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變異人7
田霏面對他情緒輕鬆許多，推了他一把道：「算了，這種臟活累活怎麼能讓美人兒來干，還是我來吧。」
「我在這……總歸要好一點，你破解你的程序，我盯著病毒也好啊，萬一我能想到控制病毒的方法呢？」許堯川卻不接她的玩笑。
連謝文麒也被他說動了，轉頭道：「你有多大把握？攖」
田霏打斷他們道：「你別哄我，這病毒就是那些不死人戰士感染的，怎麼控制？況且已經泄露出了那麼多，根本已經失控，你們走得越遠越好。」
沉默償。
網路連線上范科長在呼叫她，田霏又推了一把許堯川道：「快走吧，你這花容月貌的，可別毀了。」她始終不敢碰謝文麒，然而在即將轉身的那一刻，還是悄悄看了他一眼。
哎，忍不住。
太帥了。
田霏收住自己的心神，坐到了屏幕前面不再回頭。
果然都是業內的大師，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給出了第一種嘗試破解的方案。
田霏試著讓自己全神貫注，不去聽著他們離開的腳步。
謝文麒和其他隊員最終暫時退到了海子那裡安扎。
黃昏如期降臨。
武警已經接近羅布泊邊緣了，在此之前上面是希望鳳凰能夠承擔疏散旅行者的任務。
謝文麒躺在沙地上與韓老大通話，聽了這話之後直截了當地道：「不去。我們不幹這事。」語氣淡淡的，但是強硬無比。
韓邑當然是知道他的，更何況現在留在裡面的是誰。不過當著北京部里的人的面他也不好說，只能打著圓場道：「他們剛剛經歷了惡戰，需要休養，我看武警也快到了，不急這一會。」
鳳凰總是搞特殊這點部里很清楚，然而即便這樣，部里過來的王處長仍然忍不住道：「可是……他們是國家養著的啊，為國出力怎麼叫苦叫累啊？那人民子弟兵——」
韓邑雖然臉上掛著笑，打斷起來卻是毫不客氣道：「鳳凰的每一個人來之前都比在這裡服役有錢的多，我雖然在這裡負責，也不敢說是養著他們。另外，他們也不是人民子弟兵，不屬於軍隊。」
王處卻是個沒眼色的，還待繼續說道：「你既然是他們領導，你思想工作也要抓的啊！」
「我算不上他們的領導，他們隨便一個都比我強。」韓邑頂得很巧妙。
武警抵達的時候天剛擦黑，確實如韓邑所說沒有花多久，來的並不是單純只有武警，像這種涉及機密的任務，部里必要出人，好在這回來的竟是老熟人，路平。
謝文麒見是他，便起了身打招呼——這是部里的不多的幾個他合得來的，看來韓老大十分儘力地斡旋。
路平雖然跟謝文麒兩個人打交道並不多，但是男人之間其實只要合作過兩次，脾氣對了路數多了喝一頓酒就能成莫逆之交。
他們差不多就是這樣。
但即便是這樣，謝文麒根本還是意興闌珊，路平丟給他一小瓶酒他也只是接了，又躺倒了下去，對路平帶來的吃的同樣毫無興趣。
路平也是奇了，這人不至於壓力這麼大吧。
於是上前去把他拉起來道：「至於嗎？起來喝一口。」
這算是鳳凰的特權，不然別的作戰單位比如部隊平時都不讓喝酒，更別說作戰的時候喝。
謝文麒突然有種衝動。這種衝動讓他接過來大口灌了一口，又是一口，沒兩下一瓶酒就見了底。
這可是讓路平傻了眼，「你小子，說不喝就不喝，一喝就給我喝得一滴不剩，你知不知道只有一瓶？」
謝文麒喝得太急，立刻就上頭了，盯著路平看了一刻突然勾著他的肩膀，滿嘴酒氣地低聲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呵呵呵。」謝文麒笑得很傻，完全放下戒備，「田霏啊，我可喜歡她了。」
這話把路平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左右望望，還好旁邊沒什麼閑雜人等，饒是這樣他還是壓低聲音嚴肅道：「你瞎說什麼？」
部里的特工都不準內部戀愛，更別說鳳凰了。
謝文麒又說了什麼，這回舌頭有點大了，但是意思表達得很清楚。「我就是喜歡她，真的，你不知道她有多好……呵呵……你要說不是就是嫉妒！」
他這種歪理，路平哪能說得過他，本來想說你喜歡也放在心裡，別鬧出事來，話到了嘴邊想到人家兩個人正生離死別呢，於是就說成了：「我老早就看出來了，你小子天生就喜歡驚世駭俗。不過你這人也不在乎驚世駭俗，大約是真的喜歡。」
這是會說話裡面很敷衍的，因為路平真的是不知情，無法說出更體貼的語言。
然而這在此刻的謝文麒聽來無比地順耳，不為什麼驚世駭俗，就是喜歡。他突然發現了喝酒的好處，可以借著喝醉的理由把心裡的話暢快地說出來，把平時不敢說的名字反覆地提起，把欠缺的祝福要回來。
相愛的確是兩個人自己的事，那說的是不需要任何人置喙。但是，他這一刻很迫切地希望人知道他們的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存在過，他們是真的愛過。
培養皿裡面的病毒液已經見了底，田霏與線上另外四個人的會議還沒有結束。如果不是現在的情勢，甚至更像一個國內高端技術談論的研討會，實力相當的對手在一起攻克難題，可遇不可求。
田霏此刻有些睏倦，畢竟在實驗室里任何東西不能入口，她打算悄悄先上去喝口水——以許堯川的細心，應該是給她留了些吃的喝的才對。
果然有，而且還擺得整整齊齊的在班贊轟開的旁邊，齊得像一條線，一看就是許堯川那個***座的手筆……矯情！她一面咕咚地喝水一面又在想，***座這是一等星座，不然怎麼能生出小川川這樣細緻的人呢，留下來的水瓶蓋都給擰開了的，只是鬆鬆地蓋著。
她當然也不敢走太遠，喝完一瓶想發會呆就聽見線上劉柳在叫她。
「美女在嗎？」劉柳性格直爽，剛才在線上沒聊上幾句脾氣對了就改口叫她美女。
田霏立刻扔掉水瓶跳了下去，她始終習慣開外音，還沒有走到屏幕前就應道：「在，剛去喝水了，怎麼了？」
「沒事，就是找你聊幾句，我師父和師弟，還有你師兄杠上了，哎，男人們很煩人的。」劉柳把程熔稱為她的師兄，田霏腦海里浮出程熔戴著厚厚黑框眼鏡的樣子，有點想笑，又很羨慕劉柳他們，看起來他們幾個感情很好。
兩個女人單獨聊了會別的，共用一個頻道，好像也沒有任何違和感——怪咖的世界就是這樣子的_
田霏知道這是范科長的安排，緩解她的情緒。其實她並不緊張，因為在這種時刻腦子裡其實都是滿的。她想到過年回家的好吃的，清甜的糕點，又想到基地食堂里可口的飯菜——哎，此生再不會有那麼實心眼的食堂了。
還有留在基地里的零食，不知道許堯川會不會把它們清理出來，是會吃掉呢還是會收藏呢？
還有她的電腦，裡面還有黑過基地里所有人之後偷偷留下來的證據，哎，可惜還沒來得及威脅一次。
又想起小時候考試，彷彿一閉眼那種緊張就近在眼前，等待成績時窒息的感覺歷歷在目，沒有當過遙遙領先的好學生的人大約不會明白。
最後的最後，她想把最後的時間都留給那個人。他進入她的世界就是侵略性的，不講道理的，直接剝奪了她對其他事物的注意力。
她看得見他的目光，看向星空，深得跟夜色融為一體。
實驗室里到了晚上就隨之暗了下來，照明系統在打鬥中都已經毀掉了，田霏也懶得去修復，橫豎用不了多久，電腦的光也夠工作的。
當然，這些都是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黑暗可以放肆思念。
反正病毒液已經全部泄漏了出去，培養皿現在已經完全空了，而模擬程序並沒有一個完善的方案去解開。
「小田，我跟你說個事。」范科長突然在線上呼叫田霏。
潁川之言：最後的最後，要留下時間來，只給你一個人，所謂拋開所有紛紛擾擾，自由自在。
我心裡真正的愛情理想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