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能不能憐惜我
零星月與綠離回頭,便被一抹粉紅閃了眼,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艷艷勾人魂魄。
幾乎是在零星月愣神的期間,她便被猛然的衝力撞開,卻是習慣性的想將旁邊的人護在身後,也是被一股暗勁隔開。
幽深的墨瞳更加深沉,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胸口咽下口中的甜腥的氣息,目光帶著冷氣看著那一臉激動抱著那綠衣男子的女子。
「水……溪?」有些虛弱卻依舊纏綿悱惻的聲音從綠衣男子口中傳出,本來懶散的身子也一瞬間挺直,輕輕的推開抱住他的女子。
「太好了,小離還沒有忘了我,這麼多年我一直很想你呢,小離!」粉衣的水溪嬌羞的看著他,一雙琥珀的眼瞳如同會說話般眨呀眨。
「真是~」紫色的眼眸微閃停頓之後又接著說道「很多年了!」攏了攏自己不算厚的單衣,懶懶的眨著紫瞳看向旁邊的紅衣女子,目光中有淡淡的委屈。
她停在原地,銀色的長發隨風飛起,外邊雪花又起。
她踏步往他身邊走去,卻被墨嵐翠攔住了腳步「玄羽殤,你受傷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趴在她的耳邊,瞪著墨瞳看著她說道。
「沒事的……」她的目光軟化看向墨嵐翠,微笑著搖頭。
「什麼沒事,沒有人……」她的話為落便被一聲驚叫打斷。
「啊……小離!」
幾乎是一瞬間空中一道殘影閃過,那紅衣女子拋去一切的慵懶出現在那個綠衣男子的身旁,面上是從未見過的緊張。
「姐姐,小離他……」粉衣的女子紅著眼睛不斷的哭泣。
「滾!」扶去她想抓住男人的手,毫不留情面的看向她,眼神中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你想要很多,倒是唯獨他不可以,還有……」看著她深深地說道「別想從我身邊搶走任何東西。」
「我……我,我沒有……」女子驚恐的不斷的後腿,一雙杏眼眼淚不停息。
「夠了,零星月,他昏倒和水溪有什麼關係!」蒼朮從二樓走下不滿的看著她,護著水溪對說道。
「沒關係?」她抱起昏睡的人,看著那人蒼白的臉低低呢喃「可是怎麼辦,他若有事,你們全都得死!」
女子很是隨意的看了看所有人,淡淡的說著,目光有些涼,抱著懷中人不在多語,轉身往樓上走去。
煞時間整個客棧了無一聲,不論是剛出來的,還是本來就站在客廳看戲的都不禁抿著唇,屏住了呼吸,驚恐的看著那火色的背影……
風從半開的門中吹過,有些許雪花在空中滑落,然,風在刺骨,也不如那女子話中的寒冷半分,雪花在涼也不如那女子的眼光涼。
無人在在意的粉衣女子眼中,嫉恨一覽無餘,你盛極一時,可我就是想看看,這場遊戲,我是不是會輸……
晚間,零星月坐在客棧的窗前,看著窗外又積的一層雪,久久不曾回神。
屋裡和一般農家沒有什麼不同。一般農家,都是當屋放著一張破床,床上放著案板瓢盆一類雜物。這裡比之也不過多了些許東西,兩邊的隔扇門都掛著雪白的門帘,裡間屋的擺設就被遮擋住了。
坐在窗前的零星月,突然捂著胸口猛地一陣咳嗽「嘶……」看都沒看手心的痕迹,擦了擦嘴角的銀絲,便轉身走向床邊。
纖長的手撫向床上的男子的眉眼,他白皙的皮膚看上去如同雞蛋膜一樣吹彈可破,在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迷人,只是稍稍蒼白了些,又長又密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隨著呼吸輕輕的掃過肌膚,只是眉頭緊皺了些,如櫻花般怒放的雙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只是乾涸了些,溫柔如流水,美的讓人驚心,只是病態了些。
這隻樹妖呢,命,終究苦了些。
低頭輕輕的吻向他的眼角,墨瞳中有化不開的溫柔「又下雪了,若你好了我陪你看雪。離!」手指輕輕的撫向他的眉心,又將他額前的發扶去,她在他耳邊輕輕的說道,聲音溫柔小心翼翼。
將被子蓋好,便起身走了出去,並沒有看到在她走後,床上男子眼角滑下的淚水,還有翻過的身後緊抿著卻上翹的唇。
剛走出墨嵐翠便將她拽到客棧中的庭院內,雪花雖小,卻奈何下的很急,幾乎一時兩人的發上便被打白。
「玄羽殤你知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她看著她從未有的認真。
「呵呵,沒事不用擔心!」她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
毫不猶豫的拍掉她的手「不擔心?你脆弱的我幾乎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你讓我不擔心。」她壓著聲音,咬著牙幾乎將貝齒壓碎,一雙眼通紅的看著她,幾進低吟的問道。
沉默,她久久沉默,放下被拍打到紅腫的手嘆了口氣,略有些疲憊的低下眼帘「對不起!」
「對不起?」墨嵐翠抬起頭,一頭墨發在空中揚起,她看著她瞪大了一雙眼睛「月,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對不起!」我只是害怕從初世就與你呆在一起的自己,沒有你會活不下去。
唉,空中飄起不知是誰的輕嘆,與雪久久纏綿。
「綠離是怎麼回事?」沉默一時,墨嵐翠皺著眉忍不住問道。
揮手一把紅傘出現在零星月的手中,撐開,她與她並肩,從未曾變。
「修羅界的詛咒。」一手撐傘一手撫頭看了看天。
「你都不能解嗎?」不解的抬頭看她。
「修羅界有許多詛咒,只是這個是王族的禁咒,以身為引,若是不能本人解除便只有……」停頓一下,笑著便搖頭「晚了你先回去吧!」將傘放入她的手心,轉身離開。
「只有?只有什麼!」莫名的不安,她不禁回頭看向她。
她不回頭的擺擺手,紅衣在銀白中有些炫目「沒有隻有。」
若有,你也不會知道。
回到來時的房間,卻被裡面女子悅耳的笑聲,男人纏綿卻耐心的聲音止住了腳步。
「小離,過去很多年了,我仍然經常會想起當初。」有些低低的聲音卻不難聽出裡面的情義。
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沉默了一時,才淡淡的開口「那時,謝謝你!」
「不要這麼說,你知道的,我自願的!」女子似乎有些慌張,急急得解釋到。
猛然推開門,便看到了令人刺眼的一幕,女子白皙的手緊緊的抓住那有些發青,卻依舊修長好看的手指,而男子低眉靠在床上似乎想要安慰她。
「哦……自願,即是自願,那應該就沒有必要多說了!」黑氣環繞著墨瞳,散發著濃濃的死氣,看著她走到她的跟前拉開她。
「姐……姐姐,啊……」女子抓著零星月的手驚嚇的後退,在她抽回手時一瞬間倒在地上。
「月,你嚇到她了!」掀開薄被,他從床女子上走下刺腳站在地上,朝名為水溪的女子走去。
他與她擦肩而過,扶起了另個女人,她只有站在原地抿唇掩飾著內心的酸意。
「沒……我沒事!」粉衣女子借著那修長有力的手起身,紅著眼睛,餘光掃向那紅色的背影,眸中深處有一絲看不見的快意,然後聲音中帶著哭腔,一雙大大的杏眼紅彤彤的看著她,好不可憐。
「姐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惹你不開心。」她伸出紅紅的手又要拉著她的衣袍。
零星月猛然揮手沒有半分情緒,一雙墨瞳,環著隱隱的黑氣。
「你受傷了??先處理下吧。」男子吹垂頭看著身旁女子紅腫的手,語氣輕柔帶著呵護,然這話,卻用在了別人身上。
「很好,你們繼續!」紅衣女子猛然轉身,眸中無半分感情,目不斜視轉身離開,只是在經過男子身邊時微頓了一下卻也是沒說話。
綠離緊抿著唇,有些機械的轉身,一雙紫瞳中滿滿的血絲,看著那火紅的背影,修長的指甲刺破了掌心,身子不住的顫抖,內心忍不住的酸澀凄楚。
「你……你先走吧!」他有些發抖的對著水溪說,真冷。
「小離,姐姐是不是生氣了,對,對不起,我這就去解釋。」說完,水溪紅著眼便往外跑去。
猛然坐在地上,又是背影,又是背影,玄羽殤,你能不能憐惜我,我不是沒心,你怎麼能就因為這樣就又離去,雖然這是我本意……
修長的手指捂住自己的頭,深深地將自己埋了起來,我怕我沒了愛你的力氣,因為我不知你會不會珍惜。
不知過了多久,雪,停了,風,默了,他彷彿沒了生息坐在地上。
「你在做什麼?」一個帶著怒氣的聲音猛然在屋內響起,帶著沙華的香氣。
零星月幾乎是帶著慌亂的將地上的人抱起,手中金黃的湯藥忙放在地上,零星撒出的幾滴,燙紅了她白皙的肌膚,然她渾然不知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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