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紳士
看著手中的糖葫蘆，程恭芷腦海裡面居然是劍網三的那個糖葫蘆圖標。
那個一向鎮定自若的程恭芷居然一根意義不明的糖葫蘆亂了思緒，她將所有過錯全部歸咎於那個在遊戲裡面喪心病狂的此時無辜，尤其在師傅鎮山河的隨口調戲下莫名變成了帶點顏色的腔調。
之後的每一次，她看見自家萌萌噠小咩蘿被強行喂糖葫蘆的時候，搭配著那句……
「無辜大哥哥對我最好了。」
彷彿還能聽到到那句萌萌噠蘿莉聲音與語調……
「無辜大哥哥對我最好了。」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更別說現在手裡握著的，是一根實實在在的糖葫蘆，雖然是密封的獨立包裝，但是程恭芷似乎隔著透明的袋子，也能聞到那酸酸甜甜的感覺。
眼前這個沒有易裝的相親對象，英俊帥氣，身高挺拔，對人友善而且還挺得小孩子歡心，他的舉止行為明顯讓程恭芷明白了一件事……
之前的相親是偽裝的，這樣的認知讓程恭芷鬆了一口氣，畢竟這種演戲的合作夥伴難度係數直接降低三顆星。
如果那個此時無辜……
等等！
程恭芷皺了皺眉頭，她有點煩躁自己因為這個「辜先生送給侄女的糖葫蘆」一次又一次聯想到劍網三裡面的此時無辜而非常不爽。
她是怎麼了！
媽媽的來電和此時無辜的糖葫蘆，至今還是她最煩躁的兩件事。
回想起來，一直宅著的程恭芷自從進入了劍網三這個大江湖之後，似乎就是那個神煩的此時無辜佔據了她的一切遊戲時間，除了跟幫會的毒蘿妹紙蜚語打競技場的時候，才不會碰著此時無辜。
但是說也奇怪，每次她在競技場的時候，那個神煩的此時無辜就會瞬間安靜，這也是她喜歡和蜚語妹紙刷名劍幣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跟她一起打競技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全感，就算蜚語不曾開過一次麥，但是她就是安心地將血條交給蜚語，更加能專註體驗這個屬於劍純天下的競技場。
程恭芷輕微的皺眉被辜涼捕捉到了，他很想知道此時此刻她的想法是什麼，畢竟從他以相親對象辜涼的身份跟她有聯繫之後，到剛剛在飯店門口見著她本人之前，他是非常不確定的。
這幸福來的太突然，果然上帝把你的門關了，會給你開個窗戶。
辜涼對程恭芷的這個窗戶非常滿意。
雖然他早就知道程恭芷是心如芷水，但是鑒於第一次相親現場被自己弄得如此慘烈，他感覺從三次元入手比二次元還要困難，三次元涉及的東西太多了，尤其第一次見面程恭芷就散發出各種讓人卻步的感覺，雖然是喜歡的女孩子，但是當時這種喜歡並沒有讓他到不顧一切的地步。
但是接近半年的相處，他早已從不顧一切到如今的不由自主了。
不由自主……
想到這裡，辜涼不由自主地自我嘲笑，嘴角微微上揚。
曾經他的責編不曾一次建議他增添點男女主角的感情描寫，讓引人入勝的劇情更加錦上添花。
然而他卻寫不出那種感覺，嘗試寫下的語句全是硬生生的套路，他當時根本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和不由自主。
原來，他還是太年輕，現在想想還真的是對不起筆下的主角們。
他們站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口的確有點久了……
雖然辜涼一直在努力維持著紳士的作風，但是天知道他的腦海中已經分分鐘出現各種紳（hen）士（tai）的想法，除了那一下在哥哥肖傑面前的親昵，至今的舉止還算紳（shen）士（shi），就連本來輕摟住的腰間，稍稍一瞬間就已經變成了借位而已。
辜涼並不想又一次在程恭芷面前搞砸，畢竟無論是哪一種身份，他似乎都莫名被搞砸的命運圍繞著。
看著哥哥肖傑已經抱著拿著糖葫蘆的侄女走進飯店大門，他們兩個就這麼楞在大門口似乎也不太好。
「那……」辜涼低頭輕聲說話，略為低沉的嗓音稍縱即逝，並沒有讓那個陷入無限沉思中的程恭芷有所反應。
辜涼看著似乎思緒已經不在現場的程恭芷有點驚訝，她望著手中的糖葫蘆發著呆。這種走神發獃的感覺，跟每次假裝毒蘿蜚語一起打競技場后那迷之沉默的咩蘿簡直一模一樣。
雖然穿著高跟鞋略顯高挑的程恭芷就在眼前，但是這時候的辜涼卻腦補了程恭芷穿著純陽門派套裝，手裡拿著那支糖葫蘆，模仿著遊戲裡面那個蘿莉吃糖葫蘆的動作……
哦漏……
真的很可愛，心口左邊的心律似乎因為她而加速了跳動。
「咳咳，你不喜歡吃甜的？」辜涼看著程恭芷將糖葫蘆放進手中的紙袋裡，抑制著各種冒起來的調戲想法，一臉正經地問。
還在震驚中的程恭芷被辜涼半推著走進飯店，她的思緒早已經被那顆三次元的糖葫蘆掌控所有，以致於忽視了那隻輕輕地假裝摟著自己的手。
辜涼也不敢有過多讓人不適的接觸，畢竟經過前幾天的「事前準備」，他深刻地了解到自己之前的行為偏離自己所想象的結果。
難怪會事與願違，這完全是因為他拿的劇本不對！
是意識到歸意識到，實際上，辜涼他還是……
正當他的右手還在糾結著究竟要不要牽起程恭芷的手之際……
「誒！他們兩個終於來了。」
還沒走進宴會大廳，在飯店的走廊里，程恭芷遠遠就看到媽媽和之前的媒人溫阿姨在聊天，這時候的她才從飄渺的二次元糖葫蘆思緒一下子墜落到現實世界。
看到長輩在場，那個開始假戲的程恭芷為了避免出現牽手又要顯示出親昵，她不露聲色地變了個姿勢。
程恭芷主動地挽著辜涼的手臂。
實在是因為怕在長輩面前把假戲露陷，程恭芷緊張地所有關注點都在長輩上，以致忽略了那來自辜涼手臂上暖暖的溫度和緊繃的肌肉，當然也沒有發現那個被她親昵的舉動踩在雲朵上的辜涼。
幸福來得太突然。
雖然一開始雙方說好的假戲，但是此時的辜涼只想讓假戲真做。
因為程恭芷的主動親昵讓辜涼已經將剛剛在心裡的保證拋之腦後，很自然地連偷看她的眼神也光明正大起來，光明正大地滿眼情深。
他們入席之後，辜涼表現得非常得體，面對一群媽媽級別的長輩也顯示的彬彬有禮，程恭芷的那麼一下主動挽手讓辜涼整個人都開始不由自主了。
他們兩個之間如此親昵的互動，讓在場幾個認識的長輩都非常開心，尤其是程恭芷的媽媽，都快要將辜涼當作自家女婿了，幾個長輩居然還開始算著哪個日子是良辰吉日。
「媽！」程恭芷再次皺了皺眉頭，開口打斷。
這個假戲似乎太過了點，本來她只是想用拖字訣換取一段時間的安寧，現在看起來似乎更加地雞犬不寧了。
她的打斷只是被當成害羞，程媽媽更加肆無忌憚地繼續說著，聲音也越來越大聲，這讓她非常尷尬，非常失禮，在男方面前將女兒說得一文不值甚至全家都堅持什麼「姐姐不結婚會擋住弟弟結婚」的封建迷信。
因為阿俊搞出人命，所以前段時間跟女朋友領證卻因為這種封建迷信沒有擺酒席，得等到姐姐嫁出去之後擺酒席才能順順利利。
所以在老一輩的想法，沒有擺酒席就不是名正言順的，這樣子對阿俊和他的女朋友並不看好。
年紀大，高齡產婦，辭職在家相夫教子……
她真的受夠這樣子的洗腦了，尤其在公共場合侃侃而談，程恭芷偷瞄了辜涼一眼，帶著歉意的抱歉。
正當她還想阻止這個話題的時候，右手手心傳來輕微地觸感，只是一下的安慰，辜涼便放開了手。
對於這樣的局面是他想不到的，父母催婚很正常，但是像他們這家庭，包括她弟弟都這樣態度，這不禁讓他快要偽裝不下去了，分分鐘開炸。
「我們會有安排的，」辜涼溫和卻堅定地說，「我和小芷穩定下來會好好規劃這個事情的。」他看了看程恭芷的弟弟阿俊身邊的老婆隆起的肚子，輕描淡述又含沙射影，「婚姻是兩個人的水到渠成，不僅僅是因為給予名分。」
辜涼心裡嘀咕著，要裝成伍揚的說話方式真的好累，特喵的看著小芷如此受氣，他不舍。
啊咧？
程恭芷有點不可思議看著辜涼，對眼前這個假戲男朋友不禁多一分好感。
菜肴陸陸續續捧上來，長輩們又扯了幾句，看著氣場逐漸增強起來的辜涼，大家似乎都不敢再說這個話題。
只見辜涼時不時親昵地幫程恭芷夾著菜，每次夾菜，程媽媽總會虛假又浮誇地說。
「哎呀，阿涼這個孩子真的很懂我們恭芷呀，這菜啊她最喜歡吃了。」
程恭芷望著碗裡面的五彩炒丁，她最討厭的芹菜佔了一大半。
心涼了一半，雖然知道重男輕女的媽媽對她一直不怎麼上心，但是她還是感到失落，也許媽媽從來就沒有留意過她。
辜涼看著一直低氣壓默默挑著碗里的腰果和玉米，唯獨芹菜不碰，他又貼心地剝了一個大蝦放在她的碗里，並且將她挑剩的芹菜倒進自己碗里。
「我……」程恭芷剛想說什麼。
「吃吧。」抬頭卻看見辜涼那溫柔的眼眸。
「可是……」
「阿涼這個孩紙真的很貼心，恭芷她啊從小就不怎麼吃蝦，總是怕麻煩，現在有人這麼寵她……」
她根本就不是因為嫌麻煩不吃蝦子，程恭芷正要開口反駁什麼……
辜涼這時候卻順水推舟應了句，「是啊，我們在那邊也經常出去吃夜宵，大蝦什麼的小芷吃得最多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這個坑貨！
為了不讓謊言戳穿，程恭芷豁出去了，反正不過就是過敏而已。
以前她總會對和睦的家庭，對父母的關愛有所期待，也許是因為剛剛的話題讓她一再心寒。
媽媽居然忘記了，她九歲那年海鮮過敏反覆了幾天，難受得忍不住才被送去醫院，她可是記憶尤新，因為這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留院觀察，而且父母並沒有陪護。
一個人在留院觀察室迷迷糊糊睡了一晚。
全身起紅疹子的過敏反應實在太煎熬了。
但是，今天她闊出去了，一隻蝦子而已，她自我安慰著，也許現在身體機能不會造成過敏反應呢。
然而也許只是也許……
快到宴席散場的時候，程恭芷開始坐不定了，一隻蝦子足以讓她過敏。
她努力地忍住，待會經過藥房買點葯就好了，區區一隻身負重任不被戳破假戲的蝦子她還是挺有把握能壓下去的。
「小芷？」看到有點奇怪的程恭芷心不在焉，辜涼低頭詢問著，「怎麼了？」
「嗯？」程恭芷努力偽裝著。
「你怎麼手臂一堆堆紅印？」辜涼伸手輕輕撫摸著她那手臂上的紅印，「過敏了？」
這下好了！
這個坑貨！
這種瘙癢的感覺被他這麼一下觸碰無限放大，感覺全身都不舒服了！
「你這不行！」辜涼轉頭對著哥哥肖傑說，「哥，你載爸媽回去，我先跟小芷去醫院，她過敏了。」
「不……不……用去醫院……」程恭芷還沒來得及婉拒，人已經被辜涼牽著走了。
她被過敏弄得全身都不舒服，以致忽略了在沒有長輩長在的情況下，那個已經將假戲真做的辜涼，正用他溫熱的大手牽著她軟軟的小手。
在去停車場的路上，辜涼關心地詢問：「你是吃了什麼過敏么？還是碰到了什麼……」
突然想到了剛剛那隻遲疑的大蝦，辜涼聲音更為低沉喑啞地問：「你海鮮過敏？」
「嗯……」程恭芷承認了趕緊說道，「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作大死。」
辜涼回想起自己魚唇地順水推舟，懊悔不已。「對不起。」
「是我自己作死，沒事，」來到了辜涼的車旁邊，程恭芷再次提出，「不用去醫院了，我晚上11點的飛機，我怕趕不上，待會去買點葯就好。」
「不行，你知道過敏可大可小么！」辜涼說道。
辜涼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示意程恭芷進去，卻忘記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一個紫色看似飾物的物體，熟悉地還帶著流蘇。
脫口而出的話語讓她暴露了自己渣基三；
同樣也讓他在程恭芷面前暴露了自己渣基三。
「玲瓏密保鎖？」程恭芷拿起了那個放在副駕駛位的東西。
這是屬於辜涼的萬花門派實體玲瓏密保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