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找爹地
譚小睿在浴室里先確認了下房間有沒有關好，然後才把譚明哲從睡衣的口袋裡掏出來，放在洗漱台上，低聲問：「爸爸，你要洗澡嗎？我給你騰出一個肥皂盒？」
譚明哲勉為其難地想了一下，自己把小衣服給解開：「行吧，我也洗洗澡。」
「好嘞！」譚小睿現在有沈唐久這個靠山了，沒之前那麼糾結擔心了，就有了玩的心思，以前是他爸爸照顧他，現在他還能反過來照顧下爸爸。
或者說……玩爸爸……
譚小睿把肥皂盒騰出來一半，接了點熱水，喜滋滋地給他爸爸擺在洗漱台上：「我幫你洗？」
「不用，你洗你自己的吧。」譚明哲跨進肥皂盒裡，後來又退出來搖頭，「不行，這不夠我進去。」
「等我再找個大點兒的。」譚小睿扭頭看了看，直接就地取材，指著洗漱台邊上用於盥洗的白色連體盆道，「我給你在這裡放點水，你在這兒洗吧。」
「也行，先幫我擦乾淨。」
譚小睿用手搓了幾下，笑道：「這裡頭挺乾淨的，我再給你用點香皂。」
他挺賣力地給譚明哲把洗漱台上的盆擦洗乾淨，堵上排水口，放好熱水，笑著說：「可以了吧？你都可以在裡頭游泳了。」
「嗯。」譚明哲跳進去，感覺溫度正好，他游游洗洗，還挺開心的。
譚小睿自己在浴缸里也洗得挺歡實。
「爸爸，接下來怎麼辦呀？」譚小睿翹著小腳努力搓著，然後扭頭問他爸。
「嗯……我今天也考慮了好久，你覺得，先讓他保護著你去找你爹地怎麼樣？」譚明哲從洗漱台冒頭出來，跟他說。
「我爹地？」譚小睿不解，「我爹地不就是你嗎？」
「我是你爸爸，你爹地是另外一個人，雖然我也不知道是誰。」譚明哲傷腦筋地托著腮幫子開口。
「……」譚小睿一臉狀況外。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你是我生的，瞧，我這裡還有疤痕呢。」譚明哲這回再指的痕迹對譚小睿來說就太小了。
「別編了。」譚小睿撇嘴，「我才不信呢！」
「……這孩子，怎麼不信你爸爸呢？」譚明哲無奈。
譚小睿不理他，自顧自拿了毛巾給自己擦乾淨，然後走到洗漱台邊，把他爸爸拿起來放在毛巾里滾了滾，咯咯笑道：「你這樣還挺好玩的。」
譚明哲：「……」
「洗好了嗎？」外面沈唐久等了半天也沒見小傢伙出來，就走到浴室門邊敲了敲門。
「洗好了！」譚小睿被嚇了一跳，趕忙回答，然後把譚明哲抓起來放進毛巾里，弄成個吊床模樣，拎著打開了門，「沈叔叔，你洗吧。」
「我不著急，走，我先帶你參觀下房間，你看你想在哪個房間睡。」沈唐久轉身領著他，想帶他參觀房間。
譚小睿在離開浴室的時候突然想到譚明哲的小衣服沒拿，就又退回去拿了一下，一股腦丟到『毛巾吊床』上。
譚明哲也挺悠哉的，準備等下睡覺的時候再跟兒子說一下有關小傢伙爹地的事情。
這臭小子總不信，真是愁人啊！
沈唐久這裡是這棟小樓的頂樓，空間很大，他就造成了一個複式，上下兩層，穿過大廳就有個樓梯往上，樓上也有三個房間一個衛生間，樓下一共三間卧室，兩個浴室和廚房也都在樓下。
沈唐久帶著他看了看房間，每個房間大小不同，裝修款式卻是差不多：「你喜歡在哪間睡？」
譚小睿問他：「你在哪間睡？」
「我在樓下。」
「那我也在樓下吧。」
沈唐久想想也是，離近點方便保護。
於是倆人又下了樓，各自佔了一個房間。
沈唐久當然還是住他往日住的那個主卧，裡頭有落地窗，大衣櫃，書桌，挺敞亮。
他之前給譚小睿安排的房間也就在隔壁的客房——比他的房間小點兒，但也是有雙人床、組合衣櫃和書桌。
「自己睡可以嗎？小男子漢？」沈唐久把譚小睿送回房間，站在門口問他，同時努力在腦中思索著兒歌童謠或者睡前故事，要是這小傢伙需要人哄才能入睡，那他也得想辦法配合才行。
客戶至上嘛！
「我可以自己睡，沈叔叔晚安。」譚小睿乖乖點頭，露出滿口小白牙。
沈唐久便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轉身回房間了。
「晚安沈叔叔。」
「晚安。」
房門關上后，譚小睿拎著的『毛巾吊床』晃悠了一下，譚明哲探出頭來，有點汗顏地看了眼房門，嘆道：「這沈大俠對小孩兒還挺有耐心的。」
譚小睿一揚毛巾，把譚明哲甩到床上的被子上，一撲撲上去，湊近被他甩得在被子上滾了幾下的譚明哲，笑嘻嘻道：「你當誰都跟你似的？」
譚明哲：「……」
這臭小子！
他鬱悶地從被子上跳下去，顛顛地跑到枕頭邊，免得被臭小子給壓到。
譚小睿笑了一會兒，從包里拿出他爸爸的小衣服，在他爸換衣服的時候他把舊衣服和毛巾去洗了洗，回來找了個衣架掛在了暖氣片上。
B國B市這會兒已經進入深秋了，雖然還沒供暖，但沈唐久已經將暖氣片給擦乾淨了。
「還沒睡？」沈唐久正好要洗漱，看見譚小睿還沒睡，順口問了句。
「馬上就睡了，我把毛巾洗了。」譚小睿回以一笑。
「嗯。」沈唐久去了衛生間。
譚小睿便把門關上了，上床關燈睡覺。
「明天你就跟沈唐久說，讓他帶你去A國A市。」譚明哲躺在譚小睿耳邊，低聲跟他商量。
「為什麼呀？我們才剛來。」譚小睿也小聲回答著。
「你別管為什麼了，就這麼跟他說。」
「那他要是問為什麼呢？」
「嗯……就說去找親人。」
「什麼親人。」譚小睿從小到大就認識他爹這麼一個不靠譜的親人，哪裡還有什麼親人。
「你自己編吧。」譚明哲一時半會沒想到，「你不是挺能編的嗎？什麼舅舅要有舅媽了，舅媽不喜歡你……」
「……那還不是因為你太不靠譜了？」譚小睿戳了戳譚明哲，「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靠譜的爸爸？」
「天生命定的，嫌棄也沒辦法了。」譚明哲樂滋滋道，「我倒是挺開心有你做兒子的。」
「爸爸，其實我也沒嫌棄你。」譚小睿湊過去輕輕親了親譚明哲。
「我知道，睡吧啊，老爸給你唱歌。」譚明哲就躺在譚小睿耳邊，歌聲輕柔安神，譚小睿跟往常一樣，很快就睡著了。
沈唐久洗完澡之後，輕輕推門看了看，見譚小睿睡得很安穩才又給他關好門回自己房間去了。
擦頭髮的時候唐秋葉給他打來了電話，沈唐久嘆了口氣，乖乖接起來，還沒說話，那頭就噼里啪啦問了一堆問題：「兒子啊，你沒欺負睿睿吧？晚上帶他吃的什麼飯啊？他還小呢，你得給他買點牛奶啊水果什麼的營養品，對了，他睡了沒有啊？沒睡的話讓他來跟我說兩句話。」
「你沒跟我爸說這事吧？」沈唐久捏了捏眉心，先問了老媽這樣一個問題。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已經睡了，我這麼大個人了欺負他做什麼？晚上他想吃刀削麵，我陪他一起吃的，給他買了兩箱奶，一箱牛奶，一箱酸奶，還給買了一個遙控飛機。晚上睡前他喝了一盒牛奶才睡的。水果暫時沒買，沒手拿了。」沈唐久一一回答了老媽的問話。
「怎麼吃刀削麵啊？不說吃點菜什麼的。你不是會做菜嗎？」
「我這剛回來，家裡什麼都沒有。」沈唐久無奈道，「還有啊，老媽，我跟你說實話，他不是我兒子，他也跟我道歉了，在機場遇到壞人才用急智賴上我。他是有別的麻煩，要委託我。可惜他家大人沒辦法陪他，所以……您別太激動。」
「……」唐秋葉愣了一會兒，才笑罵道，「你這臭小子，就不能晚點告訴我嗎？好歹讓我高興兩天。」
「高興兩天遲早也得知道真相啊。」沈唐久淡淡道，「我倒是想讓你一直高興下去，可到時候知道了事實真相你不得更怨我？」
「你也知道我怨你，你什麼時候能踏實下來我也就不著急了。」唐秋葉又絮叨了兩句，心有不甘道，「我看那睿睿眉眼跟你真挺像的，不是念孫心切，你小時候也是那樣，我剛回家還看了半天你小時候的照片呢。」
沈唐久：「……」還說不是念孫心切？
「行了，你今兒也夠累了，早點休息吧。既然睿睿是有事委託你，你就好好保護他，自己也要小心點兒。」唐秋葉囑託他，然後才掛斷了電話。
沈唐久掛斷電話坐在床上待了會兒，起身去浴室對著鏡子看了看，嘟囔：「真的跟我很像嗎？我怎麼沒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