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小偷

第三十九章 小偷

「子安…子安…」

「誰?…你是誰?…」

「子安…不要負我…」

「…別…別走!!」李琳琅從夢中驚醒,一身虛汗。

他最近總是在做相同的一個夢,夢中的女子看不清模樣,聲音空靈,遙遠,彷彿是在另一個世界。

每次聽到她的聲音,心中都會莫名泛起一絲苦澀,甚至隱隱作痛。

「子安?…」李琳琅百思不解,根本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以前很小的時候做過一次這夢,後來一直都再沒有夢到過她,不知為何,最近這個夢出現的頻率越發頻繁。

李琳琅搖搖頭,躺下翻了個身,不再去想。

雨天。

天氣轉涼,氣溫越來越低,眼看就要入冬。

關古月坐在一家很高檔茶樓里喝著燒酒。南木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吧?放著這麼好的龍井不喝,喝什麼酒啊?」

樓外細雨綿綿,這時候的雨,最是陰冷。

茶樓內設古典,透著明末清初的格局韻味。桌椅選的都是上好的紅木雕刻,價格不菲,花紋精緻典雅。天頂和牆壁上畫著精妙絕倫地水墨山鬼圖,縹緲詭異,空遠而靈動。

「茶樓里喝燒酒,別有一番風味,你懂什麼?」關古月說著又小抿了一口。

「行行行,您真高雅我不懂。說吧,沒事兒你不會主動找我,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有點耐心,先一起看個『艷舞』。」關古月挑了挑眉。

「艷舞?茶樓里?你咋不說這是夜總會呢,還可以來個脫衣舞。」南木嗤鼻。

話音剛落,一樓靠南的講台帷幕後面走出來一個人。

此人一頭深栗色長發,留著一條細長搭到胸前的麻花辮,中分劉海,臉龐清秀,細眉桃花眼透著盈盈秋水,朱唇素齒,雲容月貌。

身著一襲墨綠長衫褂,褂上有銀色絲線精細綉著幾朵梅花,綠中透著點點雪白,冷清又不乏生的希冀。

真是個美人兒胚子。

「上回書說道,那陳圓圓『出群姬調絲竹,皆殊秀。一淡妝者,統諸美而先從音,情艷意嬌。』驚得吳三桂直叫『不覺其神移心蕩也。』只可惜圓圓命不由主,下嫁於那吳三桂后,雖說受其三千寵愛在一身,不料卻紅顏命多舛,后又被那劉宗敏所奪,一介柔柔弱弱小女子,卻成了男人們爭爭搶搶的包袱東西,內心啊,苦不堪言。吳三桂本欲歸降,后得知圓圓被奪,衝冠一怒為紅顏…」此人聲音清脆響亮,又溫潤悠揚,故事從他口中娓娓道來,韻味十足。

南木一驚:「這是個男的?…不聽聲,我還以為是漂亮姑娘呢…艷舞在哪兒呢?他不是在說書么?」

「哈哈哈,別急別急~你不是也總被人當成姑娘嗎?是不是特別感同身受啊~」關古月壞笑道。

南木白了一眼,沒搭理他,繼續認真聽書。

只見那說書人展開摺扇,開了嗓,唱了起來:「『妾身自幼凄苦,零零丁丁,勤學技藝,盼有朝一日能遇那心上之人,可偏被聖上生生搶去,又辱妾身紅顏禍水,冷落待之呀…不得已離了琉璃宮,傷心欲絕……輾輾轉轉,轉轉輾輾,卻始終得不到那一顆真心…』」說書之人的歌聲婉轉,唱的情真意切,頗為生動。

「怎麼講著講著故事,咋還唱開戲了?他唱的哪兒的方言?我怎麼聽不懂?」南木不解。

「孤陋寡聞。人家唱的不是戲,是曲藝,蓮花落。你就整天知道拉你那西洋玩意兒,傳統小曲兒都不懂。」關古月嫌棄道。

「我天天忙活自己這口飯吃都忙不過來,哪像你關大公子有閑心去大雅啊!」南木切了一聲。

拿一把普通的摺扇在說書人手中彷彿成了具有靈性的尾蝶,隨著他舞步的轉動,翩翩飛起又飛落,舉步如柔風,齒啟似夜鶯兒鳴,一轉身,一回眸,驚艷四方。

「皓齒乍分寒玉細,黛眉輕蹙遠山微。美吧?」關古月抿了一口酒。

「…的確很美,怪不得叫『艷舞』,這扇子舞跳的還真是美艷絕倫…難怪聽書的客人這麼多…」南木看的兩眼發直,不停讚歎道。

說書人一曲唱罷,抿嘴一樂,擺袖作揖,下場退去,回了後台。

「怎麼樣?帶你來這兒喝茶有意思吧?以後這種地方你得常來,不要天天只知道到處打架鬥毆。」

「我在你眼裡就這個形象?你還認我這個老大嗎?好歹我也是懂音樂的人好嗎?你哪隻眼見我天天打架了啊。」南木不悅道。

「難道不是?」關古月調侃。

「行了,你南哥哥我可沒時間跟你吵架,哎~你告訴我那個唱曲兒的角兒叫什麼……」南木話還沒說完,只見那唱曲兒的說書人已上了二樓,徑直朝他倆走了過來。

「我叫魚融,見過二位,有禮了。」說罷拱手一拜,抬頭禮貌微笑。他的聲音靠近一聽,更是宛若天籟,乾脆清澈。

「圈子裡的人都叫他魚玄機。」關古月道。

「魚玄機…不是女的嗎?唐朝的女詩人好像也叫這個?不過是個好名字,都是多才多藝…您聲音跟百靈鳥似的,唱得真好聽。」南木點頭回禮。

「南爺過獎,玄機之名愧不敢當。不過是大家冠的名兒,謬讚了,首領您不嫌棄就好。」魚融謙虛一笑。

南木聽到他稱呼自己南爺還叫首領,嚇了一跳:「別…別亂叫,我叫南木,不是什麼南爺。」

關古月看著南木躲閃的樣子笑出了聲:「噗,木頭你別裝了,這是咱們自己人,他是最近才加入的百鬼團。是你的人。」

魚融微笑著對南木點頭:「對,南爺,這家茶樓是我開的,以後您如果有什麼吩咐隨時來找我,有求必應。」

南木喝了口茶壓壓驚,一把摟過關古月在他耳邊小聲道:「什麼情況?!這麼土豪的人你咋勾搭上的?對方什麼底你摸清了嗎?有什麼目的?」

關古月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南木:「木頭,你開始長腦子了,不容易。」

「放心吧,知根知底的正經生意人,至於有什麼目的你還是親自問他吧。」

「我就知道!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也就司馬相如那種錢多燒的才會大把到處扔人民幣。」南木沒好氣道。

「你還好意思說?要什麼面子啊,咱們團里經費那麼緊張,你買個色相,倒是讓他出錢啊,省的我到處拉人忙活了。」關古月埋怨道。

「去你大爺的!你說的輕鬆,他可是我同學,低頭不見抬頭見。再說了哪兒能白要人家的,他勾搭我的目的本來就不純,有時候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看上我了…哪兒能真找他要錢啊。」

「別說,我也覺得這小子對你有意思。」關古月調侃道。

「邊兒玩去。」

「二位商量好了嗎?」魚融咳了一聲。

南木回過頭直截了當道:「別拘束,坐吧。」魚融哎了一聲乖乖坐下。

「就叫你阿魚吧。阿魚,說說你的要求,如果我能幫到你,一定會幫的。」南木淡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把茶杯放下,霸氣的看著魚融,雙手交叉。

魚融一愣,眯著的眼睛也睜了開來:「果然是百鬼團首領南爺,有魄力,說話乾脆直接!我認得這個老大看來沒有認錯。」

南木早聽慣了這種場面話,淡然一笑:「客氣了,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就直說吧。我能做到的話,決不推辭。」

秋山蓮陪周樂一起去了白狼安排周樂母親住宿的賓館。

白狼開門,他們進了房間,床上躺著的女人還在熟睡。秋山蓮摟著周樂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周樂咬著下嘴唇點點頭,走到自己母親床前。白狼站在一旁說明情況:「她的毒癮已經戒掉了,只要不讓她再次接觸,就不會再犯。」

女人被說話聲吵醒,坐了起來:「誰來了?…」

周樂猶豫了幾秒,還是結結巴巴地說了出來:「媽…我…我來看…看看你…」

女人斜了周樂一眼,一臉鄙夷:「你個傻子來做什麼?」

秋山蓮一聽有些不悅:「你…」周樂攔住了他:,搖搖頭「沒…沒事…」

「媽…媽…現在…你…你的毒癮…戒…戒了…不…不能和…和我一起…回家嗎?」周樂哀求。

「回家?!呸!我不認你這個傻子!」

「你還好意思說?你知道我因為生你養你這麼多年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人的白眼嗎?要不是你殘疾,孩子他爹能不要我嗎?!我能混到現在這個地步嗎?!那個家還是個家嗎?!」女人情緒激動地大罵,嘴臉可怕又無恥。

周樂雖然從小到大都在聽這些話,早已習慣,可當許久微聽,再次聽到時,母親話里的每一句、每一個字仍像是針扎一般刺痛在他的心裡,宛如在煉獄般痛苦。

他的嘴唇發抖,眼中淚水打轉:「對…對不起…可…可我沒…沒有選…選擇的…權…權利…媽…我…」

「啊?你還哭?還委屈!你就知道哭!要不是你累贅我這麼多年,我早改嫁了,早知道有你這麼個殘疾拖累,就不該生你,生下來就把你給掐死!廢物!我怎麼就生出的你…」

「夠了!」秋山蓮用雙手捂住了周樂的耳朵,可以感受到他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不停抽泣。

秋山蓮眉頭一皺,心疼道:「他是你的孩子!千萬般不好,就算有先天不足那也是你的家人啊!你怎麼能狠下心用這麼惡毒的話說他?!更何況你還吸毒,有什麼資格這麼說他?!」

「你誰啊?!我兒子我想怎麼罵就怎麼罵,我把他賣了你也管不著!外人還管起閑事來了!呸!」

周樂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女人的謾罵聲也越來越高,兩種尖銳的聲音交雜在一起,讓整個狹小的屋內氣氛壓抑的快要爆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夠了啊啊啊啊!!」周樂怒吼一聲,哭的雙眼通紅,臉上掛著淚痕,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的母親。

這一舉動嚇得所有人一愣。

周樂擦乾淨眼淚,冷冰冰地說道:「我受夠你了。」

「憑什麼就因為我口吃,要被你這樣一次又一次,年復一年的侮辱?憑什麼我打工掙的錢要一分不剩的都給你買了白粉?我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傻子?難道我的命就這麼不值錢,說被你拿去賣器官抵債,就要丟命么?」

「自私墮落貪婪,最無恥的人是你吧?」

周樂說這些話時一句都沒有結巴,一字一頓,十分流暢。表情眼神,語氣和聲音似乎都變成了另一個人,冷漠到讓人發寒。

「既然你說沒有我這樣的孩子,那我從此也就再沒有你這樣的家人。這樣很好,我終於可以擺脫這種痛苦了。」周樂說到這輕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人生,也在嘲笑眼前這個可以連親情都能抹去的女人,他已經心灰意冷到了極點,內心如冰。

「一直以來我所承受的痛苦還有幫你過癮的錢,當是還了你生我養我的恩情。」

「從此你我斷絕母子關係,老死不相往來。永不相見。」周樂冷漠地說完這些話,看了還沒回神吃驚不已的母親最後一眼,拉著同樣驚訝的秋山蓮出了賓館,再沒回頭。

白狼笑了:「女人。你連自己兒子都不要,如此糟蹋,還能怪誰。真可惜主人浪費了那一滴血。今後你是死是活,好自為之。」說罷便出了房間。

只留下她孤獨地坐在床上,愣愣回想著自己孩子剛才說過的話:「他竟然沒有結巴…」驚醒回神,悔恨之餘,又追了出去,可惜他們早已上車遠去。

「樂樂!樂!媽媽錯了!…回來啊!…」而她的聲音也再傳不到自己孩子的耳里。

車內。

秋山蓮望著周樂,擔心道:「小樂…你沒事吧?」周樂苦笑:「沒事,抱歉,嚇到你了。」

「你…說話怎麼突然好了…」秋山蓮的表情還很吃驚。

「有過這麼兩三次。只有我在特別憤怒的時候,說話就不結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有這種極端的情況,我才不會口吃。」周樂的眼神透著蒼白無助,整個臉十分憔悴。

「原來如此…那,也許你的口吃就這麼治好了呢?」秋山蓮聽到這個情況心裡還是有些竊喜。

周樂搖了搖頭:「沒用,只有暴怒的情況下我才會這樣,心情一恢復平靜,我說話依然會結巴。」

秋山蓮一聽,立馬拉住周樂的手:「那我寧願你一直結巴下去,也不要讓自己生氣。我不在乎你口不口吃,你就是你,無論你是什麼樣子,都是我最喜歡的那個單純善良的小樂,不會改變我對你的任何看法。」

「蓮…蓮…你…」周樂聽到他這麼說,心裡的悲傷和憤怒頓時煙消雲散。

他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撲到秋山蓮的懷裡不斷抽泣:「我…我好難過!…為…為什麼她要這樣對我…明明…是…是我的家人…可…可我唯一的家…家人都…都沒有你…你對我好…為…為什麼…」

秋山蓮心疼地摸著他的頭安慰:「別傷心了。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會沒事的。我就是你的家人啊,別提她了。她不再是你的家人了,從今天起我會照顧好你,絕對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相信我。」

「真…真的嗎…」

「嗯,相信我,說到做到。」

「…你…你…太…太好了…」周樂感動道。

「說實話剛才聽你說話那麼順溜我還不習慣了,還是習慣現在的你。」秋山蓮溫柔地看著周樂。

「嘿…嘿…」周樂笑了。

茶樓。

「你…小時候走丟的妹妹?她叫什麼?長啥樣?」南木問道。

「不是走丟,是被人販子拐跑的。她小名叫玉兒,全名不知道,只知道叫玉兒,那時候我才六歲,玉兒四歲,不記事。我被人拐到了班子里學了藝,她被拐到了哪裡不得而知。」魚融說到這裡眉頭微蹙。

「這上哪兒找去啊?簡直大海撈針!她身上有啥特徵不?就是電視上演的胎記啊項鏈啊還有什麼明顯特徵啊?」南木撓頭。

魚融悲傷地搖搖頭:「什麼都沒有,我連她的全名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我的妹妹…」

關古月放下酒杯,語氣有些心疼:「那你的父母呢?」

「我倆就是因為跟父母走丟了才會被人販子給拐了去。」魚融說到這擦了擦眼角。

「你今年多大了?」南木問。

「二十一歲。」魚融答道。

「我靠,這麼年輕就當了老闆…我重點錯了。也就是說你的妹妹今年才…17?和我一般大啊!…」

這可怎麼辦,南木發愁了,姓名模樣特徵、信物,什麼都沒有,人海茫茫,這該去哪裡找一個失散了十幾年的小妹妹去啊。

等等,我可是妖啊,還是妖王。隨便找幾個會窺探人記憶能讀心的妖怪打聽一下不就得了?!

南木想到這裡,又一次為自己的主角光環和機智點了個贊。於是一口答應:「行吧,這個事兒我包了。說說你的條件吧。」

魚融一聽大喜:「不愧是南爺!請受魚某一拜!」

南木連忙擺手:「哎呀我的天,都啥年代了,拜什麼啊,別客氣別客氣,記得掏腰包就行。」

「以後這個茶館只要是你南爺來永久免單,百鬼團的兄弟們缺什麼少什麼要用什麼,隨時招呼我,我全權負責。我家的車您隨便用,一切都好商量。」魚融甩開了摺扇笑道。

南木轉了轉眼珠子,拍了一下他肩膀:「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說話不用這麼客氣!」

「拜見南爺!」魚融虔誠地作了一揖。

出了茶樓。關古月擔心道:「木頭,咱們團里的人是多,人脈也比他廣,可是就知道這麼點的信息,根本找不到她妹妹啊。」

南木嘁了一聲:「那你當初別答應啊!貪這便宜,現在把這燙手的活兒給攔下來了,你還能怎麼辦?再跑回去跟人家哭慫,說我沒這個本事了啦~對不起哦么么噠~切。」

關古月把手插口袋裡:「我是看他可憐…哪兒知道會這麼難啊,當初要知道這麼麻煩,不就不答應了嗎?怪我啊,那你剛才你還吹什麼牛,你大可以拒絕了啊。」

南木伸出手,指著關古月:「你啊你,色心不改。我看你是看上人家柔柔弱弱又漂亮了吧!沒法說你了。放心吧,既然你南哥哥敢攔下這個活兒,就有能力把它給辦成。」

「別瞎說!我看上一男的幹啥!」關古月急道。

南木一笑,大搖大擺地走到了關古月的前面。

關古月叼上一根煙聳聳肩:「反正有你忙的了咯。」

夜晚。

秋山蓮看了一眼手機消息,刪除了簡訊。他走進一家日式料理餐廳,走到一包間門前,拉開門,看到屋內坐著一個臉上有疤痕中年男人。

秋山蓮把推拉門帶上,走到男人對面盤腿坐下。

「秋山組長!好久不見!您還好嗎!」男人低頭一拜行了大禮。

秋山蓮點點頭:「恩,你怎麼來中國了。」

「六代目有任務交代給您。」

「簡訊里不是已經交代清楚了么,為什麼還要你來?」秋山蓮十分不悅。

刀疤男子一時語塞:「這…」

秋山蓮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閃過殺意,從袖口劃出一把短刀,踏上桌子把刀架在刀疤男的脖頸,這些動作也就是幾秒的時間。

他聲音低沉可怕,帶著威脅:「是頭兒不放心我?還是你不自量力?!」

刀疤男嚇得額頭冒汗:「組長息怒!屬下也是奉命而來,是…是來幫助您的,這是六代目的意思!…」

秋山蓮看了看他的反應,不像是假話,將短刀收回,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反擰過去,疼的刀疤男使勁咬牙。

「他果然還是不信任我。」秋山蓮鼻腔發出輕哼,語氣透著一絲失落。

相南酒吧。

酒吧生意不錯,司馬相如待客熱情,左右逢源,短短几個月營業額直線上升,店內生意紅火,很多圈內公子哥也都慕名而來。

南木卻心不在焉地擦著玻璃杯,回想起之前傾藍出現的情景暗暗思索:「如果我再喝一次酒,她還會不會出來呢…」

「嘿小南南!~想什麼呢~」司馬相如走過來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

「我在想你。」南木一本正經的調戲道。

司馬相如瞬間興奮到兩眼放光:「嗷!我的小南南竟然會說情話了!砰!會心一擊!」說完捂住心口一臉陶醉。

南木搖搖頭:「真不禁撩。」

「最近總覺得你心不在焉的,說說吧南爺,遇到什麼事了,我看能不能幫你~」司馬相如不正經的把胳膊搭在南木肩上。

「相如,我問你,假如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你不是你自己,其實你是另一個人,而那個人的事情總是圍繞著你,你無法脫身。你到底是應該選擇做自己,還是把另一個自己的事當成自己的事兒一併解決?」南木認真道。

這個問題把腦容量小到只知道泡妞的司馬相如給問著了,他聽的有些暈乎,眨巴了下眼睛,搖了搖頭:「啥?啥玩意兒?什麼我不是我,又是另一個我的?小南你沒事吧?要不要去看心理醫生|?」

南木嘆了口氣:「算了算了,會問你這個問題,我的確是腦子有事了。」

「我雖然不知道你在為什麼煩惱著,但是小南你聽好,你不需要因為不是自己或者自己改變了而糾結苦惱,人都會變,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司馬相如收起賤賤的表情,突然改了語氣,認真了起來。

「只有那些不求上進自甘墮落的人才會嘲笑別人的變化,厚顏無恥地說『你變了。』因為他們懶惰自私,所以也想用卑鄙的方法來諷刺你攻擊你的心理防線,讓你也變得墮落,不再進步。」

「南木,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你。只要做你覺得對的,只要你的心和信念不變,你就是最好的。」司馬相如說完微笑著遞給南木一杯果汁。

南木獃獃地聽完他的話,有些吃驚:「我靠…相如,是你嗎?!你腦子被門夾了?竟然會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你怎麼了?不行,是不是被人改造了?我得摸摸你的腦袋…」

南木開心地使勁揉了揉司馬相如的頭髮,把他癢的咯咯直笑:「嘿嘿~小南別鬧啊~好癢呀~」

剛說完,他趁機抱住了南木,在他耳邊小聲低語:「別煩惱,我最喜歡看你笑了,以後多笑笑。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告訴我,雖然可能幫不上什麼,但會努力去幫。我一直都在。」

南木有些害羞,聽到這些話還是很感動:「都是大男人,說這些肉麻的幹啥,知道啦。」

李琳琅剛好進酒吧來找南木,一眼就看到他倆抱在一起,皺了皺眉。

快步走來一把拉開南木,冷冷看了一眼司馬相如,毫不客氣道:「你還嫌班裡的風言風語少么?」

司馬相如勾起嘴角,話裡帶刺:「有意思。你李七爺什麼時候也愛管起班裡的閑事了?小南在你心中原來就是這麼個形象?」

「小南?」李琳琅抬頭盯著司馬相如,感覺他倆下一秒就能打起來。

南木趕緊打斷他們:「你倆能不掐么?怎麼又開始提這個了?跟哥們抱一下又沒啥。」

「行了行了,高冷君我們出去說。相如,我的確還有事兒,今天得提前走了。」南木嘟嘴合掌抱歉。

說完直接拉著他出了酒吧,李琳琅回過頭對司馬相如挑釁一笑。

「切,得意什麼。」司馬相如不悅地咂嘴。

出了酒吧。

李琳琅走在前,南木在後。馬路上來往的車輛行人很多,聲音嘈雜。

李琳琅突然停下,南木走的猝不及防撞到了他的後背:「哎我去,你咋突然停下了?」說著揉了揉腦門。

他轉過身看著南木:「上次沒來得及謝你,謝謝。」

南木饒有興趣地問:「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謝我?打算怎麼謝?」

「你說要求,我都會滿足你。」李琳琅把手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南木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只要你幫我保密就行,別的東西我也沒什麼想要的。」

李琳琅看了眼南木的頭髮:「你…到底是什麼妖?」

「準確來說…我就是個普通人,但是我的魂魄卻是個樹妖。」南木坦然道。

「樹妖…那你活了多久了?為什麼又要當人呢?…」

「高冷君,我就是個人啊!我就是個普通人!我本來和你一般大啊,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靈魂突然就成了樹妖……而她的年齡大概是五千歲左右。」南木無奈道。

李琳琅吃了一驚:「…五千歲!也就是說你是個普通人的身子,但靈魂卻是樹妖對嗎?」

南木不耐煩地點點頭:「對對對,沒錯,就是這樣。」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妖怪?」

「這也是我想問的,可這是個迷。」南木攤手。

「真不可思議…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你救我,我會覺得你是個瘋子。」李琳琅道。

南木笑笑:「是吧,我也覺得作者是個瘋子。」

他們正談著,路邊突然有人大喊:「小偷!!!抓小偷啊!!!她偷了我的包!!快攔住她!!」

話音剛落,只見跑的飛快一女孩從南木身旁閃過,她還刻意看了南木一眼,南木的視線也正好與她對上。

「嘖。高冷君,有事兒回頭再說!」南木喊了一聲朝著那個偷包的女孩快速沖了過去。

「站住!!!!」

李琳琅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看著跑遠的南木嘆了口氣:「愛管閑事的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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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藍花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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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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