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外來子

第一章 天外來子

縹緲峰,峰如其名,坐落在天山的群峰之中。雖不是天山群峰中最高最雄偉的,卻比它周圍其它山峰都要高出很多,且山峰高聳入雲,峰頂白雪皚皚,山中多泉眼細瀑,因而終年雲霧繚繞,山腳以上的部分便已不能看見兩丈以外的景物,且山中多猛獸蛇蟲,又有十八處天險,處處飛鳥難過,靈猿愁攀,所以終年人跡罕至。

然而主峰天險以上,經過一段怪異嶙峋的石陣以後,在草叢中便能影影約約辨別出一條細小的路徑。路徑曲曲折折,一直延伸到山腰。山腰奇石兀起,一個不大的山洞掩隱於蒿草之中,山洞極其狹窄,勉強能進入一人,然而在黑暗中蜿蜒扭轉十數丈后眼前忽然一亮,豁然開朗。地下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大道,每塊青石都是長約八尺,寬約三尺,甚是整齊,這青石大道約有二里來長,石道盡處,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聳立,堡門左右各有一頭石雕的猛鷲,高達三丈有餘,尖喙巨爪,神駿非凡。

石堡之後卻是灌木叢生,鮮有人工雕琢的痕迹,灌木蒿草叢中微微露出幾間依山而造的簡陋茅草屋,屋后一塊廣闊的青石平台,平台上影影綽綽活動著兩個人影——一者作儒生打扮,白衣蒼巾,面若冠玉,目似璨星,正神情專註的彈著一把古香古色的七弦琴,琴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或如鳳喧,或如龍吟,極盡委婉變幻之妙;在他前面不遠處,另一同樣俊逸不凡的蒼衣劍客正伴隨他的琴聲練劍,只見他忽快忽慢,手中之劍纏、絞、繞、粘,如行雲流水一般。

漸漸他越轉越快,琴聲亦是越來激昂,劍光如蠶吐絲結繭般,一層層、一道道光華越來越熾,密不透風,將他的身體隱於劍光中。忽然,他一聲清嘯,猛的騰起兩丈多高,密布在他身體周圍的劍氣化作萬道劍芒向周圍激射開來,「刺刺」之聲不絕於耳,碎石騰起兩尺多高,周圍草木成輻射狀向四周倒去!

白衣儒生面不改色,略微嘆許道:「好劍法!這『**璇光劍』你已有六七成火候了!」

蒼衫客嘴角微微一撇,道:「可惜我一直無法突破第七層。」

白衣男子說道:「不會啊!我覺得你這招已經很厲害了。」

蒼衫客道:「你不懂,這套劍法重在一個『旋』字,劍劍含有收勁,將劍氣籠在周身。守則密不透風,攻則凝於一點,才能發揮十足的功效,眼下我劍氣四散,『**』、『光』是已經做到了,『旋』卻還不夠,對付普通高手還行,卻無法和絕頂高手分庭對抗了。」

白衣男子撇撇嘴:「只要我們不下山,就沒人能上來,又哪來什麼絕頂高手?」

蒼衫客沉思到:「那可未必!師父留下的石陣雖然天衣無縫無人可解,但是如果他們從天上來呢?」

白衣男子微微一皺眉:「你是說……」

蒼衫客道:「天山特產的雪雕氣力極大,要帶個把人上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白衣男子臉色微微一變,不由得向天上一望,登時面露驚異之色:「咦?這…」

蒼衫客見他臉都變了,哈哈大笑道:「嚇你的,別那麼擔心!天下像我這麼聰明的人還不多…」

白衣男子不理他,仰天一聲厲嘯,百鳥驚飛,一道有形有質的勁氣從他口中奔出,直射向天際。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如海浪一般,一道涌著一道向天上一點黑影射去。

這下蒼衫客也吃了一驚,猛回頭望向天際,只見空中一隻巨雕抓著一點紅影正要從他們上空飛過,影約可見其竟是一紅色襁褓!

那大雕被白衣男子的勁氣擊得翻了個跟斗,襁褓鬆脫,直墜而下。可那畜牲竟然翻了個身後俯衝下來,抓住襁褓再度飛升。白衣男子氣得破口大罵:「畜牲!作死么?」

蒼衫客一聲輕笑,拔出長劍來,手微微一抖,那劍身自動彎曲,然後噌的一聲斗然綳直,同時「噌」的彈出一點寒星---一道劍氣如流星趕月般直擊向大雕---正是**旋光劍的絕招---「曲弩驚虹」那大雕雖然強悍異常,但畢竟是畜牲,哪知其厲害,以為不過是一點流螢而已。於是「噗」的一聲輕響,雕頭只剩下半邊,那大雕巨翅兀自扇了兩下便如斷線的風箏般直墜下來。

白衣男子嘆道:「你何必傷它性命?它的巢就在斷魂崖上,還有兩隻雛鳥呢,真是作孽!」

蒼衣男子撇撇嘴:「我管它那麼多,它傷人性命就不做孽么?」此時,那大雕已墜至離地不到三丈高的地方。蒼衫客大袖一揮,一剛一柔兩道勁風一左一右地向大雕捲去,只聽「嗤--」的一聲響,大雕被向右的剛風擊中,而襁褓被向左的柔勁托住,一左一右猝然分開,而那大雕著實兇悍,死後仍緊緊抓住襁褓不放,於是襁褓被撕下一片來。

白衣男子不由暗暗點頭,雖然這傢伙有時不正經,又很涎臉,但武功卻當真不是蓋的。這時襁褓上綁的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咦?這--」然後他臉色大變,驚叫出聲,「龍吟簫!」

蒼衫男子一愣,湊過來一看,驚奇的說:「真是龍吟簫?!」他和白衣男子對視一眼,臉上同時露出匪夷所思的凝重神色。

白衣男子慢慢解開襁褓,儘管早已作好了準備,但是當他看到嬰兒胸前的扇形玉珏時,還是不由得臉色大變,驚道「是離玉珏!」

蒼衣男子嘴裡喃喃念道:「離玉珏、離玉珏,終於出現了…我們——」他抱著嬰兒對白衣男子說,「他是雲家的孩子,這兩樣東西終於讓我們的到了,了卻了多年的一樁心事,真是蒼天有眼!」

白衣男子也是莫大的震驚,但比蒼衣男子要冷靜得多,他沉聲道:「不忙,這兩樣東西雖一直是雲家所有,但云家早已失落在外,而且這個嬰孩若是雲家的孩子,又怎會讓雪雕叼走?雲家再不濟,也不會打不過一個畜牲吧?」

蒼衣男子點點頭道:「這些刨根問底的方面我確實不如你,那你看是怎麼回事?他是誰的孩子?又怎會被雪雕叼至此?還有,那龍吟簫和八陣玉圖又和他有何關聯?…」

白衣男子道:「我又不是神仙,哪曉得這麼多?」他低下頭來說,「先別管那麼多,看看這孩子再說。」說罷解完那奄奄一息的嬰孩的衣服,一邊在他身上撫摸一邊驚訝的讚歎:「好根骨!好資質!嘖嘖!真是天降英才!就是我們師父恐怕都不及…」

「什麼!」蒼衣男子哇哇大叫起來,一把搶過男嬰像揉麵糰似的在他身上按起來,一點也不顧忌那嬰孩已只剩下一口氣,「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會有比師父還…」但當他碰到那男嬰的身體時,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過了半晌,才不服氣的說:「那又怎樣?他還不滿月就飽受挫折,又驚嚇過度,早就是五癆七傷了,即使不死也成了廢人了!」

白衣男子冷笑一聲:「那又如何?我不僅醫好他,還助他一甲子功力,將來打得你落花流水!」

「什麼!?」蒼衣男子一愣,即而哈哈大笑,「我七歲開始學武,到現在已有五十餘載,就憑這麼一個小毛孩子就想打敗我?!」

白衣男抱過孩子,不冷不熱的說:「練武要的是天賦,不是時間。像你這種笨蛋,練十年也擋不了他一年!」

蒼衣男子氣得牙痒痒:「好!就算你用『易筋洗髓功』打通他筋脈又能怎樣?你的武功比我還差,還能教出個比我厲害的徒弟來么?」

「那我們賭一賭不就成了?」白衣男子懶洋洋的說。

蒼衣男子恨不得揍扁他那自信滿滿的臉〔儘管他捨不得〕,「賭就賭,賭什麼?」

白衣男子想了一下:「如果你輸了,我就要…」想了一下道:「到時再說吧,我一時不知道要什麼。」說罷,對著十丈外一頭渾身烏黑髮亮的驢子叫到:「小黑,我們回去吧。」然後腳輕輕一點,身體就如一片風中的羽毛輕飄飄的飄過十餘丈,落在黑驢背上,那黑驢極聽話的調轉頭,向山峰上的幾間茅屋走去,脖子上五個大小不一的鈴鐺叮鐺叮鐺的響起來,組成一曲動人的音樂。

「喂!」蒼衣男子氣急敗壞的大叫,「我還沒說我要什麼呢!」

白衣男子頭也不回,慢悠悠的丟出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不用了,你贏不了的。」

蒼衣男子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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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龍行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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