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水龍頭裡流出血
一個留著長毛髮,打著耳釘,瘦骨嶙峋的傢伙徑直站了起來,在兩個跟班的簇擁下晃悠到跟前。
用手一指我:「你的?你算哪根蔥!實話告訴你,裡面的馬子我泡定了,識相的趕緊滾開,否則我——,哎呦,哎呦……」
輕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疼得慘叫起來,並且一臉痛苦,也難怪,手指被我攥住並差點折斷,想必不是一般的疼。
我嘴角一勾,冷笑道:「小爺我有兩個不喜歡,一是別人用手指著我說話;二是對我的女人圖謀不軌,你兩樣都沾了!」
長毛疼得汗珠子都滾下來了,不停賠笑道:「誤會!誤會!開個玩笑而已,兄弟你認真了,快鬆手吧?」
瞅了瞅圍觀的同學,也不想在第一天就太暴力,長舒口氣:「今天就算了,以後見了小爺老實點!」說完將他用力推開。
這小子踉蹌幾步才站穩,甩了甩食指,對後面的兩個跟班命令起來「快上,揍這小子,敢掰小霸王我的手指頭,打斷他的胳膊!」
我噌的一下站起身,厲聲道:「真是屢教不改,今天就替你爹教訓教訓你!」說完飛起一腳,踹向最前方的跟班。
這跟班直接朝後仰去,砸在了後面另一個跟班身上,站立不穩,兩人都摔了個四腳朝天。
我踩著兩人的身體,一步步走到了長毛面前,對一臉驚慌的他厲聲道:「剛才給你臉不要,是非逼我動粗啊,那就不客氣了!」
「你敢?!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爸是文物局長,我姐是警察!」長毛虛張聲勢地喊起來。
「啊?真的呀?這麼厲害!」我張大嘴巴,裝出驚恐的神情,隨後呵呵一笑,「小爺還有第三個不喜歡,那就是仗勢欺人!」
說完抬起膝蓋,狠狠磕了一下他的肚子。
這傢伙疼得身子弓了下去,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我不停比劃:「你你你,你你你……」
我壞笑幾聲:「怎麼,不服呀?那就再來一下唄。」說著將胳膊肘對準了他的背部,打算來個泰山壓頂。
「都幹嘛呢,開學第一天就打架是不是?以為自己是古惑仔嗎?!」
一串嚴肅的質問聲響起,一個中年女性走上了講台,不怒自威,目光中滿是凌厲之色。
長發與兩個跟班似乎找到了『台階』,灰溜溜回到了座位上,我也坐了下來。
中年女性是我們輔導員,相當於班主任了,簡單講述了些學校的規定,還有課程安排。
第一年並不會直接接觸醫學方面,主要是基礎課程的強化,英語、數學、化學、醫學物理之類。
之後讓大家簡短地自我介紹,也知道了剛才的長毛姓杜,叫什麼沒聽清,就稱其長毛杜吧,估計這梁子是結下了。
雪兒的大名倒是記住了——慕容雪兒。
等所有人都介紹完自己,輔導員用手一指我:「上官浩宇,你暫時代行班長職責,一個月後再進行正式選舉。」
我有些意外,不知道輔導員阿姨為何讓我當班長,難道是因為我剛才的舉動,覺得能震住班上的這些人?
在男生嫉妒的目光,與女生艷羨的眼神下,我字正腔圓道:「是!」暫時接受了這一職責,向大家留下了手機號碼。
輔導員很滿意:「以後大家要配合他的工作,還有就是,每周一晚上七點在固定教室集合,其他課餘時間自由支配,好了,今天都比較累,早點回去休息吧。」
離開教室,與雪兒肚子還有些漲,打算在校園裡溜達溜達,也同時熟悉熟悉這所將要度過四年的醫學院。
幾排教學樓后,是實驗樓,還沒有靠近,就聞到一股福爾馬林味,心說裡面一定有個浸泡了很多屍體的池子。
順著石板小道在往後走,是一片小樹林,裡面坐著三三兩兩的情侶,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在纏綿悱惻。
樹林再往裡面走,就有些荒涼了,草木比較茂盛,外面的光線也照射不進來,黑乎乎的。
我決定嚇唬嚇唬雪兒這丫頭,於是用誇張的語氣小聲道:「你知道嗎,這種地方最有可能出現冤魂厲鬼了,說不定草叢深處,樹木後面,就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珠子在盯著我們!」
說著我故意瞪大眼睛,四下掃視做出驚恐的神情。
她瞪視了我一眼:「少嚇唬人了,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魂,我們學醫的更不能有迷信思想!」
我呵呵一笑:「話不能這麼說,凡事無絕對,也許……也許今天墜樓的那個女生,她的鬼魂就在校園裡逗留呢?你是沒看到她的死狀,腦袋都已經——」
「別說了,回去!」
雪兒說完轉身朝來路走去,步履匆匆,看的出來心裡有些怕了。
街上的時候,又跟著她買了些床上用品,再回到租住的小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奔波了一天也確實累了,簡單洗漱了下就躺在床上睡了……
「啊——!」
正睡得迷糊,忽聽得外面一聲慘叫,是雪兒那丫頭,登時渾身一個激靈,忙從床上跳下,赤著腳奔了出去。
洗手間的燈亮著,門半開半掩,裡面傳來雪兒急促的啜泣聲。
跳過去推門一瞅,這丫頭正蜷縮在角落裡,雙手抱著肩膀,頭深深埋在懷裡,渾身抖個不停。
「雪兒,你怎麼了?」我蹲下身子輕聲詢問。
「嗚嗚嗚,嗚嗚嗚……」她抬頭看見我之後,一下子扎進懷裡,放聲大哭起來,渾身冰涼。
我第一次感覺到,不管她外表如何倔強,內心也是一個脆弱女孩,需要一個堅強的依靠。
待她稍微平復了一些后,我再次輕聲追問:「告訴我怎麼了,是不是有人闖進來了?」
她沖我使勁搖搖頭,眼中噙著淚:「不是人,是……是鬼!」
我白了她一眼:「怎麼可能,你不是不相信這些嗎?」
她揚手指了指水池的上方,聲音哽咽道:「我現在信了,剛剛我洗手的時候,餘光瞥見鏡子里的自己,頭髮有些凌亂,想要攏一下。
誰知道一抬頭,看見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一張烏黑長發包裹的血臉,她眉毛以上的腦袋黏糊糊的,紅色的眼珠高高凸起,鼻子和耳朵都沒了。
臉上縱橫著很多傷口,幾乎能看見森白的顴骨,最恐怖的是嘴巴,大張著,不停地湧出一汩汩的血水來。
與此同時,我手裡熱乎乎的,低頭一瞅,才發現水龍頭裡流出來的,也是鮮紅的血……」
雪兒望著牆上的那面鏡子,一臉驚悚地講述著,仍舊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