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紅孩兒9
發生了什麼？很簡單，觀音發現了下界的異常，告知了佛祖，知道了部分的佛祖就準備親自來找穆歸聊聊人生，聊聊命運與註定，最後他沒能出門。
【天道真有意思，小穆，你自己玩，我去找天道聊聊人生。】
這消息雖然很讓人驚訝，但穆歸心裡早就有所準備了，淡定異常，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般，依舊做他的夫子，直到兩年後，太上老君才送來消息。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兩年時間在天上不過兩日，太上老君也知道比較急，因而早早就讓人告訴穆歸了。
來送消息的是太上老君座下的青牛。
青牛從洪荒時代就跟著太上老君，後來隨他住在天上，見多了各種事情，所以他其實對穆歸很好奇。
佛教東渡算是三界眾所周知的秘密，因為順應天道，註定佛教大興，所以即使道門各種不滿，卻也還是或多或少表示支持，但現在所謂順應天道被天道親自破了。
對穆歸這個讓天道破例的存在，不好奇都是假的。
洪荒至今，從來只有天道任性的份兒，什麼時候天道會為了別的生靈妥協了？尤其還是這種自己打自己臉的妥協，道門這次可都看著佛教的笑話呢。
鐵扇公主顯然也知道了這些變故，將取名為穆晚的小兒子扔給牛魔王，自己跑到火雲書院，拎著穆歸騎上青牛就上了天。
她一點都不相信佛教所謂的教義，那群禿驢要是好惹，封神之戰怎麼可能就他們大獲全勝？連天庭收穫都沒有他們多，而且東渡會發生什麼她也早從老牛那裡知道了，乍一聽見這消息，她恨不能立刻將穆歸塞進兜率宮。
「孩兒，佛教不好惹，在佛教東渡結束之前，你還是不要離開兜率宮了，我父親和小爹會保護好你的，至於火雲書院，老娘親自坐鎮！」
穆歸看著鐵扇公主風風火火離開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太上老君摸著鬍子笑眯眯的，「她越來越孩子氣了，孩兒，你將你母親照顧得很好，你那個父親曾經乾的事情我也就不計較了。」
若不是生活美滿幸福，萬事不需要操心，曾經溫柔知書達理的鐵扇怎麼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性格，像個孩子一樣，而且連曾經的顧忌都沒有了。
仙人多清心寡欲，尤其是太上老君這種，但他真的挺疼愛鐵扇公主這個女兒的。
「她是生我養我的娘親，將她照顧好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雖說金蟬子西行取經成了笑話，但孩兒，你也不用擔心，有什麼事情有我們在，況且從那西方佛祖被天道劈了也能看出，這世間能動你的，大概也只有天道了。」太上老君其實也有點好奇，他雖說只是太清的善屍，但實力也不是一般的准聖可以比的，可是他看不清穆歸身上任何軌跡，就彷彿這是個獨立的世界一樣。
穆歸笑笑沒有說話。
穆歸在天上，人間的事情發展特別快，讓他不得不在腦海中抱怨，【早知道只需要在天上待一百天，我就在天上待著了，何必在人間那麼久。】
【對不起，我也忘掉這個問題了。】
穆歸「看」著眼前的鏡像，已經不想再說世界什麼了。
西遊已經開始，不過準備了多年的東渡開始得很倉促，不止開始得倉促，過程也很倉促。
原本散播的吃了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的謠言早就在幾個妖王的監控下泯滅，雖然還有一些僥倖的小妖怪，不過妖族已經不可能因此實力大損了，而有孫悟空在，犯事的小妖怪們他一個沒殺。
至於說他打不過……曾攪得天庭大亂的齊天大聖哪裡是一般的小妖怪能對付的。
除了偶爾蹦出來的小妖怪，剩下的就都是天庭各路人士的贊助了，這個的坐騎，那個的童子，再加上路上人類的阻撓，終於湊夠了八十一難。
金蟬子沒有記憶，他是真的就是為了去取經的，其他幾個么……
孫悟空在取經結束之後對這斗戰勝佛的封號撇撇嘴，轉身就回花果山蹲著了。
穆歸這次的身份真的讓妖族撿了個大便宜，妖族的氣運與紅孩兒息息相關，對穆歸沒什麼影響，但反過來卻不一樣。
不過提到取經，穆歸想到找上門來的孫悟空就有點想笑，孫悟空從五指山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天來找他，因為他的金箍棒在幾十年前就被他送給穆歸了＝－＝
雖然還能再去搶一個，但孫悟空也知道，想再找一個像金箍棒一樣讓他覺得順手的兵器不容易，而且時間也不夠，好在穆歸平靜態度讓他總算沒覺得那麼不好意思，撓撓頭拿著金箍棒就跑了。
一個穿著紅肚兜的小娃娃從門外探進頭，對上穆歸的視線后笑嘻嘻地撲過來，「哥哥！」
「阿晚，老君給你安排的功課都完成了？」
鐵扇公主和牛魔王去了火雲書院一直沒離開，而穆晚則溜回了火雲洞，和一群小妖怪打成一團，後來金蟬子師徒幾個路過，他還帶著小妖怪打劫去了，被孫悟空抓到按在腿上打了一頓屁股，然後就被趕來的鐵扇公主扔到了他這裡。
穆晚就像第二個紅孩兒。
「可是阿晚嘴巴好痛，今天不想再噴火了。」小孩抬頭，可憐兮兮地說。
穆歸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小孩亂轉的眼睛，一直盯到小孩心虛地移開目光才拍拍他的頭，「去修鍊，我很快會離開兜率宮，若是你修鍊不好，就繼續留在這裡，怎麼樣？」
「哥哥壞，我……我這就去修鍊，哥哥去玩要記得帶上我！」
【阿晚很可愛，對吧？】
【在穆回眼中，你也很可愛啊。】世界說完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雖然這是事實，但穆歸併不願意提起家裡的事情，不是和家裡關係不好，就是因為太好了才會這樣。
【我現在已經可以離開了對吧？】穆歸沉默了一會兒問，別說紅孩兒的事情，就連取經都已經草草結束了。
【你要去和他們告別嗎？一百年呢。】
穆歸確實有這個意思，這麼一聲不吭就消失，鐵扇公主他們該放心不下了，他可不想自己離開幾百年了還被他們惦記，對誰都不好。
來的時候無牽挂，走的時候自然也一樣。
人間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大變化沒有，小變化不斷，穆歸走在街上還能看到不小心露出部分原型的妖怪們，這些從火雲書院培訓出來的妖怪智商情商都不低，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居然有不少融入了人類世界。
雖然當時確實有這麼個想法，但真的發生了，穆歸也覺得挺奇妙的。
「先生？真的是先生啊……」老人見穆歸轉過身來恭敬地俯身，「學生已經老啦，聲音都變了，想必先生現在該聽不出學生的聲音了，倒是先生還一如從前呢。」
「是徐如風啊，你終於將小豬崽帶在身邊了？」
「是啊，學生現在已經告老還鄉了，火雲在書院也等了那麼多年，現在終於方便了。」已經老了的徐如風慈愛地看著依舊懵懵懂懂但乖巧聽話的小豬崽。
這是他親手養大的孩子，從前做官不方便，兼之他也有點害怕他的身份，但現在老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每當這時候他都感激當初將小豬崽帶回來的穆歸，要不然這傻孩子在外面要吃多少苦頭？
告別了徐如風，穆歸一路走到火雲書院門口，時間過去太久書院守門的人都變了，不過看到穆歸，尤其是那雙眼睛還是好心地上來提醒他這是什麼地方，聽說穆歸找穆柔就讓穆歸先到一邊休息，自己進去稟告了。
穆柔是鐵扇公主給自己取的名字。
「娘親，我可能要離開很久時間。」
無論是曾經的紅孩兒還是現在的穆歸，都沒有離開鐵扇公主太久，最多也就是鐵扇公主和牛魔王在外面那幾十年，不過幾十年對妖怪不過轉眼即逝。
「孩兒，可是有什麼事情？危險嗎？」
「不危險，只是可能會很久，怕你和父王擔心，所以先來說一聲。」
鐵扇公主此時還沒有想過，對妖怪而言的很久是有多久，但她確實沒有再看到她的大兒子，去問了她父親，他也只是說孩兒很安全，只是沒時間回來。
那本是穆歸離開前同老君說好的，穆歸一旦離開，身為紅孩兒的身體就會死亡，鐵扇公主是個好母親，有希望總比絕望好，真要說，紅孩兒的死亡還是要回溯到牛魔王身上，穆歸也不想鐵扇公主現在的幸福生活毀掉，況且牛魔王近來表現確實很好。
隋煬帝的壽命已經到盡頭了，皇位早已傳給兒子，他現在更喜歡拉著本該歸老還鄉的孔怡下棋釣魚，孔怡知道小夥伴要死了，也縱著。
「是穆先生啊，過去多年，你還是沒變，朕卻已經老了，近來總是做夢，朕倒是要感激你，否則朕這江山怕是守不住。」隋煬帝看到突然出現的穆歸嚇了一跳，隨即笑眯眯地打招呼，一點看不出來年輕的時候是何等活蹦亂跳的戰爭狂人，就像個鄰家慈祥的老爺爺。
皇帝也許多會老了之後更昏庸，但若卸下皇帝的擔子，反而會看得更清楚，所以隋煬帝感激給孔怡出謀劃策的穆歸，也感激幾十年來兢兢業業幫助他守住江山的孔怡。
他這輩子，最遺憾卻最不後悔的，就是心悅孔怡而幾十年未告知他人，他想名相孔毅該在史冊上留下筆墨濃重的一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