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兄弟間的『戰鬥』

孫悟空面色陰沉，如意金箍棒已經準備在了手上，看那架勢很有可能在楚臻的腦袋上來一棍。

這頭蠢豬，還真是什麼都敢問！

孫大聖是一隻靈明石猴，是佔山為王的美猴王。就算後來被唐僧從五指山下救起，受觀音大士點化，性子已經內斂沉穩了不少，但本質上還是當年那個大鬧天空，瀟洒桀驁的齊天大聖。入東海拿神針、仙院偷吃蟠桃、太上老君處取靈丹、能做出這一樁樁驚天動地的事情來，性格是絕對跳脫不定，經不起冒犯挑釁的。

不然以前也不會被觀音菩薩說成是潑猴了。

此刻，面對豬八戒這個師弟，他的忍耐力正在逐漸下降。

其實這也不能怪楚臻會有這樣的疑問，畢竟在現代的時候，大家都喜歡說「某某某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任何一個比喻必定是有根據的，楚臻堅信這一點。

瞟了一眼他這個大師兄手中的如意金箍棒，楚臻腦中忽然就蹦出86版的電視劇里孫悟空手拿金箍棒，一棍打妖怪的畫面，那什麼「妖怪！吃俺老孫一棒」簡直就成了永遠的經典。

他現在還不想身臨其境，這麼想著，楚臻不徐不疾的開口道：「君猴動嘴不動手，大師兄，看來你的性子還需要多磨合磨合。」

要是楚臻在現代的那些個混球朋友聽到這話，絕對會笑掉大牙的。就楚大少那個德行，打架的時候那絕對是沖在最前面的好鬥分子，狠勁十足。

這會兒遇到被他言語惱怒到的孫大聖，一下就化為斯文不動武的翩翩君子，語重心長的說：「大師兄，我就是一時好奇，隨便問問。把金箍棒放下吧，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呀，我們是師兄弟，要有兄弟愛。」

聽到楚臻這麼說，孫悟空的臉色意外的緩和了不少，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我之前怎麼沒有發現你臉皮這麼厚？」

楚臻不以為然：「我臉皮不厚能有這一身肥膘嗎？」

孫悟空：「…………」

目光在楚臻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這話說的還真讓他無法反駁。

將金箍棒收起，孫悟空嗤笑一聲，隨即跳到前方的一顆果樹上開始挑起果子。

楚臻站在果樹下，孫悟空站在樹上。

這棵果樹是一棵油松果樹，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松樹林。

現在正是五月中旬，按理說油松果真正成熟是在9月上旬至11月中旬這一時間段。然這片油松果林里每一棵樹上卻都結滿了又大又圓的油松果。

這種反季節的堅果，簡直是不符合自然規律！

還是說這個年代已經有了催紅素之類的激素？

如果是放在現代，兒童長時間吃了激素類的果子，是會引起性早熟的，儘管這一說法並未得權威者的認證。

雖然現在他已經不是兒童了，但豬八戒這具身體這麼胖，而油松果看起來又這麼油膩，如果吃了豈不是更不利於減肥？

楚臻正的想的入神，「咚」的一聲悶響，頭上就突然被一個大松果狠狠地砸了一下。

楚臻吃疼，捂住被砸的地方，抬頭怒視樹上的孫悟空：「你幹什麼？」

孫悟空坐在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挑了挑眉，輕飄飄的說道：「摘松果。」嘴上說著，手裡卻又握了一個松果，顯然是準備扔第二個。

楚臻見狀，好鬥心蹭的一下就上來了。在孫悟空將第二個松果扔過來的時候，身體猛地往後一跳，迅速取下掛在脖子上的武器。然後腰部一個扭轉，舉起釘耙，「嘭」的一聲，松果被打飛，以閃電般的速度擊中了孫悟空……斜上方的那個最大的油松果。

「全壘打！」楚臻吹了吹口哨，正中紅心！

孫大聖：「…………」

無視掉孫悟空的驚訝，楚臻利落的將油松果撿到口袋裡裝好后，再一次舉起九齒釘耙，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再來一球！」楚臻沖著孫悟空喊了一句。

孫大聖：「(д)！」

見孫悟空遲遲不動手，早就準備好的楚臻頗為不耐的催促道：「快點呀！磨磨蹭蹭的像什麼樣！」

空氣似乎在這個時候凝固了，然詭異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幾秒，很快的，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打破了沉寂——

「嘭！」

「嗙！」

「嘭！」

「嗙！」

樹上的松果越來越少，地上的松果越掉越多，原本枝葉茂盛的樹也越來越禿。

孫大聖站在樹上，一手各夾四個松果，嘴角一勾，迅速發射！

楚臻輕哼，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轉動著九齒釘耙，幾個閃身後，八個松果穩穩噹噹的插.進齒釘耙中。

揚了揚九齒釘耙，楚臻扯嘴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齒：「還差一個！」

他看了一眼已經空無一子油松果樹，隨即又把目光移到孫悟空身上，眼神挑釁十足。

孫悟空眼神一眯，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大把油松果子，在楚臻錯鄂的表情下，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蠢豬。」

話落的同時，十幾個油松果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楚臻襲來。

「嘭嘭嘭」幾聲巨響，楚臻倒下去的瞬間，內心只有一個念頭：特媽的竟然估算錯誤！

孫悟空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手，將油松果屑拍掉，不急不慢的走向楚臻。

看著四面朝天呈大字形倒在地上的楚臻，孫悟空嘴角微微上揚，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差太多了。」

楚臻：「╰_╯！」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響亮的女聲：「什麼人在那裡！」

孫悟空和楚逸同時一僵，順著聲音的發源處看去，只見一個身材比豬八戒還要肥胖

的中年婦女正拿著一個掃帚怒氣沖沖的向這邊跑來，而婦女的身後還跟了三隻黑色的大狼狗。

這個婦女一邊跑一邊憤怒的大喊：「混蛋東西！竟然敢偷老娘的松果！老娘非把你們這兩個兔崽子打得連自己親媽都不認得！！！！」

楚臻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道：「樹的主人來了……」

孫悟空眉頭一皺：「我知道。」

楚臻看向孫悟空：「然後？」

孫悟空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光禿禿的油松果樹，又看了一眼已經越來越近的狼狗和胖婦女，沉默了半秒后，只說了一個字：「跑！」

隨即縱身一躍，瞬間便消失在原地。

等孫大聖覺得已經安全了后，回頭一看，卻發現他那個的豬頭二師弟並沒有跟來。

難道是跟丟了？

孫大聖疑糊，糾結了幾秒，最後還是折了回去。

等他返回時，看到的一幕讓他瞬間有一種想掐死豬八戒的衝動！

只見他這個師弟挽起衣袖，面露興奮，看那架勢，正打算和三隻狼狗以及那胖女人大幹一場！

蠢豬！！！

孫大聖眉頭一凸，閃身來到楚臻身後。

楚臻頭也沒回，直接甩了一句：「我一個人就夠了。」

孫大聖二話不說，一把抓住楚臻的衣服后領，全然不顧他的掙扎，迅速托起，然後離開之。

后領被孫悟空抓住，耳畔是因為急速飛躍而吹響的風聲。楚臻手一伸，原本在地上的九齒釘耙瞬間飛回到他的手上。

「混蛋！！！！！」中年胖婦女大吼著，在原地氣的直跺腳。

看著三個狼狗和中年胖婦女逐漸變小的身影，楚臻就著孫悟空托住他的姿勢回頭問道：「為什麼要跑？」

孫悟空橫了他一眼：「西天取經這一路上，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能傷害無辜的人，否則真經將無法取回。」孫悟空特地加重了「人」這個字。

「還有這回事？」楚臻大感詫異，他記得西遊記里不管是原著還是電視劇都沒有這一說法，難道是因為他這個蝴蝶不經意間煽動了翅膀，所以產生了一連串未知或者已知的效應？

「誰說的？」

「如來佛那個老兒說的。」孫悟空眼裡透著一絲不爽。要不是如來佛使詐，他也不會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

「對了……」孫悟空這時候突然一笑。

楚臻：「什麼？」

「你該下來了。」孫悟空說著，原本抓著楚臻后領的手輕輕一放，在楚臻驚恐的目光下，笑得越發燦爛。

楚臻：「(tot)！！！！！」

所以說他第一次與孫悟空見面的時候，為什麼會覺得這個猴子是個內斂成熟又高冷的存在！！！

這真是一個一點也不美好的錯覺！

身體被掛在樹叉上，楚臻忍著疼痛，緩緩抬頭，然後對著站在半空中孫悟空比了個中指，「你丫夠狠！」

雖然看不懂楚臻的手勢，但這並不妨礙孫大聖明白他這個師弟所表達的意思。他微微低頭，濃密的睫毛在眼帘處投下一片狹長的陰影，俊朗的臉上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彼此彼此。」

這猴子絕對是在報復自己昨晚拉他墊背！楚臻憤憤的想著，扶住九齒釘耙，慢慢從樹叉上站起身。

孫悟空看了他一眼，說道：「回去了。」話落，便再一次不見了蹤跡。

楚臻回去的時候，孫悟空正在和唐僧說話，應該是在交代為什麼這次會比以往回的晚。不過看樣子孫悟空應該沒有如實將事情的經過全部說出來，說不定還亂添了一些奇怪的話。

看了一眼齒釘耙上插住的八個油松果，楚臻心裡得到了些許的寬慰，雖然口袋裡的油松果掉了。但比起空手而歸的孫悟空，至少他還是有一點收穫的。

「沙師弟，我這剛好有八個油松果，你和師傅各分四個。」

沙悟凈看著面前這個衣服被劃破，滿臉灰塵，手上還有淤青的二師兄。想到大師兄轉述的經過，眼裡竟然浮動出淚光，半晌后，才憋出了一句話：「二師兄，你真是太讓我感動了。」

什麼鬼？！！

楚臻挑了挑眉，將目光移到孫悟空身上，這猴子在他回來之前都亂說了些什麼？

「八戒，你和悟空未經松樹主人的同意便自取松果，這個行為是萬萬不對的，不過……」唐僧指著楚臻九齒釘耙上的松果，頓了一下后，又緩緩說道：「不過一碼歸一碼，你最後為了這八顆油松果子，甘願忍受那位女施主的暴打。這是需要強大的忍耐力的，大丈夫知錯就改、能屈能伸，八戒，你成長了，為師感到十分欣慰和高興。」

果然，這猴子將事情的經過自由的改編了一下。

太狡猾了！

下次如果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他絕對要先孫悟空一步回來，然後把事情的經過改的更加精彩！

這麼想著，楚臻將九齒釘耙上的油松果子一個一個取下來遞給唐僧和沙悟凈。

看著八個齒釘耙上殘留的油松果屑，楚臻腦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隨即嘴角慢慢向上勾起。

走到唐僧身邊坐下，楚臻一邊擦拭九齒釘耙，一邊對孫悟空說道：「大師兄，先前問你的問題，我現在已經有了答案。」

末了，也不等孫悟空回答，他偏頭看向唐僧：「師傅，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哦？什麼故事，你且講吧。」

「有一天，猴子趴在樹上剝松果，後來他吃累了，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結果起來的時候，屁股上面已經黏滿了松脂，把毛都粘在了一起。原來是松樹的樹根被人砍了幾刀，流出的松脂恰好被這個猴子坐了。這個猴子十分懊惱，於是跑到一塊石頭上去使勁摩擦，摩擦呀摩擦……」

「擦掉了嗎？」唐僧問道。

沙悟凈聞言，也被勾起了興趣，幾步走到楚臻身邊，尋了個位置坐下。

「後來松脂終於被猴子磨掉了，不過猴子屁股上的毛也被磨光了，並且還出了很多的血，紅通通的……所以猴子的屁股就這樣成了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