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二回

「咱們得加快速度，趕在那些妖怪之前搶了那『幌金繩』。」豬八戒背起江衍琛騰雲而起，直直向壓龍山飛去。

飛到半空他笑了一下道：「師父，聽說吃你的肉可以長生不老？」

「這種話你也相信。」江衍琛有些惱怒道，「那我把我自己吃了不就得了，何必千里迢迢取經？！」

「沒什麼。」豬八戒收起笑意道，「只是好奇從什麼地方傳來的這個消息。」

「只怕有些人不讓咱們路上太過平靜，添加的一點小樂趣吧。」江衍琛皮笑肉不笑道。

「那還真是有趣呢。」豬八戒道。

江衍琛泄憤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知道這金角銀角用的什麼法寶，明明你大師兄手上有個紫金葫蘆，怎麼還能著了他們倆的道，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恐怕大師兄和我一樣想要查出『唐僧肉長生不老』這消息的來源。」豬八戒道，「卻沒想這金角銀角還有些手段，恐怕他們手上還有些別的法寶，我們要小心才是。」

「是啊。」江衍琛嘆了口氣，「先把那什麼奶奶不奶奶的拿下來再說。」

「好。」說著豬八戒加快了速度。

天色有些暗了，濃重的陰影從太陽下撲了過來。豬八戒背著江衍琛往下看去，過了平頂山，對面山上有一片黑樹林，黑樹林中有點點星火，想必那妖怪就住在這裡。二人便落到森林處，江衍琛爬了下來，豬八戒搖身變成了剛剛那個被打死的小妖怪，帶著他走了進去。

三五步走到林子里，正四處找著，江衍琛突然拉住豬八戒道：「看。」只見他倆前面不遠處有兩扇石門，半開半掩，門前有個女怪把手。

「這妖怪長得這般丑，讓我一點想調戲的欲/望也沒有。」豬八戒貼著他耳邊吐槽。

江衍琛白了他一眼，沖著那邊洋叫一聲道：「開門！開門！」

女妖怪瞪了一眼，怒道：「你是哪裡來的小妖怪？」

江衍琛拉著豬八戒走向前去，恭敬道：「姐姐行個好，我們是平頂山蓮花洞里差來請老奶奶的。」

女怪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突然看到豬八戒道：「原來是倚海龍啊，你們進去吧。」說著將半扇門打開。

江衍琛拖著豬八戒走了進去，卻發現這壓龍洞中別有一番景緻。

洞中燭火掩映，酒水吃食具備，端的是享受至極。他閃著頭往裡面看去，見那正中高坐這一個老媽媽，雪鬢蓬鬆，星光晃亮，臉上卻皺成朵菊花狀，頭上纏著個白練，手中還攢著一個絲帕。

江衍琛在門口站定了，對豬八戒使了個眼色，卻不敢進去，杵著臉，看了好一會。將這戲做足了之後，哆哆嗦嗦的撞了進去，朝上跪下道：「給奶奶磕頭了。」

那老奶奶眯著眼睛打量了他和豬八戒一番道：「我兒，起來吧。」這聲音又尖又細，彷彿指甲在玻璃上撓出般，令人心驚膽戰，「你們從哪裡來的？」

「平頂山蓮花洞，蒙二位大王有令，差來請奶奶去吃唐僧肉呢，教帶著『幌金繩』，順帶收了那尖嘴猴腮的孫行者。」

老怪頷首，指甲有一搭沒一搭的擊打在扶手上，道：「好兩個孝順的兒子……」說罷她輕輕動了動鼻子，「怎麼，我反而平白的聞到了人類的味道？」

江衍琛心下一驚，道著不好，方才那是個小妖怪，沒得什麼道行被自己騙了去，這樣的老妖怪鼻子卻不是白長的。

更糟糕的是，門外傳來了方才那個女怪的聲音：「怎麼？你們平頂山還來了兩波人不成？方才明明才進去兩人……」

江衍琛眼皮一跳，驀地抬頭，看見坐上那老妖怪笑成了一朵菊花狀，令人不寒而慄。下一秒，

豬八戒一掌推開他，老妖怪的舌頭驟然拉長，纏住了豬八戒的九齒釘耙，瞬間飛到了兩人的身邊。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經過了兩招，速度快的甚至連冷汗也來不及冒出來。

「捕影式！」江衍琛亮出九錫禪杖，金色的藤蔓纏繞住九齒釘耙將它拉了過來，接著他將九齒釘耙一扔，叫道：「八戒！」

豬八戒伸手，默契的抓住了武器，抬腳的同時，揮開一道寒光，老妖怪吃不住，踉蹌的退了幾步。

一蜂窩的小妖怪涌了上來，江衍琛堪堪施了一個「大獅子吼」群攻，打掉了一波，對著豬八戒喊道：「先搶了她的法寶！小心別著了她的道！」

「剩下的呢。」八戒回身一擋，問道。

江衍琛抬眼，抬起禪杖，目露寒光：「殺！」

九錫禪杖虛虛一轉，在空中劃了一道圈。江衍琛的技能幾乎都帶著佛光，一閃一閃，映著洞府之內忽明忽暗，襯得他的側顏帶著嗜血的殺意，妖艷的不似原來的模樣。

而總有那麼些不怕死的小妖怪一波一波的圍攻上來，他千斤墜的技能冷卻時間幾乎一好，立刻就放，禪杖九環咣咣作響。

老妖怪被豬八戒打的落入下風，從身後抽出跟紅繩子樣的東西，扔向半空，嘴中念念有詞。豬八戒定睛一看，大叫道：「不好！」

江衍琛回頭，當即一個「捨身」套在了他的身上，同時，幌金繩像有了生命一樣，套在了他的身上，驟然收緊，他仰頭喊道：「別管我！殺！」

豬八戒毫不留情轉頭掄起九齒釘耙向那老妖怪砸了過去。江衍琛被繩索緊緊縛住，幾個小妖怪一見著他這模樣，蜂擁著撲了上來，將他壓在身下，好不狼狽。小妖怪們正要將他提起來邀功，

再一回頭，卻見豬八戒提著老太太的頭，身上濺著鮮血，像是從地獄來的修羅，帶著煞氣。

同時，江衍琛身上的繩索漸漸鬆了開來，他長舒了一口氣，將幌金繩拿到手上，連忙道：「走吧八戒，快去救你大師兄。」

這一抬頭，卻嚇了一跳。

原來豬八戒那一副清俊的模樣消失的了無痕迹，他頂著一個碩大的豬頭，目光中帶著殺氣，張開大嘴，滿口的利齒向著這邊的小妖怪們沖了過來——

江衍琛大驚失色的翻身滾開。

豬八戒曾經告訴過他，他身上帶著一個詛咒，這是他的報應，不該動了真心，巨大的欲/望會在最後吞噬掉他愛的人，同時吞噬掉他自己。此時，他卻化身成為妖怪，帶著滿身的血氣，殺了過來。

「豬八戒！你醒醒！」江衍琛抓住繩子，抬手給了他一個控制技能。

豬八戒搖了搖頭，豬頭在一瞬間切換成了人臉，卻在下一刻又變回了豬頭。他嘶吼著，沖著江衍琛撲了過來。

「千斤墜！」江衍琛禪杖「咣」的響起，重重砸在豬八戒的身上。這一下對於豬八戒這個血牛來說舉重若輕，卻好似當頭一棒，他晃了晃頭，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的江衍琛。看見他身上帶著血跡，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聽見有人喊自己「八戒」。

豬八戒。

他瞬間清醒，眨了眨眼睛，恢復那張雌雄莫辯的容顏。

「師父……」他小小的叫了一聲，目光中透露著惶恐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