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從顧長溪家裡出來,張道陵直接驅車開往齊修的家裡。秦澤想消滅第二人格的決定除了他自己和齊修並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當張道陵進了齊修家裡的時候,齊修赤腳席地坐在羊毛毯上看小說。見他來了頭也不抬的說:「葯在桌上,每天早中晚三粒,服用一個星期就能壓制第二人格。」
張道陵隨著他的話望向桌上,原色實木的桌上放著一個白色的藥瓶。他唇角微勾,實在難以想象就這瓶毫不起眼的藥物居然能扼殺一個人的意識?
齊修看書入迷,過了很久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似乎還沒等到回答。
他詫異抬眼,見面前站著一個人,長身玉立的模樣看起來給人一種隱隱的壓迫感。他抬頭,因為張道陵站在夜色陰影之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能感覺他身上散發的迫人氣勢。
齊修疑惑:「你?」
張道陵收了葯,偏頭,整個人從陰影里站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很放鬆:「忽然就實現了願望,感覺像做夢一樣。」
看他笑,齊修也跟著放鬆下來:「老實說,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第二人格是你的潛意識,也就是你心裡的執念。除非找到關鍵點融合他,否則光靠藥物和外用手段根本不可能完全消除他。」齊修皺著眉頭,認真說:「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刻,你的第二人格會忽然蹦出來,悄無聲息的就把第一人格壓制住,這種情況誰也不能預料和預防。」
張道陵彎嘴笑,清越的聲音在這夜裡聽起來很空曠久遠:「噢?那第一人格有沒有辦法殺了他!」
「這不可能!」齊修嚴肅道:「第一人格是主宰體,不能殺死他!」說完話,赫然覺得不對,他心裡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的如往常一般和張道陵討論:「最好的辦法就是滿足第二人格的願望,然後你們記憶融合!」他丟開書,從地上站起來:「那麼你知道他的願望是什麼嗎?難不成是獨家佔有?」
張道陵低聲一笑,齊修卻在這時攻其不備,手裡拿著安神劑瞄準他的胳膊扎了過去。
張道陵依然笑眯眯的看著他,在他要襲擊上自己的時候赫然反擊,一腳踢向齊修的腹部。齊修屬於腦力人士,哪裡是張道陵的對手,直接被他踢倒在地。他捂住腹部蜷縮在地,疼的上氣不接下氣。
張道陵冷笑兩聲,蹲在齊修面前,慢悠悠的說:「第二人格?呵,你們都錯了,我是張道陵!」
齊修點頭:「你是張道陵,你也是秦澤。你想說你選中的這具身體投胎,卻沒想到這具身體有個原住靈魂是嗎?」
張道陵理所當然的說:「難道不是?」
齊修呵呵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難道你大哥沒告訴你,你當初生下來是個死胎嗎?」
張道陵僵住,齊修吼吼笑:「真是太玄幻了,你和顧長溪活生生的小說範本啊。一個死胎,獨一無二的靈魂居然還搞人格分裂這麼洋氣的病,你這麼精分,你哥知道嗎?」
張道陵被他的話亂了心神,正要抬頭說話的時候,忽然後頸一疼,立馬暈了過去。黑暗中站出一個人接住他,秦逸眼神銳利:「他哥當然知道他有這麼洋氣的病。」
齊修撇撇嘴,看吧,被揍的人是他,反而被嫌棄的也是他!真是不可理喻!
他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搖了搖頭:「兩個人格都喜歡顧長溪,又都介意顧長溪真正愛的是誰?解鈴還須繫鈴人,讓顧長溪來疏導吧。」
秦逸嘆氣,這件事真是棘手。
兩人合計把秦澤放在一具透明的玻璃櫃裡面,齊修在他身上插了不少儀器和管子。看著昏睡不醒的秦澤,齊修眼珠轉了轉:「不如試試催眠法?我猜第二人格這麼執著,絕對沒那麼簡單。」
秦逸想了一下,點頭:「把顧長溪叫過來。」
齊修點頭,當即撥打了顧長溪的電話讓她過來。
等顧長溪來的時候,看見秦澤臉色蒼白的被裝在玻璃櫃里,那虛弱安靜的模樣讓她心裡一緊。
她神情專註的看著秦澤,過了很久才回神,看著齊修:「需要我做什麼?」
「你當引子我來催眠他,看看他記憶深處有啥小秘密!」
顧長溪點頭:「好。」
開始之前,一直安靜的秦逸忽然抬頭,朝顧長溪扔了個東西,顧長溪隨手接過,忽然就愣住了。
她抿了抿唇,看清楚手裡的是一枚玉扳指,整個石頭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梅花雪,像是天上的浮雲一般。這是她前世一直帶著手上的玉扳指,怎麼會在他手裡?
秦逸伸了個懶腰,輕巧的說:「現在物歸原主了。」
顧長溪點頭,握緊玉頒指,偏頭看著齊修:「開始吧。」
齊修點頭,隨手拿起桌上的鬧鐘調了時間:「催眠只能持續一個小時,所以這一個小時內就看你的了。」
顧長溪點頭,凝眼再看了眼秦澤,這才躺在一旁的躺椅上對齊修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齊修點頭,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顧長溪只覺得自己一閉眼的時間,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場景。
出現在顧長溪眼前的是一座老北京四合院,青磚黑瓦漆木門,門前兩顆老榆樹正在迎風招搖,似乎在熱烈歡迎她的到來。
她抬了抬頭,直接推門而入。
裡面的場景立馬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黃色沙漠,大風吹的黃沙漫天。她眯著眼,微微瞧著漫天的黃沙之中坐著一個人影,瞧著是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少年。
等風沙小了,顧長溪才慢慢朝前頭走去。那小少年背對著他,只能看見一個清秀的頭頂。看著小少年盤腿坐在黃沙之上,那高深莫測的背影,顧長溪心裡不知怎麼就想笑。
她抿了抿唇,腳尖輕輕一碾,一塊拇指大小的石頭便從地上飛過去砸在他的頭頂。小少年吃痛,捂著腦袋扭過頭來,怒目瞪視:「你幹嘛?」
顧長溪垂眼看著他,一時之間分不清眼前的人倒地是秦澤還是張道陵。你說他是秦澤吧,轉眼一看又是張道陵,兩張臉不停轉換,變來變去看的人眼花繚亂。
難不成這潛意識裡,他居然喜歡川劇變臉?
真是好獨特的愛好!
顧長溪抿唇,輕聲問道:「你是誰?」
小少年一臉憤怒:「我你居然都認不出來?」
顧長溪嘴角一翹,閑閑的抱著手:「認不出。」
小少年抓起一把沙朝他揚了過去,無比憤怒又委屈的說:「顧長溪,你這禍害,你居然認不出你小爺我。」
顧長溪恍然大悟:「你是秦澤。」
「切,我是張道陵啊!」他站起來,身姿陡然從十五六歲少年模樣變成了二十三四青年模樣,稚嫩清秀的臉部線條也瞬間變得俊朗明晰,那張臉依然變來變去。
顧長溪覺得很驚奇,有種看玄幻主人公的感覺。
她眨眨眼,納悶:「你的臉怎麼回事?」
張道陵「哈」了一聲,得意洋洋的昂著頭:「因為我不是我啊!」
顧長溪生平第一次懵逼了,怒摔桌,什麼叫你不是你?
她鼓著眼,整個眉頭都皺在一起:「說清楚。」
張道陵輕哼一聲,像個傲嬌的孩子,湊到顧長溪面前,兩手在她鼻尖輕輕一捏。忽然睜圓了眼睛,手感真好,所以又捏好幾下,在顧長溪忍無可忍要暴走的時候,這才悻悻收回手,看著她說:「你說的我不是我,你就會喜歡我的啊。」
顧長溪:「…………」
她靜默好半天才找回語言,有些艱難的開口:「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
什麼?
她居然忘記了!
張道陵內心是拒絕知道這個真相的,枉他把這件事記了又記,念了念,就在投胎的時候也沒忘記這個哽在心頭刺。一直難過了那麼久的事情,居然再次拉出來說的時候,當事人否認她說過這件事。
他心裡火冒三丈,咬牙撲向顧長溪。
大約心裡有些疑惑,也有些覺得對不住張道陵,顧長溪竟然沒反抗,直接被他撲-倒在沙堆上。他惡狠狠的壓著她,低頭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憤怒說:「你居然忘記了,你竟然敢忘記!」
鼻尖的疼痛讓顧長溪眉頭皺了一下,下意識就反抗,身子一扭以下反上,直接把張道陵壓制在身下。她眉頭微蹙,有些不悅:「好好說話,怎麼像個孩子一樣。」
這話大約傷到了張道陵那岌岌可危的男性自尊,又讓他頻臨的怒火蹭地冒了起來。他冷笑一聲,抬頭一撞,直接把顧長溪撞的眼冒金星,暈頭轉向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被張道陵壓制在身上。他獰笑一聲,嘩啦一聲撕下一截布條困住顧長溪的手。他一邊捆,一邊說:「今天小爺我就好好教你記起來,你當初是怎麼對小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