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海寶

「媽媽，這就是我說的海寶同學，他可聰明了，每次考試都得第一。是不是，海寶？」一個小朋友拉著他媽媽的手，走了過來，熱情地介紹著。他注意到周圍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特別得意，說話聲音都高了八度，走到海寶身邊勾肩搭背的，看起來關起特別要好。

「你叫海寶啊，真是個可愛的名字。你家長還沒有來嗎？不如阿姨把你送回家吧。」當媽媽都希望兒女能和乖巧的小朋友多接觸。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也希望調皮搗蛋的兒子能和聰明安靜的海寶多學習學習。

「謝謝小明媽媽，不用了。」海寶非常有禮貌地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一旁的小朋友炸毛了，臉漲得通紅地說道：「海寶，我說了我叫大壯，都說了多少次了，你還沒記住。」大壯有些窘迫，生怕別人懷疑他們的關係，大聲和媽媽說道，「媽媽，海寶有點認不清楚人，其實他到現在連老師都認不出來。」

看到兒子炸毛的樣子，大壯媽媽笑了。

「大寶！」一個蒼老但是嘹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原本還是安安靜靜的小男孩海寶，眼睛都在放光，他即便是還沒有看到人，就已經大聲地回應道：「爺爺，我在這裡！」說完，就飛快地和大壯母子倆道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那個滿臉皺紋，看起來脾氣就很不好的怪爺爺名叫胡一刀，他每天都來這裡接送海寶上學。別看他老，力氣可賊大，在人群中硬是擠出來一條道路，終於和海寶成功會師了。一看到海寶，胡一刀的老菊花臉立刻盛開，笑容那是個燦爛。他把海寶抱起來，擠出去，放到三輪車上。

比起其他家長的懸浮車，四輪車，胡一刀的三輪車可謂是非常異常醒目，更別提這車還是人力的。車子上是一些新鮮到極點的魚蝦海蟹還有扇貝，海寶就坐在另外一邊。

「爺爺，今晚我們吃海鮮嗎？」海寶饞貓似的舔了舔嘴巴，他從小就知道家裡條件並不是非常好，所以並不會嫌棄家裡的三輪車不夠氣派。

胡一刀蹬著三輪車，載著金孫，高興地都快飄起來了，他得意道：「這好東西可是爺爺剛剛去海邊抓的，特別新鮮，今晚回去就給你海鮮火鍋。」

在這裡，就要說一下伴星的地理環境了。伴星比起首都星，小了不知道多少，周圍都是海域，只有一整塊大陸。

而唯一的航空港原本是被軍方控制的，畢竟剛開始來這裡的都是被流放的罪犯。誰曾想，當初的罪犯在這裡生根發芽，繁衍生息，甚至建起了學校醫院等設施。由於伴星的開發程度加深，首都星的不少人甚至來這裡度假旅遊，為伴星帶來了不少收入。

「那爺爺，你給爸爸做什麼？」

胡一刀提起來海寶的爸爸海兔，老臉立刻拉下來了，頗有種恨鐵不成鋼地意味說道：「你爸爸真跟他的名字一樣，膽小的像個兔子，都這麼大的人了，居然害怕吃螃蟹。」

一直把爸爸當成天來崇拜的海寶立刻反駁道：「爺爺，爸爸是最棒的，才不膽小。」

「好好，他膽子大。」胡一刀沒什麼誠意地說道，就當成是哄孩子了。海寶還小，分辨不出來真假，心滿意足地把玩著車子上的海蟹。他沒什麼玩具，基本上就是看到什麼會動的食物就玩什麼，看著海蟹張牙舞爪的樣子，海寶甜甜地笑了。

爺孫倆回到了他們居住的街道，這是一個不怎麼規整的地方，都是靠曾經的先人一磚一瓦親手建造出來的。地面上鑲嵌的是大小不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房子是奇形怪狀，充滿了奇思妙想的。幸好當年流放的人中有高超的建築師，才讓這裡的建築長久留存不倒。家家戶戶都有著花草樹木，綠意盎然。

海寶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感慨地說了句：「好香啊，爸爸做的菜最好吃了。」

胡一刀讚許地點點頭，至少這調味上算是過關了。不過他立刻轉為嚴肅臉，矜持地評價：「他還要繼續努力，四年了，還這麼不像樣。」

因為道路不平，胡一刀下車推著三輪車走，不然顛壞了魚蝦蟹不要緊，顛壞了寶貝金孫那可真是心疼死人了。海寶卻自覺地從三輪車上爬下來，為爺爺減輕負擔，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想快點兒見到爸爸。

他們家的店面並不大，前面是餐館，後面是住的地方，牌匾上是胡一刀用毛筆親自書寫的「胡一刀」三個大字，特別的龍飛鳳舞，肆意張揚。兩人才剛走到門口，三輪車都還沒停好，就看到了一隻母雞踱步而來。

「咯咯噠~咯咯~」母雞拍拍翅膀，優雅地尖嘴梳理著凌亂的雞毛。這矮小的母雞，無視了小飯館內的所有顧客，如同紅毯女王一樣傲慢地邁著步子。

「你別亂跑，過來讓我把你給宰了。」很快，從后廚跑出來一個年輕男子，他穿著圍裙，手裡拿著菜刀，一臉慌張地撲向悠閑踱步的母雞。

那母雞並沒有慌張，拍拍翅膀就飛向了半空，讓男子一無所獲。那「咯咯」的叫聲彷彿在嘲笑對方一樣。然而它並沒有得意多久，就被臉色鐵青的胡一刀抓住了。

「咯咯噠？」母雞晃了晃脖子，它憑藉小動物的直覺，知道胡一刀可不好惹，掙扎了兩下就放棄了。

「師父，幸好你回來了，這母雞實在是太能折騰了。」這穿著圍裙的男子正是海兔，海寶漂亮的黑眼睛和白嫩皮膚，都是遺傳自他，別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子倆。

「哼，你慫不慫？都四年了，連只雞都殺不了。算了，你繼續去做菜。」現在已經快到飯點兒，正是人要上來的時候，時間耽誤不得。

「海師傅，你已經進步多了，你看看這土豆絲切的，每一根粗細都一樣，這味道也是絕了。」一個顧客也是這裡的老主顧了，還特意安慰海兔幾句，只是那語氣里的笑意讓這安慰的話聽起來真的沒什麼誠意。

海兔嘆了口氣，他今天肯定又被他們當猴戲看熱鬧了。不過當海寶撲過來的時候，海兔就忍不住勾起嘴角，抱起兒子，朝著后廚走去。

「爸爸，我今天有點不乖，我又沒有記住小明的名字，他好像有點兒生氣……」海寶自覺地說起來今天發生的事情。

海兔一頭黑線，忍不住說道：「寶寶，我怎麼記得人家叫大壯？」

「是嗎？好吧，大壯。」海寶點點頭，努力記住，希望幾個小時后不會忘記它。實在是「小明」這個名字簡直有神一般的魔力，在海寶的腦海中深深紮根。

「那爸爸，我給它取個名字，就叫小明吧。」海寶拿出來一個海蟹，那玩意還在揮舞著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