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沒關係，喝完咖啡再走，你跟學長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你別誤會……」凌可芙掐緊衛生紙，「我不是……」

「我知道。」傅雅嫻接話，「我沒關係。」

凌可芙扯出一個笑容。「沒想到……你們在一起。」

「對啊！」傅雅嫻尷尬地附和一聲。

「大學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兩個……」

「那時候我跟學長是清白的。」傅雅嫻趕緊說道。

凌可芙微笑，「沒關係，反正都過去了，是真是假也不重要。」

「不是，那個……」她該說什麼呢？算了，不提了。

「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只是我找不到人可以說。」一講完，凌可芙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沒關係。」傅雅嫻急忙說道。

凌可芙看到她遞面紙過來，忽然扯出一抹笑。「現在這樣真的很奇怪，我想我該走了。」

「不用啦！沒關係。」

「萬一讓你們發生誤會……」

「不會。」傅雅嫻說道：「沒有什麼好誤會的。」

「是嗎？」凌可芙瞄她一眼。「你這樣說我就放心多了。」

接著，兩人之間有幾許尷尬的沉默，傅雅嫻趕緊找話題。「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個禮拜。」凌可芙回答。

兩人就這樣聊著言不及義的話題，幸好池瑞璿沒多久就端著咖啡出來。

「低咖啡因的，免得睡不著。」他將咖啡放到桌上。

「謝謝，你還是這麼體貼。」凌可芙接過。

池瑞璿沒說什麼，把另一杯牛奶拿給傅雅嫻。

「謝謝。」傅雅嫻接過牛奶，猛地喝了一大口。

「別喝這麼急。」池瑞璿在傅雅嫻身邊坐下，手掌撫了下她的背。

傅雅嫻不自在地挪動了下身體。

「你喜歡喝牛奶？」凌可芙微笑著問。

「嗯。」傅雅嫻點頭，「對身體好。」

「也對。」凌可芙喝口咖啡。

「喝完我叫車送你回去。」池瑞璿開口。

頓時，氣氛又變得尷尬，傅雅嫻杵在中間不曉得該不該圓場。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凌可芙再次道歉。

「不會啦！」傅雅嫻尷尬地接話。

「我沒事。」凌可芙放下咖啡杯。「我只是有點情緒化，睡一覺就好了。」

「我幫你叫車。」池瑞璿拿起電話。

「不用了……」

「還是叫車安全。」池瑞璿堅持。

凌可芙微微勾了下嘴角。「謝謝。」

接下來的十分鐘，三人間的氣氛還是很僵硬，最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池瑞璿送凌可芙下去搭車，傅雅嫻則站在窗口望著漆黑的夜空。

她覺得心裡怪怪的，但也說不上來哪裡怪，就是泛著一點點的酸，想到學姊撲進學長懷中，她真的不太舒服。

過了幾分鐘，她聽見開門聲，不過她還是沒動，只是看著窗外。

「她回去了。」池瑞璿走到傅雅嫻身後。

「嗯！」她輕應著。

「怎麼了？」

「沒有啊！」

「還說沒有？」他轉過她的肩膀。「你從剛剛就怪怪的。」

「哪有？」她笑笑地看他一眼，但很快又移開視線。

她閃躲的眼神讓他皺眉。

「那……我回去了。」她經過他的身邊。

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擁入懷裡。「生氣了？」他撫摸她的手臂。

「我又不是小氣的人。」

「那為什麼要回去？」他盯著她的臉。

她愣了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想……」

「想什麼？」他追問。

她搔了下頭。「我不知道，哎呀！你別問我。」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彆扭起來。

「你真的沒有不高興？」他又問一次。

「沒有，跟你說了沒有。」她立即說道：「你呢？你不高興嗎？」

「為什麼這麼問？」他挑眉。

「因為學姊……」她聳聳肩。「你不會懷念你們以前……」

他低頭吻上她的嘴，她還來不及回應他，他已經抽身而退。「傻瓜！」

「什麼傻瓜？」她斜睨他一眼。「你才傻瓜！」

「那我們就是傻瓜一對寶。」他笑著咬了下她的嘴。

「什麼傻瓜一對寶？」她笑著，「好肉麻喔！」

忽地，他抱起她。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驚訝地問。

「去我們本來要去的地方。」

見他朝著浴室方向前進，她的臉開始臊熱，不過也沒阻止他，雙手勾上他的脖子。

她的心還是不安，但她努力將之壓下，對於自己的不安，她有些慌，因為她從來不曾這樣過，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能先選擇逃避。

學姊的事她不想多想，事情會怎麼發展就怎麼發展吧！她不想庸人自擾。

【第五章】

第二天，接近中午時分，池瑞璿處理完公事，正打算放鬆一下時，接到凌可芙的電話。

「是我！」

池瑞璿頓了一下后，才說道：「怎麼了？」

「昨天我沒造成你們的誤會吧？」凌可芙輕軟地問。

「沒有。」

「那就好。」接著她便沉默了下來。

「你打電話去問清楚了嗎？」

「還有什麼好問的？他已經說那麼清楚了。」凌可芙的聲音開始出現哽咽。

「可芙……」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好煩。」凌可芙吸吸鼻子。

「我還是覺得該打個電話問清楚。」

「我不想自取其辱。」

池瑞璿聽見凌可芙嚶嚶啜泣的聲音，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要不要找朋友陪你去散散心，先冷靜下來會好一點。」

「我不知道要找誰，這麼多年沒回來，朋友都不熟了，再說這件事我也不想跟別人講，我不要她們看我的笑話。」凌可芙邊說邊哭泣。

「沒人會看你的笑話。」池瑞璿又嘆口氣。

「前兩天我才告訴她們我要結婚了，現在……我要怎麼開口跟他們說Dave有別的女人，他不要我了？」她愈說愈傷心。「我好想死喔！」

「你別說傻話。」池瑞璿緊皺眉頭。

「這一定是我的報應。」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胡說什麼？」他的眉頭愈皺愈緊。

「當初如果我不跟你分手……」

「你不要胡思亂想，如果男女分手就有報應，那人類早就滅絕了。」

她噗哧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那時候你家遇到困難，我卻只顧自己……」

「可芙，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我也沒怪你，就算我家沒出問題，我們也會分手的。」

「你為什麼這麼說？」凌可芙擦掉臉上的淚。

「我們之前就為了兩個人的價值觀還有個性問題不知道吵過幾次。」他提醒她，當然還有其他的一些問題，但現在不適合談論這些。

「可是說不定我們吵歸吵，但不會分手。」凌可芙執著地說。

「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我只是告訴你，不用為了我們分手的事內疚，因為就算當時沒分手，後來也會分手的，別忘了當年我也提過幾次分手，只是你都不答應。」

她頓時沉默下來。

「你……」

「不過你騙了我，那時候你說對學妹沒感覺，結果你們……」

「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不要混為一談。」

他撫了下眉心，實在不想跟她再說下去，但又擔心她現在情緒不穩，不好掛她的電話。

「可是我當時的憂慮成真了不是嗎？我以前就覺得學妹讓我有很大的威脅感，現在證明我是對的。」她嘆氣，「你果真是喜歡她的，你跟她在一起就很開心，跟她打球還會打到忘了時間，連我們的約會都遲到。」

「可芙……」

「現在想想，我突然覺得好悲哀，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心裡喜歡學妹，Dave也是，他竟然也有別的女人。」

一說到這兒，凌可芙忍不住又掉下眼淚。

「你說到哪裡去了？」

「我不是隨便說說的。」她吸吸鼻子，傷心地擦著不斷流下的眼淚。「我的初戀也是，在一起三年，結果……結果最後也弄到對方劈腿收場，這大概就是我的命。」

「你在鑽牛角尖。」他提醒她，「不要胡思亂想。」

「瑞，」她停頓幾秒。「我真的好難受，你陪陪我好不好？」

池瑞璿盯著天花板，告誡自己要捺住性子。

「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只要幾天就好了，我現在真的好痛苦，我怕我會撐不下去。」她不停吸鼻子。「拜託你。」