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間萬象
「哎,殺子之仇,焉能不報,你縱使逃到中原地界,我也要逮到你,將你碎屍萬段。」這個光頭大漢面現恨恨之色的說道。緊接著身形一轉,化為了一條蛟龍,在空中略一盤旋,一頭扎進了波濤滾滾的汨羅河中。
此時的熊十四卻悠閑自得的走在越霜國境內的一條筆直大道上,不時的還在東張西望,只覺得眼前的事物都是那麼新奇,沒有那麼多的高山,道路兩側的林木也遠不如十萬大山裡的林木茂密,林間隱匿的小動物也都太過弱小,聞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氣味,都嚇得遠遠的逃開。
至於一直追逐在自己身後的光頭大漢,卻早就被他在心中忽略了,其實在三天前,他就發現對方似乎感應不到自己的行蹤。當自己遁向一側的時候,對方竟然毫無所覺的衝到自己的前方。顯然是對方當初在自己身上動的手腳,不知為何突然失靈的緣故。
漸行漸遠,前方不時的也可看到人跡,有挑著擔子步履蹣跚的農夫,扛著包裹行囊行色匆匆的商賈,更有怒馬揚鞭叱吒來去的武者,熊十四昔日哪裡見過這般光景,一時好奇心大起,忍不住的綴在這些人的身後,猛瞧個不停。
l一路前行,路邊的行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而且多是向著一個方向趕去,熊十四也是緊跟著人流,想看看前方有沒有什麼熱鬧可瞧。這些人中就屬熊十四的穿著最為怪異,一路上引得很多人對他指指點點,掩嘴偷笑,更有那些膽大的孩童偷偷的在他身後扯拽撫摸他身上的皮甲。看他回頭,才嬉笑著跑開。
他越來越覺得這件皮甲太是礙眼,雖然一路逃亡使得這件蛇鱗皮甲沾掩上許多風塵,掩住了本來面目。但那樣式卻也特是怪異,顯是和人類的穿著習慣不同。
熊十四雖然心中有甚多好奇之處,卻也不敢上前問詢,只希望別人當他不存在才好。他總不能說,「這位老丈,我是山那邊的妖怪,敢問這裡是什麼山,什麼廟啊?」
沿著大路約莫又走了一個時辰左右,遠遠的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座小城,熊十四頓時加快腳步,片刻間就進到城中。
小城不大,卻很是繁華,各種各樣的叫賣聲傳來,熊十四恍如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忍不住四處遊逛起來,只見道路兩旁的攤販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物什,品樣都甚是巧妙,可自己卻一個都不認得。見到有人拿起那些物品,或是戴到頭上,或是打開來抹在臉上,或是掛在腰間,他都覺得甚是有趣,在一旁圍觀起來。
到了深夜,熊十四使用遁術進入了一家成衣店裡,換上了一套合身的白色衣袍,又找了幾套大小合適的衣裝,連帶著剛剛脫下的蛇鱗皮甲一起收入了戒指中,然後身形閃動間,遁出了這座小城。
剛剛遁出三四百里,就又發現天邊遠處出現一股妖氣,稍一感受,原來是那光頭大漢的氣息。
此時妖氣十分的不穩定,好像那裡正在發生打鬥,想到這個對頭總是陰魂不散的跟著自己,始終是個隱患,熊十四深深的吸了口氣,身體異常靈活的又鑽入地下,小心的在地下穿行。
等到了戰場附近,在一棵樹后伏下身去。探頭一看,頓時心中一驚,卻見是一條失去頭顱的赤尾金鱗蛟,兀自在那裡來來回回的翻滾不休,百丈長的蛟龍軀體壓倒啦附近大大小小的樹木,山石。脖頸處的蛟血也有如瀑布似地噴向高空。場面慘烈異常。
而附近的一塊十丈許高的巨石上,此時正閉眼低眉的盤坐著一個光頭僧人,面相也很是兇惡,頭頂上一個巨輪法寶正金光閃閃的盤旋不定。
熊十四一看光頭大漢被斬殺在這裡,心中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誰知道這個僧人發現自己會不會為難自己,也順手把自己給殺了,想到這裡身體慢慢的向地下潛入。可還沒等自己的身體進入土下,就只覺得四周的空間一緊,身邊充滿了無窮的壓力,自己的身體竟然又穿出啦地面,抬頭一看,那個光頭僧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熊十四心中大驚,面上卻不動聲色。當下撤去了加諸在身上的隱身法術,轉身向那個僧人道:
「在下只是路過此地,不知大師在這裡施法除妖,希望大師不要怪罪。」說完向那個光頭僧人深深的施了一禮。
「嗯,不必多禮,我是法覺宗的赤腳頭陀。」光頭僧人雙手合十,然後上下打量了熊十四幾眼,接著說道:「你的師傅是哪位高賢?我怎麼感覺你的真元有些怪異?也是貧僧有些好奇,不知小施主能否為貧僧解惑?」
熊十四體內的妖氣曾經莫名奇妙的消失,這時一聽赤腳頭陀的說辭,顯然是沒認出自己是妖獸化形,心中也是一松。
「在下法力低微,哪裡又有什麼師承,讓大師見笑啦。在下只是心向武道,都是在山間胡亂練的。」
「嗯,小施主你的練武資質確是不凡,以武入道也是一家法門,只是道佛兩家都沒有這方面的傳承。」赤腳頭陀略一沉吟,低頭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昔年,貧僧的一位至交好友曾留下一宗巫門傳承,讓貧僧傳世,你遇到貧僧也是有緣,可願拜入他的門下,做他的隔代弟子,也算是貧僧的記名弟子。」
熊十四面露喜色,福至心靈,走上前去,合身拜倒。「弟子願意。」
「阿彌陀佛,你的師尊道號碧海上人,本是海外的散修,昔年在一東海的遺迹洞府中偶然得到巫門傳承,五百年前就曾縱橫海外,名震中原,你日後萬不可辱沒了他的威名。上人他於百年前渡劫失敗,只是渡劫前留下了這本九轉金身決傳世。現在也一併交與你了。」
赤腳頭陀只一揮手,一副不知名獸皮圖譜就落到了熊十四面前。
熊十四心中雖還是有些忐忑,不知哪天這個便宜師傅發現自己是只熊王,會把自己如何。卻還是伸出雙手,小心的收起這份圖卷,道:
「謝謝師傅,只是徒兒平日里懶散慣了,也不知今後做事能不能合師傅的心意。徒兒性熊,叫熊十四,以後跟了師傅,這名字確是不合用了,還想向師傅您討個名字,請師傅成全。」
「哈,哈,哈,你滿身的煞氣,難道以為師傅瞧不出來么?為師看中的就是你這股威風,氣勢凜然,有煞氣而無殺心,難得,難得,佛祖可渡眾生,何差你一人。為師出世前,先是在軍中廝混,后又做了獨腳大盜,琅琊山下為師攔路打劫時,巧遇你師祖,方才被你師祖點化,難道為師不收你,反去收那嬌嬌弱弱的徒兒么?為師看中的就是你這一身的雄威,這也是你我師徒的緣法。」
赤腳頭陀長眉一挑,看著熊十四,面帶微笑,又接著說道。
「為師本就是法覺宗的護法僧人,只修心,不持戒,你日後一切隨為師即可。既然你有這股威風,為師就賜你名號雄威尊者,為師在宗內輩分頗高,這尊者二字,你自也可受得。你是為師的記名弟子,可不剃度,俗家名字就叫熊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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