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完結

58.完結

林天真這時候才覺得奇怪,「你怎麼會在這裡?」

齊笑笑把她上上下下摸了個遍,暫時打算握手言和,就直說道,「我把謝宏坤弄暈了逃出來,但不認識路。」她抽出針筒,裡面還剩下小半管藥劑,她對著自己的手臂比劃了兩下,哭喪著臉轉向林天真,「我不敢……」

林天真愣愣的看著她,似乎是不認識她了,齊笑笑就把針筒塞到她手裡,「還是你來吧。」

齊笑笑看她半天不動,就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生死攸關你別這麼淡定。」

林天真回過神來,卻還是不肯給她注射,藥劑里含有□□,使用過量很容易出現中毒反應。

齊笑笑雙手合十,「我真的真的一點都不想跟你長得像姐妹。」她的手一直在細微的顫抖,已經有神經痙攣的現象,是兩種藥物相衝帶來的副作用。齊笑笑繼續可憐巴巴的說,「林姐姐,送佛送到西。」

林天真本能的說,「別給我發好人卡。」她咬了咬牙,還是妥協了,「沒想到你本事挺大的,行,那你忍著點。」

齊笑笑笑嘻嘻的說,「我也沒想到你還做起了卧底。」

林天真把針扎到齊笑笑手臂靜脈上,一邊推針筒一邊說,「卧底?我不過是想多活一會。」她把剩餘的藥劑全部注射進齊笑笑體內,拔下針筒,繼續說,「我們現在在地下二層,出門往右五十米有扇門,後面就是直上的電梯,但有指紋鎖。」她看了看齊笑笑指尖的銀線,「你用這個能開鎖?」

齊笑笑拉著她站起來,「我要不做警察肯定是個大盜……不過坐電梯太找死,有其它門嗎,通樓梯的那種。」

林天真意外的看著她,先回答了她的問題,「有,側面有個安全門,是正常鎖扣。」回答完了,這才問道,「你是警察?」

齊笑笑一本正經,「臨時工。」

林天真看著她,突然笑了笑,「我以為你除了討好祁謙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齊笑笑回敬她,「我也以為你除了侍奉謝宏坤不把別人當人看。」

林天真輕笑出聲,兩人光著腳丫子默契的往門口靠近,齊笑笑把拆開的針筒帶針的部分遞給她,讓她去門側面貼著,等林天真站好位置,她深吸口氣,一氣解鎖開門,眼睛快速一掃,門外只剩了一個人。

她二話不說捏住那人手臂攀上去想先來個過肩摔,可惜那人腳下紮實,沒過得了肩。他反手就要拿齊笑笑,林天真閉著眼睛胡亂的一針紮下去,恰恰好戳到他脊椎縫裡,黑衣人全身一個痙攣,齊笑笑看準時機抬起一腳點會陰,把他給踹趴了下去。

她找准路就跑,跑了兩步發現林天真沒跟上來,一回頭看她還站在原地,只能跑回去拉上她,「女俠果然好身手,別愣著趕緊走。」

林天真被她拉了兩步,掙開她的手,「你走吧。」

齊笑笑不容置疑的重新拉上她,「你留著當小白鼠呢。放心吧,你到時候咬定是謝宏坤脅迫你,最多算知情不報,吃幾年牢飯就出來了。」

她眼睛掃到倒地的黑衣人重新爬了起來,拉著林天真就跑,邊跑邊後悔,「剛才應該揍暈他,還沒完沒了了。」

她們很快到了有指紋鎖的門邊,齊笑笑往門縫瞧了瞧,果然嚴絲合縫想用銀線開鎖是做夢,林天真趕緊拉著她去另一邊的安全門,安全門也被鐵鎖鎖死了,不過這種明鎖對齊笑笑來說形同虛設。

齊笑笑不費功夫的連撬三道鎖,黑衣人看到了趕緊跑過來,齊笑笑先一步閃進門裡,拉著林天真就上樓梯。

林天真這時候也只能身不由已的被她拖著走,她們爬上一層樓梯,又遇到一道鐵門,齊笑笑如法炮製的開了門,黑衣人已經在下一層往上趕了。她不敢停留,接著往上走。

齊笑笑又開了一道鎖,她們終於上到地面。

也幸好謝宏坤不是混黑道的,頂多算小作坊作業,保衛人員就兩個黑衣大哥,一個被齊笑笑割裂了腿,另一個也被她們甩到了後面,要真遇到人多勢眾的,她們萬分之一逃上來的可能都沒有。

到底是謝宏坤低估了她,也低估了林天真,他肯定想不到林天真有膽子幫齊笑笑。

出口似乎是一處車庫,車庫裡還停著幾輛車。後有追兵,她們還不能停下,齊笑笑身上一層層冒汗,根本不是熱出來的,她抓著林天真的手也汗涔涔的,林天真到現在才注意到她不對勁,她摸過去摸了一手的水,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齊笑笑說不出話,一味的拉著她往外跑,外面天光微明,正是凌晨十分,建築物跟樹木的輪廓被映照得隱隱綽綽,周圍安安靜靜,連路燈都看不到,肯定是不在市內。

齊笑笑腳下磕到一粒小石子,腿一軟差點栽下去,她實在沒力氣了,全身都在發抖。

林天真慌忙扶住她,她本來都生死置之度外了,這時候心裡也莫名緊張起來,突然有點不想死了。

她不敢發出聲音,扶著齊笑笑往一邊陰影里藏。她扶著齊笑笑靠著不知名的灌木叢坐下來,一咬牙,想出去逞英雄引開黑衣人,被齊笑笑揪住了衣角。

明明之前兩個人還相看兩相厭,這時候莫名其妙你幫我一把我幫你一把,不情不願的幫出了一點革命情懷,產生了生死與共的錯覺。

林天真看到黑衣人從車庫出來,嚇得趕緊噤聲,順手幫齊笑笑虛掩住口鼻,她呼吸聲有點重了。

兩個人縮在陰影中屏氣凝神的看著人影尋著路過來,齊笑笑手在地面摸了摸,抓了一把泥土死馬當活馬醫,想著努力一把幹掉這個就能暫時安全。

謝宏坤也不知道醒沒醒,那管麻醉針打下去,怎麼樣也要睡個把小時,一定要在他醒之前想辦法離開。

林天真本來以為只要她們不發出聲音,黑衣人不一定能發現她們,然而這個世界有個東西叫照明,當黑衣人打開照明燈的時候,她幾乎都要絕望了,而齊笑笑似乎忍到了極致,腦袋一歪就倒在了她身上。

林天真惶惶然一動都不敢動,她們還是被發現了,光束打過來的時候她腦袋空白一片,直愣愣的看著黑衣人走過來,她第一次如此害怕,害怕的止不住顫抖。

齊笑笑突然在她背後輕輕按了一下,林天真感覺到了,她努力壓下情緒,用精湛的演技凹出該有的尖酸刻薄,大聲說,「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麼替他賣命?錢?」

黑衣人當然不會回答她,林天真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坐姿,仰著頭看他,「我聽說你們這種人講什麼江湖道義,就算我出更多的錢也不會背叛,真的?」她慢慢站起身,手似無骨般滑到黑衣人胸口,她湊近他耳邊,吐氣如蘭,用充滿誘惑的口吻說,「如果是別的呢?」

黑衣人不為所動的想要佛開她,林天真突然搶過他手裡的照明燈,反轉了方向往他臉上照去,齊笑笑同一時間挺屍一樣坐起身,手裡一把泥土就扔過去,順手還把林天真揪了下來,以免她被波及。

黑衣人成功被泥土糊住眼睛,暫時失明,齊笑笑就瞅准剛才被照出來的一塊石頭,卻搬不動,她實在是沒力氣了,只能喊林天真,言簡意賅道,「石頭。」

林天真著急忙慌的去搬石頭,然而沒來得及,泥土畢竟不是硫酸,弄不瞎人,黑衣人罵了聲娘伸手就揪住了林天真的頭髮,林天真痛得尖叫了一聲,齊笑笑有心無力,詐屍都詐不了,睫毛被汗水糊了一片,她暗暗的想,俞飛真掉鏈子。還沒想完,空氣被刺破,一記鈍聲像是什麼東西打進了肉里的聲音。

抓住林天真的力道鬆了,她嚇得蹲下身,不遠不近的地方忽然飄來一句天籟之音,「別動,下一槍就是你的心臟。」

齊笑笑隔著晦暗不明的晨光可憐兮兮的看過去,一句「俞飛」喊的愁腸百結,才終於敢暈過去。

遠處突然亮起了一片探照燈,俞飛逆光站著,手裡拿著一把槍,他看到齊笑笑的慘狀,立刻公報私仇的一槍打在黑衣人腿上,十分不講道理。

穿著制服的警察立刻圍過來,不費吹灰之力就制住了黑衣人。

林天真這才緩過神發現得救了,居然喜極而泣,她膝行著過去想把齊笑笑從地上拉起來,卻有一個人先她一步抱起了齊笑笑。

不是俞飛,是祁謙。

祁謙抱著齊笑笑快步上了一輛警車,開了警笛呼嘯而去。

林天真突然失了力氣,又不想活了,卻被一雙手扶了一把,「你沒事吧?」

她愣愣的抬頭看著這個年輕的警察,半響,才搖了搖頭。

有個女警快步過來扶起她,俞飛已經帶著人往地下室走,透過越來越明朗的晨曦,林天真這才發現,原來這裡不是別的地方,正是那所謝宏坤資助的孤兒院。

她突然不可抑制的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哭了,女警員以為她被嚇到了,輕聲安慰她,「沒事了。」

她卻哭的更加大聲,似乎有說不盡的委屈。

俞飛很容易的抓捕了謝宏坤,他還沒醒過來,像大爺一樣被抬了出來,地下室所有人都被緝拿,聽候發落。

這邊的動靜還是引起了孤兒院里孩子的注意,院長趕緊關緊門窗不讓他們亂看,等警車鳴笛聲遠了,才恍惚放鬆了戒備,卻還是有人找上門來,出示證件讓她走一趟。

她叮囑了院里一個老阿姨照顧好孩子,惶惶然跟著警察上了一輛警察。警車開離孤兒院,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她守了大半輩子的地方,最終嘆了口氣。

俞飛忙得焦頭爛額,終於抽空給祁謙打了個電話,祁謙還不接。他急壞了,電話打到醫院,先客氣的問了齊笑笑的情況,知道無礙后又讓院方告訴祁謙讓他回電話。

祁謙正守著睡著的齊笑笑,根本沒空搭理他,被值班的小護士再三懇求,不得已只好回了個電話。

為了不擾到齊笑笑睡覺,他出了病房,「有話快說。」

俞飛幾天沒合眼了,脾氣十分暴躁,如果祁謙在他對面,他肯定能揍得他粉絲都認不出來。他壓下脾氣,沒好氣的說,「謝宏坤什麼都招了,現在急需那份檔案,以笑笑的性格,肯定放在你家了,你趕緊回去拿了送過來。」

祁謙十分不是滋味的說,「說得你很了解她似的。」

俞飛氣笑了,對著電話咆哮,「媽的,小爺我辛苦給你翻案你還酸上了,你給我等著,我弄不死你。」他雷厲風行的走過辦公區域,一眾忙的雞飛狗跳的警員面面相覷。

祁謙笑了笑,「我馬上讓季賢找了給你送過去。」他深吸一口氣,「謝了。」

俞飛鼻子里哼出一聲,「幫的又不是你,別自作多情。」他走到自己辦公室,來不及多說就掛了電話。

祁謙立刻讓季賢去他家找那份資料,等掛斷電話,他在走廊上站了站,才重新回了病房。

齊笑笑還安安靜靜的睡著,打著點滴,臉色白得要跟床單合二為一。

祁謙伸手用拇指指腹撫摸她的臉,輕輕的說,「對不起。」

齊笑笑閉著眼睛,張了張口,「沒關係。」

祁謙一愣,半天才說,「被我吵醒了?」

齊笑笑閉著眼睛搖了搖頭,她把臉往他手裡湊了湊,在他手心啄了一小口,嘴角挽起一個笑,卻抵不住藥效,還是睡了過去。

祁謙小心的給她正了正腦袋,彎腰在她額頭留了個輕輕的吻,「別再離開我。」

……

齊笑笑住了三天院,有毒物質排解的差不多,終於活蹦亂跳的出了院。

謝宏坤的罪名列了一堆,足夠他死好幾回,已經沒得救了,但是林天真卻在一天後意外的去自首。

她重新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俞飛差點沒認出她是那天跟齊笑笑在一起的女孩,她想見見謝宏坤,俞飛放了行,讓人壓了謝宏坤出來。

只一天不見他已經鬍子拉碴,褪去光鮮的外衣,頹廢的一塌糊塗,眼睛里的光也熄滅了。

林天真風情萬種的對他笑了笑,不知從哪裡摸出個指甲蓋大小的刀片,突然就狠狠在自己臉上劃開了一道口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她下手特別狠,幾乎就要見骨,劃了一刀還不夠,忍著痛不喊不叫還想再來一刀,立刻被俞飛制止了。

謝宏坤暗淡的眼中重新有了光,他瘋了一樣撲向林天真,嘴裡卻喊不出話來。

他們兩人分別被帶走,林天真用口型無聲的說,「再見。」她眼裡還是滑下了眼淚,不知道是不是疼的,眼淚滑到傷口裡,更疼了,她就繼續哭,惡性循環。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楊平被判了無期,祁謙見了他一回,告訴他楊真找到了,也很明確的告訴他,他永遠不會告訴姜淑麗他做過的這些事。

楊平已經不靈光的腦子轉了轉,突然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沾上賭,他喃喃的念叨出兩個字,「真真。」

而齊小仙小三的謠言也不攻自破,這種事越一板一眼的應對越沒效果,反而會把事情無限放大,左秋童思路清晰,堅決不讓祁國林出面,自己四兩撥千斤的出了一本自傳,隱晦的提及了丈夫的前任,再通過一番運作,很容易洗清了謠言。

不過該告的照樣告,雙管齊下。

之後祁謙認祖歸宗,經過一番事情,家裡矛盾緩和下來,但父子兩似乎生性相衝,還是看不對眼。

祁國林經常搖頭嘆氣,「什麼臭脾氣,沖得跟頭牛似的。」

左秋童輕飄飄的說,「也不知道遺傳的誰。」

祁軒笑出一對小虎牙,拿了一整個蘋果啃得有滋有味,「幸好沒遺傳給我。」

祁國林一看他簡直反了,沒好氣道,「學校給你申請好了,暑假過了給我滾回去念書,別整天就想著玩!」

祁軒:「爸,你這是連坐。」

入秋的那天,楊真的養母熬過人生中最後一個夏天,終於不行了,姜淑麗過去幫忙料理後事。

祁謙帶著齊笑笑隨後而至,參加了楊真養母的葬禮。

葬禮辦的很簡單,卻出動了全村的人來幫忙,村民們吹吹打打抬著棺材上山,把她的屍體埋在荒山中,入土為安。

齊笑笑沒有跟過去,她對死亡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就像她到現在都沒有接受溫景閆的死,在很深的潛意識中一直當他還活著。

等人都走了,她背對著祁謙,問他,「如果我死了,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祁謙從背後摟住她,「你想我記住還是忘記?」

齊笑笑腦袋靠在他胸口,輕輕的說,「我想他們了。」

祁謙沒說話,齊笑笑轉了個身面對他,直視著他的眼睛,第一次前所未有的認真,像宣誓一樣說,「我喜歡你,祁謙。」

祁謙垂下頭,輕輕的親吻她,「我愛你。」

齊笑笑摟上他的脖子,眼角卻滾落顆眼淚,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第一次哭就差點哭斷氣,最後梗咽的說不出話,斷斷續續的抽噎,「我師父……和老師,他們……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接下來的內容看作者有話~本文由晉江獨家發表,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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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星的小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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