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試探
聶晨將自己上次從馬上摔落，和在京城被歐陽天追殺以及這一次的毒粥事件聯繫在一起，經過仔細的推敲，很快就明確了這些事情的幕後主使。
上次騎馬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馬上作了手腳，而事後為了掩蓋證據，那匹馬當場就被人斬殺了。
前些天自己和聶靈兒從萬寶樓出來之後遭到追殺，而能夠知道自己和聶靈兒出宮的人更是鳳毛麟角，更何況歐陽天在動手前那一句：「下輩子莫要生在帝王家」已經準確無誤的告訴了聶晨，這幕後主使就是朝中某人，而且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家人。
這一次的毒粥事件讓聶晨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斷，需知皇宮之中的用人制度極為森嚴，各皇子身邊奴才侍女的人選是經過了嚴格篩選的，而且眾皇子的飲食起居也是要通過繁瑣的檢驗程序，確保萬無一失。除開聶天涯、皇帝、皇后，能夠在自己身邊的奴才里安插親信，並投下慢毒的人，恐怕只有自己的親兄弟了。
最為關鍵的一點，自己若是死了，最有好處的人無疑就是聶玉，因為他肯定將會被立為太子，繼承帝業！換句話說，這朝中最希望自己死的人，就是自己的大哥聶玉！
「看來我這個大哥迫不及待的想讓我死啊！」聶晨自言自語道。想到這裡，聶晨眼中不由泛起一絲寒意，準備今天晚上就從楊意下手，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就在這時，突然有下人來報，說皇後娘娘和丞相大人來了，正在會客廳等候，聶晨連忙換上一身新衣，迎了進去。
今天的納蘭艷身著大紅長裙，兩鬢輕挽，一頭青絲披於香肩之上，更襯出如玉頸項，胸部秀麗挺拔，蠻腰微扭，一派輕鬆寫意之姿，滿屋傾國傾城之色。宰相納蘭容若一襲雪白錦緞，淡藍色頭冠，兩縷黑髮順鬢而下，雙眼微眯，氣定神閑，負手卓然而立，彷彿成竹在胸。
「母后，大舅。」聶晨露出一臉笑容，低頭坐在一邊，看起來好像十分拘謹的樣子。納蘭容若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納蘭艷，隨後轉眼注視著聶晨。
聶晨用餘光瞟著納蘭容若，心中暗忖此人果然智慧極高，眼中精芒吐露，站在那裡就好像一尊雕像，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讓你永遠猜不到他在想什麼。這是多年運籌帷幄工於心計所磨鍊出的氣質。
首先開口的是納蘭艷：「傷勢恢復得怎麼樣了？」那語氣仍然是冷冰冰的。
聶晨把頭一縮：「好多了，多謝母后挂念。」回答得中規中矩。
「哼！不自量力，就憑你那點微末修為，也敢在外面跟人逞強！」納蘭艷秀眉一皺，語氣之中儘是責怪之意。
納蘭容若在一旁勸道：「妹妹，這事也不能怪晨兒，男人嘛，總是要有點血性的，身邊的女人受了欺負豈能坐視不管？再說，事情的結果還是好的。」
「哼！他才多大，就知道女人了？把她叫出來，讓我好好看看！」說到這裡，納蘭艷的表情便不像剛才那樣自然，彷彿言語間還帶著些許醋意。
聶晨心裡想，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才能溫柔一點，我好歹也是三世為人，年齡加起來當你爺爺都綽綽有餘了，卻整天被你這樣呼來喝去的，這叫神馬事情？
但是嘴裡卻連連應允，叫人去通知銀月了。同時向納蘭艷道：「母后，此女是兒臣在萬寶樓商會遇到的，乃是，這個，銀狐族的族人，兒臣不忍她再受人欺凌，於是將其買回帶在身邊。」聶晨邊說邊打量著納蘭容若和納蘭艷的表情，畢竟收藏銀狐族的人可不是什麼小事。
但是納蘭艷的臉上卻並未有絲毫異樣，只是冷冰冰的責難道：「銀狐族的人難道還需要你來庇護么?真是自作多情！」
聶晨不禁仰天長嘆，索性選擇閉嘴。
很快，銀月便是在侍女的帶領下出現在了納蘭艷的面前。此刻的銀月已經換上了一身新衣，雖然長裙已經將整個身體遮住，但是緊裹其中的夢幻身材還是隱約可見，一根雪白緞帶橫繫於盈盈一握的腰間。胸前挺拔高聳，雙腿修長並立，兩腮紅潤，鼻樑挺秀乖巧，媚眼之中，陣陣秋波輕吐，舉手抬足之間，風情萬種，簡直美麗不可方物。
聶晨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早已不是第一次見到此女，但是每次看到她，還是讓人眼花繚亂，就連一旁的納蘭容若也不禁開口誇道：「傳言銀狐族女子天生媚骨，個個均是世間尤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此時納蘭艷的眼睛也不斷的在銀月身上來回掃視，銀月也不害羞，迎向前者的目光。二女就這樣相互注視了許久，需知女人之間的攀比之心更勝於男人，一個是絕代芳華，雍容典雅，一個是妖媚動人，天生尤物；一個正襟危坐，一個亭亭玉立，看向對方的眼神均是充滿了欣賞和好奇。聶晨和納蘭容若互望了一眼，也只能苦笑一聲，默然不語。
半響，納蘭艷才緩緩收回目光，悠悠的開口道：「果然是個美人兒，難怪晨兒肯為了你去得罪那個李旭。」
銀月身為妖獸中的銀狐一族，性情也是率真大方，聽見納蘭艷的誇獎，不禁露出笑容，一雙媚眼看向聶晨，臉上還帶著一絲得意。
納蘭艷看到銀月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後開口道：「銀月姑娘，本宮要和殿下商量點事情，你先退下吧。」銀月涉世不深，又是直性子，自然沒有聽出納蘭艷語氣中的不爽，於是高高興興的告辭離開。
看著銀月離去的背影，聶晨摸了摸鼻子，心道：其實簡單一點也未嘗不是好事，至少免去了不少煩惱。
「還沒看夠嗎？！」納蘭艷冷聲質問道。聶晨趕忙收回目光，看向納蘭艷，心中無限鬱悶，這娘們要管我管到什麼時候？靠！老子又不是你生的，憑什麼要受你的氣？！當然這些話聶晨只敢在心裡想想，卻絕對不敢宣之於口。
此刻，納蘭容若才真正切入正題，開口道：「殿下，臣有一事請教，為什麼昨日你不直接殺了李旭？要知道放虎歸山可是大忌啊。」
聶晨斜眼瞟向納蘭容若，心裡想，這哪裡是在請教，分明是在試探我罷了。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目前在宮中可謂是勢單力孤，就連這個名義上的母后和大舅跟自己都是貌合神離，在他們心中我只是一個供他們掌控的傀儡而已。
聶晨急需在宮中發展起自己的勢力，不然還會有更多像楊意一樣的人被派到自己身邊來。就算自己可以憑藉豐富的經驗和元者三品的修為確保無恙，但是靈兒和銀月怎麼辦？總不可能一輩子防著他們吧？防得過來么？
再說，聶天涯將那麼貴重的元丹贈送與我，其中的深意已經十分明顯，他是希望我能在三年內達到元將層次，擔負起拯救北梁的重任啊。但是，要想挽救北梁國的命運，光靠自己一個人肯定是遠遠不夠的，首先便是需要將北梁國打造成鐵板一塊，不然的話，光是宮廷之中的內鬥就能讓這個國家分崩離析，不需要敵人來攻打，自己就先完蛋了。
想到這裡，聶晨抬起頭，兩眼精光閃爍，微笑道：「李太師乃是朝中重臣，位列三公，但是他卻好像並未站在母后這一邊喲。」
納蘭容若聽后一愣，心想這小子果然與以往有些不同了，平時一向是頑劣不堪，反應也比常人慢半拍，但是剛才那句話說出來卻是暗藏玄機，語言中的深意耐人尋味，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朝納蘭艷那邊看了看，發現妹妹此時臉上也是格外莊重，一雙鳳目直勾勾的盯著聶晨，顯然也是看出了端倪。
納蘭容若追問道：「那他是站在哪一邊？」
聶晨笑道：「大舅何必明知故問，當然是我大哥聶玉那一邊咯。」
納蘭容若眼中的詫異更濃，繼續假裝追問道：「那又怎樣？你乃是皇子，又有皇帝為你撐腰，難道連一個的李旭都殺不得么？」
聶晨反問道：「敢問大舅，那李太師共有幾個兒子，幾個孫子？」
納蘭容若搖搖頭，裝作不知。
聶晨見了也不拆穿，只是繼續道：「李廣熙大人目前有三個兒子，五個孫子，那李太白和李旭乃是其中最不爭氣的兩個，李廣熙其他的子孫均已經在朝中為官了。特別是大兒子李秉正，已經官拜戶部侍郎，可以說李廣熙在朝中擁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而且這影響力大到就連父皇都不能輕易得罪的地步了！」
納蘭容若心裡「咯噔」一下，沉著臉問道：「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