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發

45.第四發

縹緲宗十年開一次山門,也不過是十來名門人下山擇選幾個天資卓絕的上山回去給諸位長老掌掌眼,如果有幸挑中就會入長老名下。如果一不小心被挑剩下,就只能跟著那幾個外門長老,而這樣出來的弟子一般是沒什麼前途的。

這本來就應該是幾個普通弟子加上一個外門長老的差事,然而,今年被掌門大弟子給一手攬下來了。

這些,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仙門要招收弟子,天都城從幾個月前便陸陸續續涌了許多人進來,有老有小,有的甚至參加過好幾次,其性質,約摸是同科舉一樣的。

等到一月後試煉大會正式開始,天都城已經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了。

試煉大典是在一處山腳下進行,借著地勢搭了一個無比寬闊的檯子,而七個白衣標配的縹緲宗弟子抱著劍面無表情地站在檯子邊上看著他們。維持秩序與統管事宜的人則全都出自城主府的侍衛隊。

周期跟關旗他們混雜在人山人海之中,看著身姿縹緲的縹緲宗弟子神情略微縹緲。

試煉大會上的第一關……嗯,縹緲宗弟子在石台上隨手揚出一片綠油油的菜地,然後叫人上去拔菜,那菜根須極嫩,只有完完整整地拔·出·來的才做數,限時限量,又好又快完工的才算做第一關通過。

石台很大,一共辟出了大概二十塊菜地,半炷小煙里還沒有把該拔的菜拔完的就算淘汰。

第二關第三關更不用說。

第二關是提著兩個裝滿水的石桶從這邊跑到那頭,並且還要涓滴不剩;第三關是劈柴,又快又好地劈完那一堆柴垛,並且根根纖細均勻的才能過。

參加了試煉大會,再也不會有人擔心我不會做家務了呢,科科……

如此接地氣的試煉方法,也絕對是天下無雙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就算被選入了縹緲宗,也只能是個洒掃的命?

周期感嘆了一聲,曾經,有一個元嬰期大能擺在他面前,他卻沒有好好珍惜……

突然,人群一陣躁動打斷了他天馬行空般的遐思。

遠處的天邊,遙遙躥來了三道光,光的速度越來越慢,終於使他們看清那是三把飛劍,劍上各有一個人,此時那三人正在緩緩下落。他們衣襟旁邊張揚的長劍綉記昭示了他們縹緲宗弟子的身份。

與台上縹緲宗弟子服飾相比,除了那柄劍就沒有什麼不同了。台上的是一身綠衣瑩潤好像種了一片□□大草原,新來的一批卻是白色衣袂飄飄彷彿乞力馬扎羅大雪山。

關旗還在第一關的隊伍排著,他前後左右的人卻突然被無形的勁風推開。

為首的那個白衣男飄了下來,眼睛水盈盈亮晶晶,半歪著腦袋,一個個劃過名冊上的名字,「你是關旗?」

關旗愣愣地點點頭,然後他就看到眼前這個顯然地位不一般的縹緲宗弟子眼睛蹭地睜大放亮,露出了腦殘粉終於見到自己心儀的偶像一樣的狂熱神情,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個弟子大手一揮,「你可以不用試煉了。」

「啥?」關旗睜大眼睛,勉強保持平靜心平氣和,「我報了名,為何不讓我參加?」

「哦,我是說你不用試煉了,可以直接進縹緲宗。」

幸福來得太突然就像龍捲風,關旗愣了愣,皺著眉頭心裡暗暗起了警惕之心,「為何?」

那弟子卻抿唇一笑,當真是抿唇一笑明媚至極色若春曉,他親昵地喊了一聲,「沒有為什麼,獃子。」

……

關旗抖了抖,站在關旗身後的周期也抖了抖,如此熟悉的畫風,他大概是能夠猜出那是誰的!

還不容關旗多尋思尋思,偉大的「前傻!白!甜!人!士!」「現縹緲宗掌門大弟子」岳無勞莞爾一笑,一揮袍袖,=把關旗卷在飛劍上就要往天上飛,關旗回過神來,指著下面的周期,「等等,我兄弟還在下面呢。」

我怎麼不知道你現在就有兄弟了?岳無勞打量了周期一眼,這身形長相不見書中描述過,想來應該是個炮灰。

岳無勞皺了皺眉,不過這也不算是大事,他輕描淡寫對恭敬地站在他身後的弟子道:「呶,把人給帶上。」

那弟子恭敬地抱拳答了聲「是」。

於是,還想跟那幾個小孩交代幾聲的周期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就被生拉硬拽帶到劍上去……

原來世界上還有一種生意,叫做擠破頭的強買強賣!

周期為了防止上次的慘劇發生,等他回過神發現自己踩在飛劍上的時候,當機立斷,閉上眼睛!

只不過這一次飛得忒快,到了一個可以縱觀全場的高台之上就落下了。

不得不說走後門的滋味還當真挺愉快的,周期面無表情地看著底下那一群滿頭大汗還要爭著搶著去挑水的孩子,委實有點……些微的……幸災樂禍。

這個高台又不同下面那個普通縹緲宗弟子用於監督唱名的檯子。

整體說來,這是一個大的亭子,四周被掛了帷帳,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頭設了幾張竹榻。

飛劍落了下來,平地突起風雲,恰恰把簾帳給颳起,可以看見桌案上放著西瓜等一些時鮮水果,錦衣華服的小公子正端端正正地坐著捧著一個硃紅色果子慢條斯理地啃著。

小公子看著他們眨巴眨巴眼睛,溜上了站在最後面的周期。

周期扯著嘴角又是僵硬一笑,於是小公子紅了眼睛眼淚不受控制一般,沿著雪白的嫩臉上滑下來,「爹爹,就是他!」

卻原來,小公子不是一般的小公子,而是這天都城城主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獨苗苗,從小就千尊萬貴的,也難怪一點脾氣都受不了。

他爹淡淡看了周期一眼,在給縹緲宗弟子見過禮以後,扯著嘴皮笑,指著周期,「那要不要叫人把他拉下去?」

……

他爹含著笑看岳無勞,「這是縹緲宗新收的弟子?」

一干人已然在亭中落座,其餘兩位縹緲宗弟子像是沒有聽到那句話一樣。而岳無勞則睜了睜大眼睛,神情略有無辜,「不是。」

關旗略略有些擔憂,瞥了周期一眼,他攥攥拳頭就想要站出來說上一句什麼,卻被周期偷偷摸摸以稍安勿躁的手勢安撫。

而那個雪娃娃則是捧著果子迷惑不解地看著他爹,「為什麼要拉他出去?只是想叫他對我笑笑。」

「酷霸狂炫拽」的城主滿心要同他這個哭包兒子培養男子氣概,卻被一噎直接給噎了回來。

城主很羞窘,自持淡定地拍了拍他兒子的腦袋,「哈哈哈,我兒果然懂事。」

他的臉轉過來對著周期的時候又是一貫的冷硬無情,「聽到沒有,還不快笑?」

這個雙標貨!

周期心裡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他神色平靜,「在下不大會笑,莫怪。」

他緩緩抬頭,使自己這張臉恰好沖著這小公子的眼,然後他微微揚起半邊嘴角,面部看起來極其兇狠僵硬。

錦衣華服的小公子手裡果子都掉在地上,眼淚流得更加洶湧,一頭撲進他爹懷裡,「爹爹,你看,他又凶我!」

……

————

三關下來,淘汰無數,最後只剩下七八十人跟著一道趕路回縹緲宗。人多便不能乘行飛劍而是坐雲舟,雖然慢些,卻總算使得周期圓滿。

跟著主角的運氣果然不會太差,周期在地上打坐,看著倚在窗邊思考人生的關旗。

他現在只有進入縹緲宗,才能有完成任務的可能。

周期托著腮想,掌門大弟子本就天資卓絕,年紀輕輕就已經修成金丹,是縹緲宗門下第一人。

而他這個連引氣入體都未曾辦到的半大不小的少年,想的卻是要如何才能跟這樣的天之驕子作對。

縹緲宗試煉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並不是說過了三關以後就能夠進入縹緲宗,縹緲宗為第一仙門,自然不愁這弟子來源,那七八十人有幸見到宗門,卻至少要有大半再次被篩下來。

果不其然,雲舟落在了山腳下,一個冷冷淡淡的女弟子站在前面指著這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試煉最後一關,爬上去的才能入我縹緲宗,若不能,來到這裡也只能請爾等自行下山了。」

可是這懸崖之上寸草不生,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如何能爬上去?

那個女弟子似乎猜到了他們的顧慮,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模樣,「宗門裡有人守著,頂多摔殘,不會摔死。」

剛想邁出腳步的人又慢慢挪了回來。

女弟子並沒有說話,安靜地抱著劍站著那裡,眼神淡漠無情,似乎什麼都引起不來她的興緻。

關旗咬咬牙,率先站出去,他的手緊緊抓著一塊微微突出的石頭,就開始往上爬。

周期見男主出去了,他才出去,衣角卻被人拉住了,小公子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眼睛還是紅紅的,「帶我一起吧。」

周期淡淡拂開他的手,「自己爬。」

他有輕功,爬起這懸崖峭壁自然毫不費力,但是周期卻盡量壓著自己的速度,僅是跟在男主的身後往上爬。

他的背後,一身錦衣的小公子一邊流著淚一邊抽抽噎噎地往上爬,手上卻十分利索毫不見遲鈍,只是這戰戰兢兢的小模樣著實叫人心疼。

後來也有人陸陸續續地開始爬懸崖,最後只剩下三個腿抖的沒上去。

起初還好,等到過了一兩個時辰后,山越來越高,雲朵就在他的腳下浮著,周期眼睛暴睜著,只敢盯著眼前的石頭,根本不敢往四周看。

關旗這輩子生長在山林里,上輩子的王前雄又極其喜歡登山,所以哪怕這一次的難度非常大,倒也難不倒他們。

關旗第一個爬上來,然後是周期,他們兩個滿頭大汗好不容易在地上坐穩,就看到面前一堆仙風道骨的老頭子,為首的和藹地對他們笑笑,「恭喜你們,最先過關,成為縹緲宗的弟子。」

第三個竟然是雪娃娃,周期一直沒關注這孩子,卻不料他竟然也快手快腳地爬了上來。

只是雪娃娃顯然體力有些不支,他已經抓到了最後一塊石頭,卻因為手軟溜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原先還在冒著汗的周期想也不想劍一般激射出去,一把抓住這被磨得血肉淋漓的手,雪娃娃輕飄飄在半空蕩著,最後被周期一把給重新提溜了回來。

縹緲宗掌門往小公子身上扔了個法訣,滿眼驚奇地看著周期,「你倒是挺快。」

周期神色淡淡,「擼多了。」

掌門僵了。

周期再添一句,「擼多了劍法。」

掌門眼睛亮了亮,摸著「仙風道骨」的山羊鬍點點頭。

周期低頭去看,卻發現被他摟在懷裡的小公子抽抽噎噎哭得快要斷氣,而那雙被砂石割破還在不住往外流血的手卻揪著周期的衣袍不放。

周期躑躅了一會,到底是沒有把這娃娃推開。

一共有七十五個人登上雲舟,而今上山的人只有三十二個。他們並沒有等很久,就被這些掌門長老給拽到後山去了。

經過第四關考驗的便是入了這縹緲宗了,只是還有一關——拜師。

宗門試煉的三關是最為基礎的三關,也是經過了歷史考驗的三關。而第四關則是考驗弟子心性,第五關卻是測量弟子資質。

測量資質的是一塊石頭,平日里作為鎮宗之寶之一放在後山,如非必要一般不會打開。

第五關跟凡間科舉榜下捉婿差不多,現在是師父收徒弟,資質好的合眼緣的就會被認領走,資質差的隨隨便便塞給一個不管事的外門長老充作記名弟子就可以了。

掌門對最先爬上山的三個人很有好感,於是叫他們先來。

看著看著,掌門的臉就黑了。第一個上山的只讓這塊試鍊石亮起了一點跟螢火蟲差不多一樣的光,掌門的心頓時很不好受,滿心失望,陰鬱地招手叫他下去。

第二個……第二個更奇妙,因為試鍊石連一丁點的光都沒有,也就是說明,假若說上面這人資質約等於廢材的話,這人的資質便是等於廢材了。掌門不可置信地捉住周期的手來看,五行淤塞,經脈凝堵,確實是沒有什麼修真的資質,掌門懨懨地擺手叫他下去。

第三個……第三個也是等於廢材。

老掌門的心裡頓時受到了暴擊,掉了一萬點血。

這次縹緲宗下山招來了三個關係戶,其中只有一個城主之子的身份還推敲得過去,其餘兩個便……

沒有身份沒有資質,是怎麼走後門進來的?

掌門的臉色有點難看,他揮揮手讓後面的人繼續來。

可以說,關旗只是有一點微乎其微的雜靈根,後面兩個連靈根都沒有!他們縹緲宗從來就沒有收過這樣的廢物!哪怕小公子范臻范小城主是天都城城主的獨子,可這樣的資質能有什麼出息?更何況他們一個修仙宗門,至於去討好一個凡間的城主?這順序應該是反過來的才是!

所以,岳無勞打算在他師父面前多為關旗刷點好感度說些好話順便著蠱惑掌門收關旗為弟子的願望落空了。

讓掌門好歹有點安慰的是,接下來這些弟子靈根資質都非常不錯,甚而還有一個天靈根,試鍊石上耀眼的白光簡直能夠閃瞎人眼,掌門這才摸著鬍鬚笑了起來。

而後,就到了最為重要的擇徒環節,饒是岳無勞旁敲側擊說盡好話,掌門還是沒有收關旗為徒,而是撿了那個天靈根,然後諸峰長老挑挑選選,三十二人最後只剩下了七個人。

七個人里還有四個資質不大好但是有資質的被等在那裡的外門長老領走了,於是,還剩了三個……

看著這兩大一小猶如棄子一般低著頭滿身頹唐(並不),掌門心下也有點嘆息,他其實是很欣賞這三人的心性的,想了想,還是搖頭。

他臨去前朝著沖著還在堅持不懈說好話的岳無勞淡淡說了一聲,「把他們三個送到楊長老那裡去。」

岳無勞臉色一變,楊長老是誰?別人不清楚,難道他還不知道!

他是男主的第一個仇人!他因為自己死去父親的關係成為縹緲宗的外門長老,還掌管著百葯園,可是他也是縹緲宗地位最低聲名最差的長老之一。

他的名字就叫做——楊!百!竿!

在《王前雄寫真五百年》里,楊百竿是下山篩選弟子的門人之一,他是個面冷心黑的小人,在天都城裡犯下了人命官司結果不小心被關旗看到了。他當場想殺了關旗,可是架不住關旗是男主,硬是從一個築基期的修士手下逃跑,還躲過了他的追殺。

然後,楊百竿在試煉大典上遇見了男主,本來因為腹瀉連第一關都沒有過的男主直接被他耍手段記在了自己名下,而後,對男主百般辱罵糟蹋,關旗好幾次都差點死在他手上。

所有跟男主作對的人都是他岳無勞的仇人!岳無勞原本還滿是笑意的眸子此刻冰冷一片。

然而如今,掌門既然發話,便也只能點頭了。

掌門帶著他新收的得意弟子飄然而去,岳無勞卻獃獃地站在原地許久不動。

直到關旗試探性地問了一聲,「師兄?」

岳無勞才帶著一臉笑轉過頭,「我們走吧,你們可要抓穩了。」

話音剛落,他御著的劍便迅速伸長拉寬往地面上一抄,就把四個人盡數弄到劍上。

周期這個時候才得以近距離接觸到岳無勞,他們四個人都踩在同一柄飛劍上,岳無勞抓著一臉尷尬的關旗站在前頭,周期戰戰兢兢地跟還在抽抽噎噎個不停的范臻待在後頭。

周期把腦海里關於岳無勞的資料看了一遍又一遍,總算自認為對於岳無勞有了一定了解。

按照周期的理解,實誠點說來,岳無勞並不算一個罪大惡極的壞人,他甚至會有天真但是善意的舉動,雖然有時候這天真很多時候只能戳傷別人。

但是獨獨一點,岳無勞做得很不好,他把這個世界當成小說來看待,把關旗當成是偶像來看待。

這是典型的遊離於世界之外,不把世界里的劇情人物當做人看的表現。

飛劍上范臻的眼睛還是紅紅的,一身的傷,立在飛劍上如柳絮一樣亂抖亂顫,一雙溫暖的手卻在此時扶住他的身子。

范臻立刻僵直身體不再動,很快又不舒服起來,最後他試探性地輕輕把髒兮兮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兩隻手伸過去緊緊揪著周期的衣服,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圓睜著,顯得分外茫然。

岳無勞先把他們帶到一個大殿里記名在冊,然後就跟一個綠衣的縹緲宗弟子說了一聲,那弟子點頭,跑進了偏殿又很快從偏殿跑出,懷裡拎了一個小袋子。

「本來他們還不能有這初級乾坤袋的,不過既然是大師兄的面子……這個月的月例還有基礎修鍊的玉簡、弟子服都在裡面,記得拿出來看看,用法玉簡里都有。」

一刻鐘以後,新鮮出爐了三個穿著屎黃色弟子服頭上還綁著圓滾滾的髮髻的傻不拉幾的外門弟子。

岳無勞一直把他們送到百葯園裡,楊百竿此時不在,岳無勞讓其他幾個侍弄藥草的雜役給他們三個安排好房屋,他接到掌門傳信,儘管很不捨得放棄這次跟男神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卻還是不甘不願地離開了。

於是,周期關旗范臻三個人就在百葯園裡安頓下來了,天色很快就漆黑一片。

周期與關旗兩個人睡同一間弟子房,范臻最為金貴,雖然因為不爭氣被丟來當外門弟子,但是縹緲宗卻也沒怎麼虧待他。甚至刻意給他在百葯園裡收拾出了一間相對較好的單獨居室。

周期躺在床上枕著手茫然地睜著眼,這是他接觸到劇情人物的第一天,系統也不吱聲,心裡空空落落的,只能徒勞地按著發疼的心口。靈魂碎裂的疼痛一直伴隨著他。

而關旗則因為今天勞累過度早已經熟睡,微微打起了鼾聲。

俗話說得好,六月的天,孩子的臉,到晚上竟然嘩嘩啦啦下起了暴雨,水潑之勢從天上傾倒而下,電閃雷鳴,勁風吼嘯。

「轟隆」一陣巨雷,白光劈天徹地,躺在床上的周期臉都被照亮了,周期被陣陣雷鳴之聲吵得睡不著,乾脆坐起來,看著隔壁床上的關旗,依然睡得安穩尋常,實在是羨煞。

風颳得窗戶吱吱作響,周期跳下去又重新拴了一遍,他這才聽到門上傳來的輕微的「篤篤」聲,極為輕微,不細聽就要忽略去的。

周期聽了一會以後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只著薄薄的一層單衣,已經被瓢潑大雨給打濕了的小公子。暴雨毫不留情地澆在他身上,雨水沿著他的臉沿著細長的睫毛流下來,他被雨浸得看起來只剩下小小的可憐一團,雙手緊緊抱著一個小圓枕,光著腳,皮膚蒼白,在閃電的映照之下呈現出透明的顏色。

閃電那耀眼白光閃過時,周期甚至能夠看到范臻臉上細微的傷口,范臻站在漫天風雨里打著哆嗦,臉上不知道流了淚沒有,他哽咽了一聲,「師兄,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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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虐白蓮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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