看見你,親愛的。」
「……況且,有些事,總是要面對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