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憶往昔

夢到畢業實習前的同學聚會，大家坐著一起回憶幾年來的點點滴滴，暢談著未來的理想與方向，說到興奮處大家肆無忌憚的放聲狂笑。

夢到實習時，不懂如何把握與同事們相處的度，導致同事討厭排斥，天天度日如年備受煎熬。

夢到工作中，經常與她相互對視，從神情中可以肯定的判斷對方喜歡自己。

結果自己信心滿滿花了幾天時間，激動了幾個夜晚，背了滿滿一頁的台詞。迫不及待的穿著自認為最有品位，最能展示自己帥氣形象風格的衣服，洗完臉、刷完牙、刮掉臉上的鬍渣來到她下班回家的必經之路勇敢的拉起她的手錶白時，看到她臉上露出很詫異，很難以置信，很不能理解的表情，並立即毫不猶豫的說出拒絕的話時，自己一手捂著頭，只感覺大腦瞬間窒息，一片混亂。

自己之前所建立起來的自信頃刻間轟然倒塌，自己想要逃避，不知道該怎麼在以後漫長的實習工作中與她相對。自己坐在樓下的石凳上一直到凌晨兩點，不知所措。自己確實還不夠堅強，多麼希望她能夠在樓上注意到自己，給自己一絲憐憫，下樓安慰下自己，告訴自己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可惜！那終究是奢望。起身離去，找個水管洗把臉振作一下，發誓今後再也不自作多情，早晨六點還要起床上班，願一覺醒來自信滿滿，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夢到吃工作餐時，自己總是磨磨蹭蹭不敢提前獨自打完飯找個座位，擔心同事們打完飯不跟自己坐在一起而把自己一個人孤立。

夢到實習結束回到學校，發現原先不屑的畢業證到如今想要得到時，卻有著那麼多的掛科鴻溝等著去越過，如果想要得到，就要去求老師們原諒、給一個個老師賠笑臉、賠不是，以及在參加清考時對著有答案的同學們說好話。

這些所作所為都是當初自己對別人最不屑的，最看不起的，自己現在真的要這麼做么？我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對老師說聲對不起！對自己說聲對不起！對自己的大學生涯說聲對不起！更要對自己的父母說聲對不起！

夢到自己瞞著家人放棄了畢業證，為了讓家人不發現，不傷心，只能放棄可以留在家人身邊的事業單位再次來到自己已經並不多麼嚮往的繁華大都市。

夢到在面帶微笑對著路人發傳單時，路人厭惡、嫌棄、躲避、不屑時自己漸漸冰冷的神情，以及路人給自己一個微笑說聲謝謝時，自己內心的溫暖與感恩。

夢到自己因為不會英語、沒有畢業證四處碰壁。

夢到自己在炎炎烈日下迎著塵土石灰開著壓路機。

夢到自己做著直銷以欺騙手段拉人入伙，以愛健康、愛他人的名義給他們描繪著未來收穫的宏偉藍圖。

夢到自己在餐廳刷碗擦盤子倒垃圾。

夢到自己在銀行系統當著沒有多少自由可言的保安。

夢到自己在血汗工廠，聽著噪音、聞著粉塵、做著日復一日、枯燥無味、不斷重複的流水線。

夢到自己在工地監工，看著工人們在寒風中揮灑著汗水。

夢到自己在酒店裡當著警衛，看著四周鋼鐵林立以及街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內心有種說不出的無力、失落與孤獨，每當對面咖啡店放出老歌《我是一隻小小鳥》時，自己總會莫名其妙的流淚。或許是這首歌擊到了心中的某一處脆弱。

夢到自己沉下心來利用上班的空餘時間學了英語和講演，在崗亭、在巡邏、在酒店門口、在監控室，只要周圍沒有人，只要一有閑工夫，自己便掏出小本子，大聲讀起了上面的段子，不斷的調試著自己的語調，訓練著自己的口才，敲打著自己羞澀膽怯的軟弱。

夢到下班時回到宿舍，在別人趴在被窩裡玩電腦、玩手機、看電影、看小說、進行各種娛樂時，自己在練字、在看書、在寫感悟、在讀英語、在想自己還能學什麼、在想今天工作中我學到了什麼，懂得了什麼道理、在琢磨自己未來想要做什麼自己喜歡的事業。

突然真的很羨慕學生時代自己所擁有的那一整塊一整塊的學習時間。上學時不喜歡，現在工作了靜下心，卻又想去再翻翻過去自己所痛恨的語數英、理化生。

夢到自己攢下一筆錢辭去了這份工作，給家裡打了下一年的生活費便拿著剩下的存款來到江浙一帶的橫店做起了群眾演員。

一開始蠻新鮮的，各種髒亂差並充滿味道的陳腐道具服，隨著不同戲份的需要是可以穿的，可一段時間后一切不再新鮮，看不到任何有出頭之日的希望。天天湊人數、穿道具消磨時光。打烊時收著群頭髮的四五十元的工資，若是沒有帶些存款可以想象自己將如何艱難的生活。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看著周圍當初對未來充滿無數幻想的追夢人，如今他們眼中昔日的激情早已煙消雲散，讓自己那顆燃燒著的心也快要冷卻下來。

想到期盼著自己的親人，自己不能為了實現夢想而去讓親人付出代價。先把家人接下來這幾年的生活費，自己所應付的最基本的責任完成，再去追尋自己的夢吧。畢竟自己是個男人，應該讓親人吃飽穿暖、衣食無憂。

夢到為了積攢資本，自己沒日沒夜，瘋狂的干著一天16小時的工作，更有連續上3個班25小時不休息的工作記錄。

夢到在所謂華麗的都市工作幾年，過年回家后，因為還沒有拿的出手的成功談資，在同學聚會邀請時只能略顯驕傲的說「真是對不住啊兄弟，公司實在太忙，沒辦法，抽不開身，以後有機會一定再一起聚聚。」

夢到回到家鄉，由於怕親人知道自己畢業證沒有拿到而傷心，只能在家鄉城中村租套單間找份工作繼續積累著所謂的資本。

沒有人知道自己回來，自己也會如同特工一般躲避著偶然間會突然相遇的熟面孔，在獨來獨往中保持著一個最佳的狀態，期待著一飛衝天的機遇。身在家鄉卻仍然不能與親人時常相聚，但始終相信很快，等成功了，自己與親人就會有永不分離、永遠相聚的那一天。

夢到冬冷夏熱，自己獨自帶著口罩推著小車，整了個潮潮的髮型，穿著一身酷炫的衣服沒日沒夜的賣起了雜糧煎餅，在逃避城管與環衛工人的東躲西藏中，終於攢下了人生中第一個十萬。

夢到自己用第一桶金開了一個以乾淨、衛生、透明化為重中之重的20平米的麻辣面為主的特色小吃店，匪夷所思的快速攢下了人生中第一個百萬。

夢到自己帶著所謂的朋友花幾百元的車費去吃11元的青蔥牛肉拉麵。

夢到自己開始變得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總愛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想要掌控周圍的一切。

夢到自己強勢的言語與行為傷害了身邊無數關心自己的親人和朋友，看著他們離自己漸行漸遠。

夢到自己陰差陽錯，本為滿足提升自己的虛榮名利，給手下員工開了全市遠超同行企業的最高工資，結果卻收到了員工們積極、主動、熱情的豐厚回報，為企業創下了全市無雙的良好口碑。

夢到自己大手大腳，不懂珍惜，茫然回首，只見放肆中忘卻了多年前的初心……

往事如煙似夢，轉眼歲月匆匆，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已封塵在青年腦海深處的記憶如潮水般噴涌而出。

隨著李夢茹那一句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青年平靜的睜開了雙眼，不覺有些感慨：

是啊，人生只不過是看起來真實一點的夢境，誰能夠先看穿這個呢？我生平所為確實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啊！

既然已經看清了世事如夢幻泡影，那今後的一切便順其自然吧，平淡的生活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好。

此時的天已經微微有些亮光，李夢茹正準備接著說些什麼時，竟然發現水面上飄著一個人，而且這個人竟然向著自己的方向游來。

即便覺得自己有著非凡見識的李夢茹此時也有些HOLD不住了，畢竟這大清早已經五點多了，而且是大冬天，湖面竟然飄著一個人，剛剛明明湖面沒有動靜的。

自己只不過朗誦一句就召喚一個人出來，這也太過於驚悚了。李夢茹用盡生平最快的速度狂奔回家，將還沒起床的老爹叫了起來。

青年游到岸邊，看著一絲不掛的自己，淡淡一笑，本想問問那女孩如今是何年何月，那女孩跑了也好，省的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尷尬。

青年習慣性的準備從戒指中拿出一套黑袍，卻無奈的發現自己體內連一絲絲的靈氣都沒有了，若不是自己過去煉體的老本還保留了一些，如今這狀態，真的就成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了。

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已經不復存在，應該是在黑洞中被絞碎了吧，戒指中那些奇珍異器沒有了雖然可惜，但只要自己能回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青年突然發現自己脖子上的銀白色項鏈還在，這是自己的愛人貝拉逝世前送給自己的唯一念想，青年伸手抬起項鏈，看著銀白色的球形掛墜，雖然知道它很不凡，但出於對貝拉的歉疚與自責，此時升不起一絲一毫探尋項鏈秘密的想法。

感受到地球這稀薄到近乎於無的靈氣，青年略微有些失望，還是先找套衣服吧，省的被人看到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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