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桑甲的指
話音剛落,他邁開雙腿就開始狂奔,動作像極了貓和老鼠中的傑克。
「終究是年輕人,不見棺材不落淚,怎地就不懂的要認命?」桑甲感慨了一下,望著李江流還有幾步就要跑出這片空地的身影,他極為隨意的抬起左手,中指和食指向下一扣,一股強烈的殺意隨之升起。
隨著他的動作,本來無一物的空中盪起了一陣微不可查的漣漪,然後這片漣漪迅速擴大,扭曲了月光,奔向李江流的後背。
李江流渾身上下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壓力,飄起的頭髮已被壓的彎曲,在危急下他的眼中沒有任何驚慌,突然蹲了下去,在足踝貼到腿根時雙足猛地發力,整個人便來個一次后滾翻,隨後再次向右側翻滾,將自己藏在一座石碑的後面。
「嘩啦!」
堅硬的石碑不斷晃動,上半部分寸寸斷裂,無數細碎的土石落下灑了李江流一臉,他早有準備用手護住雙眼,同時驚駭於那張大網的威力,要不是自己提前從網眼中鑽了出來,現在定已血肉模糊。
他現在已經很清楚,自己雖然輕鬆愉快的將魏長通痛打了一頓,可遇到這個世界的修行者,自己之前的輕敵實在有些過於可笑。
就如同他聽說過的那樣,這個世界有兩種人,靈者和其他人,他們分別處在兩個世界,靈者在雲端俯視著普通眾生,隨便從天上仍快石頭就能將在地上的普通人砸死。
不過他從未想過要為了生存而向對方示弱哀求,也未曾真的想過逃跑。
一是他直覺跑不了。
二是……老子他.媽就有一年好活了,早死晚死都是死,還怕你個老癟犢子干甚,小爺我雖然跑不了打不過,但說什麼也得讓你見見血遭遭罪!
這一刻他的鬥志充盈體內,他要讓這個世界的靈者見識見識,自己這個曾經的街頭小霸王被惹怒后的壞脾氣!
他騰地起身,再次毫無美感的狂奔起來,只是這次奔跑的方向是桑甲所在的位置,笨拙的像是一頭撞向紅布的狂怒鬥牛!
見李江流剛才竟躲開他收緊的靈網,桑甲心中只覺此人運氣不錯,依舊閑庭信步,連連揮指。
跳、扭、閃、蹲。
李江流將眼睛睜到最大,看著不停向他襲來的網,找到網眼的位置,使出渾身解數躲閃。
一次、兩次......也不知道躲避了多少次后,他的右臂被大網掛碰了一下,瞬間皮開肉綻,疼的他一咬牙,不過,桑甲那張越來越驚愕的臉終於僅和他只有二步之隔。
想也不想,李江流扭身揮拳,微低著頭觀察著桑甲的腳步移動方向。
就在他的拳頭離桑甲的臉還有三寸時,李江流的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面。
那是他第一次遇見桑甲時的場面,魏長通也像此時一樣被痛打后呆在一邊,桑甲離自己也是這般近,而那時的自己卻動也動不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結成了冰......
「不好!」李江流暗叫一聲,狠命將身形穩住,就要急速退後。
卻發現渾身已然僵住,雙腿無法移動分毫。
「去吧。」桑甲愕然的神情漸漸變成了微笑,看著身前靜止不動的李江流說道:「我不相信你能看見我的靈術,但你成功躲了那麼多次,我認為你運氣真的很好,而運氣好又有天賦,就算你不能修行,在武道上也會走得很遠,這對我是個威脅,所以我決定延續你的好運氣,親自殺死你。」
一直瞧著這邊的魏長通嘶吼道,「你答應過,要把他留給我!」
桑甲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你確實只是個廢物。」
「你!」魏長通用手指著桑甲,想要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下一刻,他身上的血液開始沸騰,熱騰騰的血霧從嘴裡噴薄而出,疼的他狠命用手去抓臉,疼的他就此死去。
「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對付個賤民需要這麼久。」他轉過頭來看向被定在原地的李江流,「而你就是那個賤民,你會死的比他久。」
看著慘死在一邊的魏長通,李江流感覺很是舒心,無所謂的說道:「你廢話好多。」
……
……
第一次聽到修行者、靈者,這樣的辭彙時,李江流的心情便如同長了翅膀一樣,愉悅的想要飛起來。
他在之前所在的世界里,只是有種特殊的職業,可人生軌跡也普通人不會有太多改變。
他會退役,會娶妻生子,然後試試創業,晚年拿著攢的錢到處旅遊,最後變成一堆灰燼被裝進小罐子,若干年後被其他人在記憶中抹除。
大體如此。
可這個世界不一樣,他想用力量打破社會規則的壁壘,毀掉生下來就被銬上的枷鎖。
而且,哪個人又不夢想擁有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生?
來一次真正屬於自己的,自由自在無所限制的旅行?
為此,他問過涼君如何成為靈者,對方只是搖頭。
你有病,心臟有病,你不能。
他的夢想被他的病劈得七零八落。
不過好在他的身體現在擁有了別樣的力量,認為也許用這股力量敲開那扇世界的大門,最不濟也不會差於修行者所擁有的力量太多。
可他錯了。李江流發現在他的頭頂上確實存在著一個需要仰視的世界,那是屬於靈者的世界。
桑甲只是對他伸了根手指,他就要死了。
這根指頭極為穩定的向前,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無比的點向了他的胸口。
下一刻,天上的靈網消失不見,桑甲體內靈力通過指尖,源源不斷的進入了李江流的身體。
這些靈力被桑甲約束成了一把冰冷的錐槍,甫一入體便向四面八方散去,準備將李江流體內筋脈寸寸隔斷。
李江流一瞬間便明白魏長通死前的慘狀是從何而來了。
那些靈力化成的冰錐在自己體內飛速賓士,如同闖入窄巷的重型卡車,將自己的肉骨撞的斷壁殘垣,血液被快速攪動,漸漸沸騰,到這一刻,正常人的反應應該是失去一切鬥志的痛苦哀嚎。
但李江流沒有,心中的病痛曾給予他更為痛苦的折磨,讓他覺得這種痛苦很親切,很熟悉,很從容。
既然從容,便能面對。
他認真的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直到在痛苦之外有了其它感覺,身體再次接受自己的支配,他的眼睛慢慢明亮起來。
李江流一聲悶吼,身體猛然向前彎去,用頭部撞向桑甲的面門!
撲面而來的勁風,讓桑甲臉上變了顏色。
他的冰錐已經按照心意布滿了李江流全身,卻並未直接將對方變成一個渾身都是窟窿的屍體,在這之前他想先享受一下對方充滿痛苦的臉,和變了聲調的哀求,這是他的收藏癖,卻沒有想到李江流在這樣的痛苦折磨下還能有餘力反擊!
「啪!」
不是李江流將桑甲鼻樑撞塌的脆響,而是桑甲的指尖又向前探了一寸。
「噗!」李江流吐出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血霧,噴了桑甲一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