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嘗一口嘛

研究所位於城南區，這裡不是城市商圈，倒是匯聚了不少學校。

晚上八點，本是夜晚最熱鬧的時分，這條街上卻異常幽靜。

夏蓁打完電話不到5分鐘裴承安就來了。他步履匆匆，推門而入之時掃視一眼，很快便看到夏蓁。

接到她的電話的時候，他很驚訝，現在看見笑靨如花的她，他很驚喜。

夏蓁收起手機，對已經在對面坐下的裴承安說：「來得真快。」

「不想讓你等太久。」裴承安說的是實話，話剛說完，他就看見夏蓁面前的咖啡杯是空的。「你來多久了？」

夏蓁想了想，「大概十幾二十分鐘吧。」來了之後還沒到8點，她就點了一杯咖啡，拿出手機玩飛機大戰，並不覺得時間漫長。

裴承安順理成章地想到她是為了不打攪自己工作，所以才等到8點打電話，心裡一暖。「以後不用顧慮時間，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不過有時候去做重要的工作，我也許會設置靜音，如果我沒接到，請你諒解。」

夏蓁點頭，「嗯。你吃晚飯了嗎？」

「吃了。」裴承安的作息以及飲食習慣都很規律。「你沒吃？」

「吃了，又餓了，所以來找你請我吃飯啊。」夏蓁笑嘻嘻地說。每天下班回家都有愛心晚餐，不過她今天情緒不高，以致於食慾下降，只吃了一點。而且跟裴承安在一起也沒什麼事可做的，那就吃吧。

夏爸爸當時就心疼了，叫她多吃，田女士則是飯後去她房間問她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確實有，她點頭。

田女士帶著希冀的目光繼續問：「為情所困？」

這個，還真是，夏蓁十分堅定地點頭。田女士莫名感到興奮，目光灼灼地看著愁眉不展的女兒，「是不是跟小裴鬧不愉快了？你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不要仗著人家讓著你你就任性鬧脾氣，女孩子要體貼溫柔善解人意一點。」

夏蓁嘀咕：「說的好像你不任性你體貼溫柔似的。」還有，這還沒弄清楚情況呢，就把過錯攬到她的頭上，這真的是親媽嗎？

「你在嘀咕什麼？」

「哦，我說我沒有跟小裴鬧不愉快。」

「小裴是你叫的嗎？你要叫他『承安』，要親密點。」

「我叫他承安就跟他叫我寶貝或者甜心似的，您覺得惡寒嗎？」夏蓁實在無法想象那樣的畫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能不跟我抬杠嗎？」田女士瞪著夏蓁。

夏蓁緊緊地閉上嘴巴。

「你們沒有鬧不愉快，那是怎麼了？」

「我們已經四天沒見面了。」今天周四，剛好四天，很容易數。

田女士笑了，「我女兒這是思|春了啊，呵呵呵呵。」

真是不堪回首。

「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粵菜館，也有西餐廳，日本料理，你想吃什麼？」其實還有湘菜館魯菜館，但是這個時候了，還是吃清淡一點為好，因此就沒讓她選擇。

「或者去我的宿舍，我做飯給你吃。」裴承安遲疑道，不是不願意做給她吃，而是大晚上的，讓她去自己的住處可能不大好。

「你會做飯啊。「夏蓁倒是有點兒意外，她還以為他只喜歡呆在書房裡，好吧，還有武館，沒想到，他還會呆在廚房。

「會一些。」

只是會一些啊，夏蓁平衡了，像她這種念書不拔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並不喜歡看到別人那麼全能。

「還是去吃粵菜吧，要不然去吃肯德基也行，方便快捷，還很好吃。」她來時的路上看到離這裡兩分鐘車程的地方有一家肯德基店。

裴承安給夏蓁結了咖啡的錢。「走吧。」

兩人上了車，裴承安的車子駛向與肯德基相反的方向，夏蓁也沒多想，條條大路通羅馬，往這條路走，待會興許拐個彎就到了。帶著美好的嚮往，夏蓁跟裴承安下了車，然而面前這家粵菜館讓她失望了。

「不是去吃肯德基嗎？」夏蓁抱著最後的希望，有可能他沒聽清呢。

「不許吃垃圾食品。」裴承安表情堅決。

因為肯德基而激發出了食慾，現在卻不能得到滿足，實在是太殘忍了。

「這些餐廳里的食物就很好嗎？很有可能是地溝油，蔬菜上有農藥殘留，肉可能是病死動物的肉，還有衛生方面，餐盤沒洗乾淨，沒消毒，廚師可能上完廁所不洗手。」夏蓁語速頗快，氣呼呼的樣子。

裴承安覺得她這個樣子還真是……可愛，像小孩吵架一樣。

「你說的沒錯。」他認同她的觀點。

夏蓁在家幾乎每天都跟她的媽媽爭論幾次，在外面跟朋友玩，特別是跟薛辰，鬥嘴也是家常便飯，但是每個人都不會讓步。可是裴承安呢，他好像特別容易妥協。

對這樣的人，夏蓁太不習慣了，導致她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她已經打好下一輪爭論的腹稿了。

「那就去我那裡吃吧。」

夏蓁微眯起眼睛看他，彷彿要從他的表象看穿他的心。裴承安被她看得心裡發憷，問：「你……不想去？」其實他想問的是「你不敢去？」但是這有不打自招的嫌疑。

「我不去。」才認識多久啊，就想讓她去他的單身寓所，就算他表現得還算正人君子，可是保不齊他是裝的。

裴承安並不強求，「那就去吃牛排吧。」

「不，我就想吃炸雞，吃薯條，我要一個全家桶。」不是要她別任性嗎？她當然要反其道而行。

裴承安沒有做聲，夏蓁握著肚子說：「餓得胃疼。」

「胃疼就更不能吃那些東西。」

「不是胃疼，是餓了，很餓，只有炸雞能夠挽救。」夏蓁就跟饞貓附體一般。

裴承安：「……」

「算了，我看我還是回家吃剩飯吧，你也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那就去吃肯德基吧。」裴承安十分無奈，他不是個輕易妥協的人，可是面對夏蓁，不妥協的話，她應該會很不高興吧。開心很重要，至於偶爾吃點不健康的食物，還是讓她以後慢慢改吧。

夏蓁的任性被縱容，她心裡有小小的得意，可是又有一點點惆悵。

除了她爸爸，她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會無限包容她，總會有忍無可忍的時候。但是儘管知道這些，有人縱容的時候，心裡還是會歡喜。

她沒點全家桶，她剛才阿是誇張的，沒有特別餓，也沒有非吃肯德基不可。她點了一份雞米花，一份烤翅，一份魔法雞塊，鳳尾蝦和上變態雞翅。當她的手指劃過那一排飲品的時候，裴承安對點餐員說：「一杯熱牛奶，謝謝。」

「換成熱奶茶行不？」夏蓁討好地說。

裴承安搖頭，「如果你想聽我可以把奶茶的成分以及危害說給你聽。」至於油炸食品的危害，他就不用說了。

點餐員還在等著他們抉擇，夏蓁想著他已經讓步了，她就適可而止好了。「那就一杯熱牛奶好了。」然後她轉頭問裴承安，「你真的什麼都不吃。」

「不吃。」

堅決的語氣堅決的表情，夏蓁心說：很好，你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征服欲。

肯德基里人不少，夏蓁和裴承安尋了一個比較安靜地角落入座。

「你不吃我吃了哦。」一起來吃東西，一個吃一個看，多不好，不過沒關係，這只是暫時的。

「你吃吧。」

夏蓁不客氣，沒樣都吃了一個，或許是因為這些食物熱量太高的緣故，吃了還沒到一半的時候夏蓁就感覺飽了。她偷眼看裴承安，裴承安在看桌上放著的宣傳單，感覺到夏蓁的目光，他抬頭回視。「怎麼了？」

夏蓁嫣然一笑，拿起一粒雞米花伸到他面前。

意思很明顯，但是裴承安緊緊地皺著眉頭，直視著夏蓁，用眼神拒絕。

「嘗一下嘛。」夏蓁誘哄道。

「我不吃這種食物。」

「嘗一點點不會怎麼樣的吧，又不是有劇毒。」夏蓁的聲音軟軟糯糯，帶著撒嬌的意味。

「……」裴承安忍下敘述這些食物的成分以及害處的慾念。

夏蓁把雞米花放下，換成了鳳尾蝦。「這個應該還好，你就吃一個吧。」

「我晚上不喜歡吃東西。」

夏蓁又換成了變態雞翅，她遞到裴承安的唇邊，哀求似的說：「帥哥賞臉吃一口嘛，嗯？」

裴承安現在很糾結，他很少有糾結的情緒，之前一直不理解那些愛糾結的人，認為只要堅定立場，順應自己的心，什麼選擇都不會難。

他無奈地看著夏蓁，夏蓁與他對視，然後快速地眨眼，就像蝴蝶在撲閃它美麗的翅膀。在她灼熱的目光下，裴承安緩緩張開了嘴，咬住她指尖的食物。

「你看別人的女朋友，多溫柔多體貼啊，你以後多學學。」旁邊位子上的一個男人艷羨地看著裴承安和夏蓁。

他的女朋友暴怒，把他手中的雞腿一把搶了過來，並惡狠狠地說：「那你也看看別人的男朋友是什麼樣子的啊，你要是有人家那麼高那麼帥，我天天給你端洗腳水，不對，你有人家一半帥我也端，可是你呢？哎喲，去整容醫院醫生只會告訴你哪裡有獸醫。」

「噗……」夏蓁忍俊不禁，還沒止住笑，對面的裴承安連咳了幾聲，她看著他咳紅的臉，著急問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