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確立關係

裴承安發現夏蓁神色有變，及時打住，他知道有些人並不喜歡太考究。只是話才說到一半，總要來個合理的收尾才行，因此他說：「夏小姐的長相也很好。」

面對他的誇獎，一向臭美的夏蓁卻不怎麼笑得出來，如果他能換一個語境再說，她一定會很開心。

「呵呵呵，裴先生過獎了，裴先生也是儀錶堂堂風度翩翩。」夏蓁回道，其實這樣客客氣氣地說話她有點兒難受，她拿起水杯喝水，不去看他。

裴承安沒有立即回話，夏蓁抬頭看他時，他才說：「夏小姐叫我的名字就好。」他也不習慣恭維。

眼尖的夏蓁看到裴承安的耳朵微微泛紅，旋即瞭然，這裡的暖氣的確是太足了。然後她發現他話語矛盾，不禁笑道：「你讓我叫你的名字，可是你還稱呼我為夏小姐。」

裴承安也笑了一下，「那麼，我也叫你的名字。」

夏蓁用力點頭，好像這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情一般，其實她心裡頗無奈，這種十幾歲小毛孩談戀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一個稱呼而已，用得著那麼鄭重其事么？

她又拿起水杯喝水，裴承安也一樣，然後兩人都陷入沉默。夏蓁已經看出來裴承安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他現在似乎在思考，至於思考些什麼，夏蓁猜他應該是在想要說什麼吧。

唉，夏蓁覺得，還是抓緊時間互相了解了解，就算是出門之後各走各路後會無期，相親該問的該說的，還是要完成才像樣。

「聽說你在研究所工作。」夏蓁好奇地問。

「是的。」

「研究什麼啊？」

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裴承安愈加從容自信，他將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握。

夏蓁的目光不由地被吸引，她不是顏控，但她是手控。他的手很好看，手指很長，指甲的形狀勻稱，修剪地很整齊，跟他的臉很配！

本想侃侃而談的裴承安發現夏蓁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上面，於是籠統地說：「生物科學。」

夏蓁回神，「哦，不覺明歷。」

「不明覺厲……」裴承安蹙眉思索，他的記憶力好，就算不記得也會有印象，可是他對這個詞語沒有印象。

「難道你沒聽過這個……網路新詞？」夏蓁有點兒意外，田女士都會用很多網路語言，比如經常跟她說「累覺不愛」。好吧，可能他只是不知道這個而已，就算是她自己，也有很多網路新玩意兒是不知道的。

裴承安不喜歡上網，網路於他，只是學習和工作的需要。上學的時候身邊的同學許多都喜歡混跡網路，他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網路用語，但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如今多半時間都在研究所做研究，業餘時間也過得簡單，吃飯睡覺運動，至於娛樂項目，幾乎沒有。

他誠實的說：「沒聽過。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為不明白不了解，所以覺得很厲害。」夏蓁向他科普道。

裴承安微微怔愣，他現在是覺得太簡單有點兒難以接受，不過稍微一想，又挑不出什麼問題，最後，他認同了這個新詞。「看來網路用語也不是那麼粗陋的。」

夏蓁：「……」原來他不待見網路的一些不高雅的東西啊，對此夏蓁還是滿意，因為她跟他相反。

服務員來上菜了，開始用餐，兩人的交談暫停。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有幾次夏蓁想說話，可是看到裴承安吃地認真，她放棄了。

夏蓁的爺爺以前帶她的時候，對話多的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食不言寢不語」，可是如今這個年代，真的能做到這兩點的人應該沒有多少了吧？就她爸爸媽媽吃飯的時候也喜歡交流，睡前也會聊聊天。然而現在，夏蓁的對面疑似有一個。

雖說第一次見面的人，許多行為可能都是裝的，包括夏蓁自己，在裴承安面前的言行舉止，基本都是刻意裝出來的。但是裝不裝，明眼人還是看得出來的，夏蓁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還好，她覺得裴承安不是裝的，他很自然，平時應該也是如此。

唉，夏蓁覺得她爺爺一定會很欣賞裴承安。

喜歡熱熱鬧鬧吃飯的夏蓁沒一會就飽了，放下了筷子，禮貌地跟裴承安說慢用。

夏蓁漸漸習慣對他客氣，對待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態度，之前刻意淑女，現在想不淑女都很難辦到。

她倒是沒有「我跟他不合適」的想法，因為她根本就不關注這個，她只要按照她的策略進行就好。裴承安各方面的條件都比她預料的好，屬於她使用幾率最小的「a方案」的範疇。

嗯，a方案就是相親對象外形條件中上，個性優良，智商中上，生活條件中上的。遇到這樣的對象，她要一見鍾情，日思夜想。b方案就是各方面都一般的，她就說覺得兩人很合適。c方案就是各方面都差強人意的，她就找對方的某項人格魅力來傾慕就行。

不管過程怎麼樣，夏蓁都要在她媽媽面前表現出深深被對方吸引，已經淪陷的樣子，最後一拍兩散的時候，她就表現受了嚴重情傷的樣子，從而拒絕再次相親。

她才獨立了兩年，逍遙的日子沒開始多久，她才不要被束縛。

相親這件事對她來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既然來了，就好好面對好好解決。最主要的是，她不好好面對的話，她的媽媽田女士是不會讓她好過的。所以她要順著她媽媽的意，到時候造成「嚴重」後果，她媽媽就沒什麼話說了。

現在，到了關鍵時刻。

夏蓁擦了擦嘴，然後雙手交疊放在腿上，一副鄭重表態的樣子。

裴承安一直都坐得很直，此刻他直視著夏蓁的眼睛，認真地等著她說。

夏蓁先是微微一笑，然後把打好的草稿說出來。「裴先生……」

裴承安擰了一下眉，先前已經說好稱呼名字的。他想糾正，但是忍了。

夏蓁倒不是忘記，只是對於他的三個字的名字，指名道姓地喊感覺太沒感情了，而叫他「承安」的話，太親密她受不了。「裴先生」就挺好的，她語調輕柔一點就不會顯得太客氣，甚至還帶著一點點「傾慕」的情感。最主要的是，她的草稿就是這樣的。

「嗯。」裴承安應道。

夏蓁接著說：「對於這次相親，老實說，我並不抱太大希望，畢竟很多需要相親的人都是……你了解的哦？但是見到你之後，我就改變了想法，一頓飯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人，我……」草稿里最後是要說喜歡他的，可是從來沒對非親屬的男人說過這話，她難以啟齒。

不過這樣的程度已經夠了，裴承安的耳朵瞬間紅得很顯眼，儘管他依舊保持鎮定，但是眼神開始躲閃，不再直視夏蓁。

夏蓁有點相信他是在害羞了。

居然會害羞，她都沒害羞好嗎？

可是她怎麼覺得有點可愛呢？嗯，這一定是因為他有顏又有一雙好看的手的緣故。

夏蓁決定不繼續說了。

裴承安抿了抿嘴，視線再次對上夏蓁的，目光堅定。「我也覺得你很好，我想我們可以交往看看。」

交往……

難道不是先相處相處？在相處的過程中，她把他的喜好打探出來，然後反著來，然後他會受不了，會跟她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而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需要花很多時間治療情傷……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有第一次見面就確立男女朋友關係的嗎？她沒聽說過！

由於沒想過這樣的可能，因而她沒有制定相關應對方案。她需要思考。

她意外的表情明顯，裴承安意識到自己唐突了，剛想收回意見的時候，夏蓁開口了。

「好！」一個字，說得頗有氣勢，她這是豁出去了。

「交往看看」和「相處相處」不是差不多的嘛？要說差別，也只是最後他成為了「前男友」和依舊沒男友的區別，分手的殺傷力貌似更大些。她沒有理由不同意。

裴承安對於這次相親是抱著積極的態度來的。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好，這是他做事的準則。

以前的相親他都毫不猶豫地推了，因為他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如今他即將進入而立之年，他把婚姻列入人生規劃之中。

相親成功他並不意外，但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心情會悸動，心裡有點甜，有點癢。這種滋味很陌生，讓他感覺很夢幻，可是這明明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她就在他的眼前，她說的話彷彿還在耳邊飄蕩。

他不知道怎麼回應，只是很想笑，事實上他也真的笑了。

看著他的笑，夏蓁篤信，放在初高中女生面前，勢必要引起一陣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