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唐朝的請安聲剛落地,滿屋子的人都逗笑了。唐朝聽到眾人的笑場,一臉懵懂的抬頭看去。一個個笑的花枝亂顫的。,尤其是林妹妹的親娘賈敏大小姐,更是笑倒在她親娘的懷裡。
她說什麼了,大家為什麼是這樣的笑法。
是請安的話不對?不能呀,這段話也是按著套路來的呢。
電視上都是這麼說的?不應該有錯呀!
「太太,您剛才聽沒聽到這丫頭叫什麼名?真真是有意思。再配上她那話,逗人的緊。」
賈敏說完,屋子裡的人又是一通好笑。就連一直不怎麼有表情的王氏,也開懷了。
自從瑚哥出事,她這心裡就七上八下的。不是她有多心疼瑚哥,只是這瑚哥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她剛診出身孕的當口出了事,怎麼不讓她心煩。
也幸好有驚無險。不然再傳說她的孩子八字硬,尚未出生就剋死了堂兄弟,這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呢。
清柔中帶著一點點清冷的聲音,就那麼再自然不過的鑽進唐朝的耳中。這聲音,哭起來,應該別有一番滋味吧。
「這丫頭,怎麼起了這麼個名?」張氏也是笑的狠了,這會兒拿起桌上的茶,淺淺地喝了口才出聲問她。
唐朝想了想,按著記憶中的原因回了話,「回奶奶的話,奴婢生在早上,又是個女孩。奴婢的老子便起了個『朝』字(zhao)。一意為早晨,二意為招弟。後來也不知怎麼地,念著念著,就成了唐朝(chao)了。奴婢的爹粗粗認識幾個字,想著雖是兩個讀法,但都是一個字。便也就這麼叫了。」
聽到唐朝這麼說,這屋子裡笑點太淺的大小婦女們,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既是這樣,倒是錯有錯著了。我看這名字就不錯。比那花呀枝呀的強。」賈敏看了一眼也在笑的二嫂王氏,說道:「這話,二嫂怕是聽不明白吧?」眼中那明晃晃的『知汝不識丁』,看得王氏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就連仍舊跪在下首的唐朝,只聽這句話,都能感覺到賈敏對王氏的輕蔑。更何況看到賈敏眼神的王氏了。
自來姑嫂就是天敵,但敏大姑娘,你這也太招人恨了吧。不過就是王氏隨口說了你兩句,讓人少看些書,多動動針線,綉綉嫁妝,你就在這麼多人面前,下人臉面。這不是誠心給自家姑娘拉仇恨值呢嘛。
賈敏與王氏不對付這件事情,唐朝來了半個月了,也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尤其是前個晚膳后,王氏聽到賈敏和張氏在那裡說什麼詩呀詞呀的。忍不住勸了她一句多做些針線女紅。
不說賈敏當場就把人刺了回去,今天竟然又這樣。可見這仇是結大了。
唐朝在八人間的下人房都聽到這件事情了,可見此事傳播的範圍有多廣了。
張氏是個厚道的,看到小姑子又找弟妹的茬,連忙把話題又重新扯到了唐朝身上。
「那天還要多謝你救了我的瑚兒。聽說你回來后便病了。現在身體好了嗎?」
不好的話,她還能站在這裡。明擺著是廢話嘛。
不過就算是廢話,唐朝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回她的話,她算是知道這是個什麼地界了,她醒來的當天,就知道小胖孩的奶娘,丫頭什麼的,一口氣杖斃了七個。還有些直接賣掉的呢。
這大戶人家用人,從來都是家生子居多,其次也是要簽了死契的。那是有一點不好,是說打死便打死,說發賣就發賣。
想玩個性,想要民主,那還不如一頭撞死來的快呢。
「回奶奶的話,奴婢身子好了,這才敢進來給主子們請安。」回頭別誰病了,就往姐身上找。姐可是病好了,才進來的。
「你那天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史氏也不在像剛才親閨女刺兒媳婦時那般裝聾作啞了。直接問明白了主題。
「那天太太您逛園子,說是園子里的花修剪的不錯。賞了奴婢等人一人一顆銀錁子。奴婢和同屋的小姐妹拿到了銀錁子,就等到下了值送回家。一路走來,便看見荷花池子里有個人影。這才停了下來。」至於是怎麼下水救的人,唐朝就沒有往下說。
史氏和張氏對視了一眼,這跟之前她們了解的情況差不多。於是史氏又接著問,「那你看見附近有什麼人沒有?」
這個還真沒有注意到,不過唐朝還是耍了個花槍,「回太太的話,奴婢當時嚇傻了,看到哥兒在水裡,也顧不得別的了。」
「嗯,是個好丫頭。」史氏點了點頭,笑著對一旁的大丫頭說了句,「拿好東西賞她。再給她個荷包。」
聽到有好東西拿,唐朝瞬間就笑眯了眼。賈母的好東西,那還能差了。
不過還不等唐朝謝賞,張氏在一旁也說了句,「太太既賞了你,我也不能小氣了。」說罷便喊身後的丫頭,讓她記得回頭找些好東西賞唐朝。
王氏見此,也沒客氣,也說了句,回頭也賞她。這幾天,她是早就知道這丫頭的來歷了。自己陪嫁丫頭的女兒。
話說回來,不知不覺間她都嫁進來十年了。可丫頭的孩子都當差了,她這肚子才有了喜信。想想都心酸的很。
唐朝嘴甜,看到眾人都賞她,就連賈敏也說要賞她一套唐詩給她。連忙的謝恩。只是嘴上卻說著:「奴婢並不曾做了什麼,實在是受之有愧。我是府上的奴才,哥兒是我的主子。這本是奴婢應該做的。當不得主子們的賞。」
唐朝這話,說得眾人臉上心裡都越發的滿意她。尤其唐朝說了一句,「若不是太太賞了奴婢,奴婢也不會想著穿過花園子,將銀錁子交給奴婢的娘。所以追根究底,還是太太福氣大,照著哥兒逢凶化吉。」
「太太,您快聽,這丫頭可算是說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呢。要不是太太去逛花園子,也不能賞她銀錁子。沒了這銀錁子,哪還能順路救了瑚哥呢。」張氏嘴更甜,不但嘴甜,更是話落還站起來給史氏行了個大禮。
那是她的親兒子,要是真的出了事,她的半條命也就不用要了。所以無論是太太,還是這丫頭,張氏心裡都是感激的。
自於王氏,呃,張氏還真的沒有什麼想法。雖然種種跡象表明,這次瑚哥落水不是意外。但張氏心裡卻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那人卻絕對不是二房和王氏。
似是想到了什麼,張氏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哼,你以為沒了瑚哥,你就有機會生下庶長子了嗎?
原來賈瑚的這場意外,竟然是賈赦房一寵妾所策劃的。此女家生子出生,在內宅中頗有些手段和人脈。
近日查覺到身上可能帶了孕信,一邊悄悄瞞了下來,一邊策劃了這場嫡長子落水事件。張氏是世家大族出身,手段心機樣樣不缺。
那妾室既然敢把手段施在她的三歲稚兒身上,就休怪她手中不讓她超生了。
自從查出來這裡面的一些事情后,本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原則,張氏便讓人用了一些食物相剋的膳食給那妾室送去。
按著張氏的推算,那妾室身上的賤種,估計這兩日就要當成月事留了出來。想到此,心中就是一陣痛快。
庶子庶女,在他們這樣的人家本是常見的,張氏自認對房中的妾室都不曾打壓,沒有想到卻因此,讓她們生了不該有的野心。
一個庶子,就算是長成了,能需要多少銀錢。一個庶女,精心教養了,也是家族的人脈。
這樣的事情,張氏自小所受的庭訓便是不可學那些愚不可及的蠢貨,死勁打壓妾室庶出。
因為一山還有一山高,誰也不知道,結下死仇后,你有沒有辦法徹底將他們摁死。
但現在不一樣了,張氏覺得此時再不出手,那就是讓人小瞧了她們張家。小瞧了她。
張氏如何糾結,唐朝可不關心。她現在傷心的是賈敏聽說她娘是王氏的陪嫁丫頭后,對她一下子就冷了臉。
王氏看到賈敏這麼不給她留情面的樣子,心中恨不得生咬了她。可當人閨女和當人媳婦就是兩待遇。
現在,她算是明白了,當初她娘家嫂子面對她是個什麼心態了。尤其是這兩年老子娘相繼去逝后,娘家嫂子對她也就只剩下面子情了。
為什麼林家幾代單傳,就沒有個姑娘呢。這樣的氣受,她受了,是她當初沒修的德行。為什麼賈敏卻不用受這種氣?
王氏心中的不甘是越來越強烈,就差一點化為實質了。不過也幸好,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還在唐朝身上。
「這丫頭是個好的,就留在我院子里吧。鴛鴦,你領她下去安排。嗯,就先提個二等吧。」賈母史氏,看了一眼大兒媳,又看了一眼小兒媳,最後發話,把唐朝留在了自己的院里。
她知道,大兒媳礙於這丫頭的母親是老二媳婦的陪嫁丫頭,也不能要她去大房。二兒媳身邊還有丫頭的娘在,也不方便。
而且這丫頭,也確實挺討人喜歡。留在自己院子里,也不算是虧待了她。畢竟是救過主的人。再讓她當個粗使的丫頭收拾花園子,讓人看了,也不像。
聽到升了等,還換了輕鬆的工作,唐朝是一百個喜歡。這回磕頭也磕的心甘情願了。她就當這是某國的跪式服務了。
磕頭畢,再起身。唐朝才發現她進來這麼半天了,竟然一直是跪在那裡的,幸好她有先見之明,這兩天,拿著穿小了的舊棉褲,做了兩個『跪得容易』。不然這會一準站不起來。
倒退出去后,跟著剛才那個被叫鴛鴦的丫頭進了後面一排倒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