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追查
?在得知喜歡的女孩有個當少校的親哥哥,還是ceo的女兒后,林助理下巴都掉了。
李斐的目光緩緩移到張耀今臉上。
因為常年風吹日晒,張耀今膚色偏深,又是一副精悍的軍人氣魄,但如果仔細分辨——那張臉的輪廓柔和幾個百分比,差不多就是秘書小姐的臉了。
家裡有一對毫無血緣關係的繼子女,這事在公司高層不算新聞,只是沒見梁君帶出來過,李斐對這種八卦又沒興趣,誰想到——
李斐壓住那股翻湧躁動的力量。
與國家機器作對這種事,難度太高、代價太大,理智清醒的人都不會貿然抵抗。即使李斐擁有連他自己也搞不清來源的力量,但他沒有駕馭這頭猛獸的信心。
如果使用,這間房裡除了耿闐,別的人恐怕都難逃一死。
梁君不是一個苛刻的商人,星天娛樂也是圈內名聲最好的公司,李斐更是國內唯一沒有自己開工作室的影帝。他受公司與梁君多年照顧提攜,在合同期滿的情況下都沒有走人,現在當然也不會恩將仇報。
張耀今感覺到那股危險氣息消退後,繃緊的神經總算放鬆了些。
他眼神複雜的盯著李斐,義正辭嚴地說:「如果你配合調查,我保證如果你是無罪的,外界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
說著一揮手:「帶走!」
讓李斐感到意外的是,圍上來帶他離開的軍人,雖然眼神警惕如臨大敵,但動作卻很客氣,並不粗魯蠻橫,也沒人拿出手銬禁錮他的自由。
「還有他。」張耀今點了下人群里的耿闐。
耿闐表情驟變,他望著表情嚴肅的梁君,又看了看錶現得很配合的李斐,於是也沒有出聲,垂下頭被押走了。
電梯直接到地下車庫,幾輛掛著警車牌照的吉普迅速開走。
站在窗前張望的梁君這才回過神,板著臉下令:「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惶恐不安地想李斐到底做了什麼,怎會鬧出這麼大的陣仗?難不成珍珠酒店爆炸的事,還真跟李斐有關?
他圖什麼啊!
做恐.怖.分子,難道比當影帝有前途?
***
吉普車一路開進海城軍.區,通過了好幾道崗哨,最後停在一棟老舊的辦公樓前面。
樓房裡面的牆壁刷著綠漆,走廊上的燈昏黃不清,但是守衛非常森嚴,每隔一段都站著持槍荷彈的軍人。
李斐被帶到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裡面的陳設像是幾十年前的招待所。
入眼就是掉漆的桌椅,充當杯子的是個印著特別樸實花紋的搪瓷缸,貼在牆上的畫報印著愛國愛黨之類的宣傳標語。
要不是情況特殊,李斐簡直要疑心這是哪家劇組搭的布景。
張耀今並沒有玩那種把人晾在那裡幾小時不管的戲碼,他是前後腳進來的,看著房門鎖上,幾個全副武.裝的警衛在房間四角站定后,他冷冰冰的說:「坐。」
房間里只有一把椅子,李斐也沒多話。
始終站在張耀今身後的軍裝小哥,從文件夾里取出一張照片,推到李斐眼前。
照片右上方有時間,這是一張取自監控攝像頭的圖,裡面的人赫然正是耿闐,他正護著一個披著外套蓋住臉的人走出樓梯間。
「是我。」李斐端詳了下照片,承認得很爽快。
「住在48層,事情發生后十分鐘內就到了三樓……反應速度不慢。」
李斐表情平靜,時間當初他算過,沒什麼不合理,但他想張耀今要給自己看的恐怕不是這個——酒店樓梯間沒有監控,客房部走廊上是肯定有的。
果然又是幾張照片攤放在桌上。
「事情發生,到酒店戒嚴的這段時間,48樓走廊的監控我們已經一幀一幀的翻找過了,有你們進房,但根本沒有你們離開的記錄。」
那群炸酒店的暴.徒,大概覺得時間停滯的世界攝像頭不會工作,偷懶沒有將珍珠酒店的監控頭搗毀,李斐很是無語。
「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張耀今很擅長發現嫌疑者的情緒變化,但他今天一無所獲。李斐太冷靜了,或者說這位影帝演技高到足夠扮演一個毫不知情的無辜者。
一段視頻,證明不了什麼。如果靠這個就能抓人,逮捕令未免太容易簽發。
李斐從看到張耀今的軍銜起,就意識到國家對珍珠酒店爆炸這件案子重視程度遠遠超過他想象。
什麼樣的專案組能夠借用軍.區審問?
什麼人能沒有逮捕令就去抓自己這樣的公眾人物,還是帶槍去的。
李斐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一片清明:「我想說的話,只怕沒人相信。」
張耀今深深皺眉,他身邊的軍裝小哥就沒有他那麼端得住,雖然神情嚴肅,但是總忍不住用一種奇異的眼神打量李斐。
最初李斐以為是看到影星藝人時的正常反應。
但他又不是大熊貓,看幾眼不就夠了,看個沒完——李斐的粉絲雖多,但他自認不能跟國寶媲美,這裡面八成有問題。
「我不知道視頻是怎麼回事,但我曾在樓梯間聽到一段對話。」
李斐將那段話複述了一遍。
疑似匪徒的團伙犯案后搜查酒店,還談到這天是「大規模覺醒日」。
軍裝小哥眼睛發亮:跟荒謬的群聊天記錄對上了!
他忍不住回頭看張耀今,後者神情莫測,根本看不出在想什麼。
「勞煩你繼續在這裡待一陣子,我們還要去詢問你那位保鏢,如果有什麼想起來的事,隨時可以通知我們。」張耀今說完就帶著人離開了房間。
房門沒有上鎖,但里裡外外嚴密的看守,跟鎖了也沒兩樣。
區別大概在於——如果李斐事後要找律師,他一不是「關押」,二沒有戴手銬,三不算經過審問,只是「配合調查」。
「少校,最大峰值超過微型能量探測儀極限。」
剛才負責在吉普車內「看管」李斐的軍人,神色緊張的遞過去一張報告。
看著白紙上象徵數據的波浪曲線,張耀今的臉比鍋底還黑。
這感覺就像有人過來說,剛才你跟一個步兵型反裝甲火.箭.筒進行了一番談話,火箭.筒心情很好,沒把你轟成炮灰。
「他這個情況,上飛機都過不了安檢。」
溢出的能量波動太大,到了觸目驚心的程度。
「還有他的保鏢——」
張耀今手裡又多了張報告單,這次的數據小了點,線條也比較平緩,但仍然超出正常值很多。
「幹得好。」張耀今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今天帶來的兩個人,要是去機場,或者搭乘地鐵,過安檢時樂子就大了!首先就得疏散人員,等搞明白狀況,影響航班交通是小,被誤以為恐.怖.襲擊,造成社會.惶恐是大。
「少校,我們是否要去查下李斐身邊,有沒有叫這些名字的人?」
負責整理群聊天記錄的軍裝小哥,神情古怪:「特別是那個簡華。」
「把事情整理完,往上報就行。」張耀今將報告往自己的屬下手裡一甩,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的屬下你看我,我看你,臉色發苦。
這世界是本書?開什麼玩笑!報給首長,真的不會被批嗎?
張耀今的煩惱當然不會結束,查案兩天,新的線索又陸續被報告上來。
「少校,珍珠酒店的監控沒有新發現。」
「通過地毯式搜索,在淮城開發區附近見過珍珠酒店那個失蹤的餐廳服務生關晟。」
張耀今昏沉的腦中總算聽到一個好消息,立刻下令要將失蹤人員找到,他預感這個服務生知道更多內.情。
因為此人的「失蹤」,是監控都沒找到他下落,忽然不見的那種。
讓張耀今感到頭痛的是另外一樁他想追查的情侶猝死案,歡宇影城跟停車場的監控記錄不知被誰毀了,超市以及其他樓層商店的監控還在,但沒拍到有價值的東西。
影城工作人員記得這對情侶是來觀看電影的,至於什麼時候離開,跟誰一起乘坐電梯,實在是沒有印象了。
現在張耀今手上只有一張那場電影賣出去的票據表格。
總共三十多張票,其中半數使用的是團購特價,有明確的賬號跟網.銀交易記錄,另外一半用的是影城會員卡購買的晚場特價票,會員卡有掛失制度,是實名辦理。
麻煩的是三張全價購買的散票,這種沒有觀影計劃,臨時出現的人,在沒有電影監控的情況下,根本難以找尋。
「先排查這些能找到的人,看他們有沒有特意行為,比如進過醫院,又或者……」
張耀今的話還沒說完,就有屬下舉著手機跑來:「淮城大學報案,有兩個女生失聯超過七十二小時。」
「什麼名字?」
「就在這張表上,網路購票……銀行開戶名叫鹿媛,她與室友說出去看電影,就再也沒有回到學校。」
軍裝小哥悄悄看張耀今一眼,提醒道:「少校,其實還有件事,跟案情可能無關也可能有關。」
「說!」
「他們出事前看的那部電影,是李斐演的。」
「……」
真是哪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